正文 第二百四十九章 敗了,就再做我的奴僕!

只見那獨輪車之上,端坐一個黑衣老者,同樣是黑巾蒙面,只是額頭皺紋深刻,身形佝僂,輕輕咳嗽,一眾黑衣人將他團團圍住,顯然這就是黑衣人的主人。

「羅克敵——」

那黑衣老者的聲音嘶啞,伴隨著一陣陣的咳嗽聲,極為詭異難聽。

「你們羅天鏢局保的這一趟暗鏢,聽說光保銀就是十萬兩銀子,這倒讓小老兒有些好奇,今日此來,也只是想看看你這趟鏢的鏢底,並無劫鏢之意,你若是給面子拿出來看,小老兒就讓兄弟們散開,放了你走如何?」

這黑衣老人,說得倒是好聽。

不過他以這樣卑鄙的手段襲擊羅天鏢局在先,這個時候又有誰能信他?

羅克敵冷哼一聲,「老賊,你既然知道這是暗鏢,豈能容你見了底?我羅天鏢局若是讓你見了這鏢底,以後也不用做生意了!少說廢話,要戰便戰,不然的話,就給我滾一邊兒去!」

作為關中第一鏢局的總鏢頭,羅克敵的待人處事一向得體,若是這老頭亮明字型大小,說明是哪一山哪一路的好漢,羅克敵怎麼著說話也要客氣幾分。

畢竟鏢局的實力,一大半不是靠打,而是靠廣交天下朋友,若是沒遇到一處盜匪,都要打上一場,只怕再強悍的鏢局,每次收的保銀都不夠付撫恤金,走上兩趟鏢,一個鏢局就垮了。

但像黑衣老者這種,藏頭露尾,不露真容的流竄大盜,卻是鏢局中人最為痛恨的,說不得,遇上了必然是生死相見,更何況想到這一群王八蛋還買通了自己最喜歡的弟子來偷襲於他,羅克敵豈能不怒,三十年來的走鏢生涯,難得的第一次惡狠狠開罵。

那黑衣老者雙眉一軒,發出桀桀怪笑。

「羅克敵,到了這個時候,還能由得你么?我特意讓你放出訊號,將鏢局另一路人馬招來,不就是為了將你們羅天鏢局,一網打盡么!」

羅總鏢頭心中震驚,如今他也看出不對。

以黑衣人現在展現出來的實力,他們根本不用暗施偷襲,甚至只要靠著這老者領頭,就能吃下自己這一路人馬,自己被小六偷襲受傷之後,黑衣人更是可以犁庭掃穴,最快時間地解決戰鬥,根本不容自己等到援軍到來。

如此看來,這黑衣老者倒是故意的。

看到羅克敵臉上慌亂,那黑衣老者哈哈大笑,似乎甚是得意。

但這種得意,卻被風子岳輕輕的一聲打破了。

「禹千仞,想不到你這南海的海上霸王,竟是跑到了關外來做案——這一趟,倒是跑得夠遠的啊!」

那黑衣老者面色大變,竟是霍然從獨輪車上站了起來,不敢置信地望著羅克敵身邊站著的少年。

他竟然是一口道破了黑衣老者的身份!

海上霸王禹千仞,乃是南海的海盜。

五色帆船,橫行南海,幾無抗手。

據風子岳所知,這禹千仞大概也是唯一一個做海盜的先天高手。

先天高手,一般自重身份,不會去做這種搶劫之事——對他們來說,也根本沒有必要去做這種巧取豪奪的盜賊行徑,因為先天秘境與俗世的不對等性,他們隨意拿出些東西交換,就可以得到無量的財富,又何必要強搶?

不過這禹千仞是真喜歡做強盜。

他不但要做海盜,還要做最拉風的海盜,五色帆船,海上霸王的威名,傳遍四海,就連大明國中,也有人聽聞,只是沒人知道,這個兇惡的海盜,其實只是一個佝僂的老人。

而風子岳恰恰是知道的幾個人中的一個。

因為在二十年之後,他跟這個禹千仞在海上交過手。

說起來,也是為了火神島霹靂祖師的事情,風子岳與霹靂祖師乃是至交好友,他到南海探望火神島,倒是曾與這五色帆船相遇,與禹千仞狠狠地打過一場。

這老頭子雖然行事惡劣,貌不驚人,但是手底下的功夫,卻著實來得。

風子岳當時劍法雖然已經大成,但修為比之現在,大約還差上一籌,差不多是先天五重的境界,也是與禹千仞拚鬥到千招之外,這才找到他海龍神功的一處破綻,將其挫敗。

當時風子岳就很奇怪,這樣一個先天高手,怎麼會去當海盜。

誰知這禹千仞振振有詞,倒是講出一番道理。

原來禹千仞從小就是在海盜中間長大,到了十歲,才在一處荒島之上,得了一部絕世神功的秘傳,自行修鍊,竟然突飛猛進,後來成了先天,卻也依然是不肯下船,只是將這帆船裝飾得極盡奢華,還是要當一名海盜。

他從小就在這種環境之中長大,他父親是海盜,祖父是海盜,祖祖輩輩,也都是海盜,耳濡目染,這種弱肉強食的環境之下,又叫他怎麼會改變。

「更何況……就算是不做這海盜,無論是這南海,還是天武大陸之上,不都也是一樣么?」

當今之世,弱肉強食,雖然說起來不像強盜那麼明顯,但其實強者的所作所為,也不過只是披上了一塊遮羞布,真要計較起來,其實和強盜也沒什麼區別。

聽禹千仞說完,風子岳喟然而嘆,覺得他說得其實也有幾分道理。

他在這裡當海盜,也是偶然駭人,但若是盤踞一處,開創什麼先天秘境,所奪的,又豈是僅僅一船一地的貨物?

竊鉤者誅,竊國者諸侯,無論什麼地方,這都是顛撲不破的真理。

鑒於他雖然為盜,但是卻不輕易殺人,對婦孺童子,更是全都放走,還留下糧食清水,風子岳饒了他一命。

禹千仞佩服風子岳一個殘疾之人,居然還能有此武功胸懷,自願為其奴僕。

這南海五色帆船海上霸王,也成了萬劍山莊的護法之一。

當初太玄感應篇之變,可惜禹千仞遠在南海,不及趕回——不過他功夫雖然不差,比之那十幾個先天好手,還是要差了許多,來也只是送死而已。

不過風子岳倒是不知道,在與他結識的二十年前,這禹千仞還遠至關外,做了這一筆買賣,只是不知當時的結果如何,按理來說,羅克敵絕對不是他的對手,他作為先天高手,既然伸手,就不該會失手才對。

但風子岳的記憶之中,羅天鏢局只到幾十年之後,似乎還存在,也沒聽說有什麼重大失鏢的消息,銀槍羅克敵在幾十年後還是老當益壯,八十餘歲還能保鏢,也是讓人嘖嘖稱嘆。

也就是說,這次禹千仞的劫鏢,並未成功。

風子岳心中倒也奇怪,若他不在此處,又有誰能夠阻攔這禹千仞。

他心中疑惑不解,禹千仞的心中,其實卻更是大驚。

這個少年是什麼人,怎麼可能有本事一口叫出自己的名字?海上霸王禹千仞,雖然是威名赫赫,但從來未在天武大陸之上活動,任何人都不會認得這個佝僂的老頭,就是威震南海的霸王!

他又是怎麼識得?

羅總鏢頭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海上霸王禹千仞的威名,他自然也是聽說過,雖然不確切他是先天高手,不過根據南方一些鏢局的說法,只要是撞上了禹千仞,那不管鏢局有多少人,多少武尊在場,都還是老老實實認栽,將貨物雙手奉上為妙,可見這老兒的實力。

羅天鏢局從來不走海路,是以不認得這個海上霸王,卻不料風子岳竟是一口叫了出來。

「原來是禹前輩,前輩一向在南海活動,怎麼會來此關外,早知前輩到此,羅某自該掃榻相迎,何至於此?」

羅克敵情知這老兒厲害,又是有名有姓的南海劇盜,當下口氣就是大變,似乎死去的弟子也不放在心上了,一副老江湖的口吻,似乎是想要拉交情。

禹千仞卻是連理都不理他,只盯著風子岳,上下打量。

他原本是想要隱匿身份,悄悄做事,這才有心情陪著羅克敵說上幾句,如今身份拆穿,自然是惱羞成怒,哪裡還有空閑搭理這個晚輩。

「小子,你是哪家先天秘境的弟子,還不快報上名來,免得大水沖了龍王廟,到時候讓你長輩難看!」

能夠認得他海上霸王禹千仞的年輕人,他想來想去,只有幾家大的先天秘境子弟,或者還有可能,只是這少年看著實在眼生,倒是並不認得。

風子岳淡然一笑,「禹千仞,你不必多問,我也並非先天秘境弟子,我是五羊城風子岳。」

「五羊城風子岳?」

禹千仞皺了皺眉頭,這個名字似乎是有點熟悉,只是一時間還沒想起來是誰。

旁邊左右之人,自有人上來提醒,禹千仞聽得分明,這才點了點頭。

「我道是誰,原來是天武試煉第一,怪不得這等囂張!」

禹千仞斜眼看他,冷笑數聲,「不過區區天武傳人,竟然就如此高傲?你可知道就算是武聖在日,與老夫書信來往,也是客客氣氣?」

滄瀾山的巨變,就連世俗世界也有所耳聞,何況這些先天秘境中人,禹千仞身為南海無冕之王,自然也是消息靈通,早就知道滄瀾山夷為平地,武聖隕落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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