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殺得你人心惶惶

離花宮中的建築構造,甚為巧妙,隱含梅花易數的奧妙,縱橫相連,卻不顯得逼仄小氣,當初營造之人,也是下了很大的一番功夫。

風子岳綴在蘇無花等人的身後,有先天高手在,他不敢靠得太近,只是憑著太玄感應篇的特異能力,遠遠尾隨。

每過一處,他都牢記在心。

要覆滅離花宮,任重而道遠,首先要做的第一步,就是熟悉宮內環境,這也是他原本的打算,如今有蘇無花引路,直接進入宮內核心,正合他的心意。

穿過兩道宮牆,經過三層院落,又經過一條長長的兩壁點著油燈的院落,這才到了離花宮的內宮,風子岳見蘇無花氣沖沖地闖了進去,微微一笑,又側身轉到檐下長廊之中,偷聽裡面的動靜。

季木眉頭緊皺,心中正自狐疑不定。

兒子季三思受傷,一路趕回離花宮,沒想到傷勢卻是越來越重,如今看來,竟是做不成男人的了!

據他所說受傷經過,乃是跟一個世俗世家的傳人動手,居然被一劍斬破了雙修輪轉功,連他帶著玄寵芙蓉錦豹一起受了重傷,而且對方還公開折辱離花宮的武學,讓季三思顏面掃地,這才馬不停蹄趕回離花宮中。

這個世俗世家的傳人風子岳,到底是什麼人?

他有什麼本事,竟然可以一劍打敗武尊巔峰的兒子季三思?

他又為了什麼,在折辱兒子之外,還要折辱離花宮的武學?難道他就不害怕自己這個先天高手么?

或者說,他是有恃無恐?

如今天武試煉即將開始,對於世俗中人來說,那只是能不能去武林聖地滄瀾山的一張通行證,或者是說,給先天秘境中人看上的機會。

但對於他們這些知曉內情的人,卻知道天武試煉的關鍵,其實是在那些先天秘境的弟子中進行爭奪,關係到滄瀾山的大秘密——會不會是其它先天秘境弟子,為了先下手為強,這才偽裝傷了季三思?

但……這也不可能。

兒子雖然不成器,但畢竟也是武尊巔峰,想要一劍敗他,除非是對離花宮武學非常地熟悉,否則的話,要麼就是先天高手以力破巧,但弟子一入先天,就不能參加天武試煉,這也是鐵打的規則。

季木臉色陰晴不定,卻死活想不通其中關鍵所在。

而這時候,正好大長老蘇無花氣呼呼地沖了進來,「季師弟,看看你兒子乾的好事!」

他將兩個徒弟的屍身往季木面前一丟,神色凌厲,向著宮主叱問。離花宮中,也只有他可以不用賣季木這個宮主的帳。

季木皺了皺眉頭,「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你還好意思問怎麼回事?」蘇無花怒髮衝冠,「還不是你的好兒子,惹了仇人,自己傷得半死也就罷了,還將仇人引到宮中,害死了我兩個徒弟!」

這時候抱著人頭的兩個弟子,也將人頭呈上,季木認了一認,也吃了一驚。

「霍平,陸鶴?這兩人怎麼死了?」

霍平的實力還在季三思之上,在第二代弟子之中,也算是頂兒尖的了,雖然為了偏袒兒子季三思,他對這霍平一直不冷不熱,但畢竟這人也是離花宮未來的棟樑之一,如何就這麼死了?

「啟稟宮主,剛才發現宮門看守的兩人屍體,只怕是有人潛入了離花宮中,趁這霍師兄和陸師兄兩人在後花園中修鍊大日光歡喜禪的時候,偷襲將他們殺死……」

「大日光歡喜禪法?」季木眉頭又皺了起來,心中不屑,這兩個弟子分明是白晝宣淫,才給了別人可乘之機,大日光歡喜禪法不在漏光靜室中修習,偏要跑去後花園,那不是自己取死么。

不過離花宮中,素無外人進入,他們失了小心,也是有的。

如今看來,還當真是有人混進了宮中。

「師兄,你是說,是有人跟著思兒,混進了谷中?只是……」他沉吟半晌,「離花宮外,有十里離花玄陣守護,變幻莫測,那人怎麼能摸得進來?」

蘇無花呆了一呆,這離花玄陣甚是神奇,就是他們離花宮中之人,也只有少數幾個鑽研陣法的人,才清楚所有變化,其他人無非只知道進出陣的走法而已,外人又哪裡能混的進來?

「哼,說不定你兒子惹到的,就是一位陣法高人呢?」雖如此想,但他嘴上不肯示弱,「不管如何,叫三思出來,一問便知!」

季木沉思半晌,還是點了點頭,季三思如今正在卧床靜養,但茲事體大,雖然他心疼兒子,還是要問個清楚。要真是有人混進了離花宮中殺人,那一定要儘快查明才行。

他叫了一個弟子去卧室把季三思帶來,自己則是走了下來,查看霍平、陸鶴二人的屍體。

「一劍斷首,這個人的手段還真夠狠哪……」

季木看了看那頸部的創口,探起身來,感慨了一聲,「除此之外,並無別的動手痕迹,看來確實是偷襲所致——不過這人的功夫,至少不在霍平之下,否則絕不能一劍殺了兩人,第二人竟是來不及反應……」

說明這一劍之快,已經超過了第二人反應的時間。而就算殺手先殺的是霍平,以陸鶴的武尊修為,大約一剎那間就能夠反應過來,他甚至連基本的防禦姿勢都未擺出,那就是根本還未察覺,就已經被第二劍砍掉了腦袋。

「若是區區一個武尊,老夫有什麼好擔心?」

蘇無花搖了搖頭,不懷好意地望著季木,「就怕你兒子,惹了一個先天高手,否則的話,這麼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離花宮中,甚至沒被你我發覺,你覺得可能么?」

先天高手,感應天地,一般來說,周圍百十丈內動靜,瞞不過他們的耳目,若是別人能在他們眼皮底下隱藏身形,那除非他也是先天高手,潛蹤匿跡。

只是風子岳的太玄感應篇別有一功,感應天地,融入天地,潛蹤匿跡的本事和感應危機的能力,竟是強於這兩個先天高手,所以如今雖然人在窗外,他們倆竟然都沒有察覺。

聽蘇無花這麼說,季木也不由沉下臉來,他當然知道蘇無花主要的目的是為了打擊他的勢力,但這話卻也不是沒有道理,要是真有先天高手混到離花宮中搗亂,那可絕非小事,要小心應付才是。

這時候虛弱的季三思也被帶到了此處,他躺在一張床板之上,動彈不得,渾身劇痛,卻又無法緩解,心中早將風子岳咒了個半死。

風子岳那一劍斬下,他當時雖然立刻傷重倒地,但覺得只是皮肉傷勢,將養幾天也就好了。說是趕回離花宮中治傷,實在是因為無顏再留在五羊城,順便再向父親告狀,想讓他出頭報仇,讓風子岳這小子死無葬身之地。

誰知道坐上馬車,才疾馳一日,一處經脈的劍氣爆發,原本的外傷竟然變成了內傷,季三思嘔血不止,才知道風子岳的刻毒之處,隨後幾日,接連幾處經脈中隱藏的劍氣爆發,痛得他苦不堪言。

到第五日上,腎氣之中最後一道劍氣爆發,竟是搗毀了陽腎,季三思痛得死去活來,更是心中害怕到了極點。

還好此時,已經回到了離花宮中,他一見父親就大哭大嚎,以淚洗面,好好一個翩翩佳公子,簡直變得像個軟皮蟲一般。

這會兒被父親叫上廳來,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眼見大長老神色嚴肅,又見地上兩具無頭屍體,登時嚇得魂不附體。

「爹……大長老,這……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蘇無花眼睛一瞪,「老夫還正要問你呢!你到底是得罪了什麼人,害死了我兩個徒兒?」

「什麼?」季三思渾身顫抖,臉色慘白,他如今最怕的就是風子岳,蘇無花這麼一說,他當是風子岳闖入離花宮中,殺了兩名弟子,頓時冷汗淋漓,「他……他又來了!惡魔!惡魔!」

他躺在床板上,徒勞地揮舞雙手,季木趕緊走了上來,握住了兒子雙手,一邊以玄氣平復他的傷勢,一邊出言安慰。

「思兒,你莫要害怕。我們只是發現宮中兩位弟子被人殺害,因為就是你剛回來之後發生的事情,我們擔心你被人綴上,所以讓你想想,一路之上,可曾得罪了什麼人?」

「得罪了什麼人?」

季三思回想,他這次出門,一路急行,除了路上捎上了同去五羊城的管中流之外,壓根兒就沒再什麼地方停留,到了五羊城,就與風子岳發生衝突,旋即受傷而回。

如果說得罪了人,那就只有風子岳一個。

「爹,只……只有風……風……他一個!」

他閉上眼睛,就能看到風子岳那恐怖而凌厲的一劍,而風子岳淡然的笑容,在他眼中,也比惡魔還要可怕,他甚至不敢提起風子岳的名字,只能含混以他字代過。

「只有姓風的那個小子?」

季木的眉頭緊蹙,轉頭望了望蘇無花,「師兄,這事情我們也詢問過了,那姓風的小子,不過是一個武尊,又是世俗的武者,應該是沒本事突破離花玄陣,進入宮中,就算混進宮中,也沒道理會有本事瞞過你我二人的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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