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以順為善,牛頭不能對馬嘴;枕骨而眠,睡中問王何如此?

王鍾運起玄陰秘魔大法,神念渺渺茫茫若虛若實透過封印,果然察覺到封印外面的黃河水緩緩下降,四處作怪的水魔精怪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再朝上探,天上積雨雲漸漸散去,風也消息停止了,這樣下去,不過數日功夫,整條黃河便可又恢複原來安詳的光景。

紅袖院主這回也知道了王鐘的來歷,見王鐘不說話,場中氣氛尷尬,稍微一猶豫,緩緩開口道:「先生雖然被世人稱為妖孽,但此舉震懾水魔妖神,另洪水退去一舉挽救六省千萬生靈百姓,可謂是功德無量,善果無邊。」

王鍾嗤笑一聲,「哪裡是什麼功德,只怕是罪孽滔天,惡果無邊,天下大難在即,註定要生靈塗炭,我一意孤行,逆天反道,不知何時便遭報應,落個神形俱滅。」

「非也,道德經里不是說『天道無親,常與善人』,意思便是天道跟誰都不親近,只幫助善良的人。先生如今這舉動救人無數,實為大善。我看先生是執著了,有些偏激,是以被世人誤解。我曾經有一位好友有兩句詩,想來想去,正好送與先生。」

「晤!」王鍾似聽非聽,並不在意,眼睛卻直盯盯望著空間中間那尊方圓幾里龐大無比的五色法台,「哪兩句詩?」

「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世人看不穿。」紅袖院主笑道:「我看個中意味雖然不盡相同,但總算與先生有相合之處。」

「哈哈。哈哈!唐伯虎的這一套怎麼能套在我身上。」王鍾大笑道:「天道既然無親,又怎會常與善人,此善非彼善,都是你儒門妄自篡改大道精隋,我曾在北邙山讀過漢時以前的經文,上面寫得卻是天道無親,常與順人。」

「以順為善。可謂是張冠李帶了。牛頭不對馬嘴,牛頭不對馬嘴啊。」

「這!」紅袖院主微微一怔。本意是緩和一下氣氛,哪裡知道卻鬧了無趣,臉上微微一紅,尷尬之色剎那浮現了一下,隨後又恢複了平靜。

「道不同,不相為謀。」身後為首的一名女弟子冷冷道:「既然洪水已經退去,師傅。我們還是回去吧。明鐺兒,你還不過來?」

明鐺這時正在王鐘身後,「哎,柳師姐,我們這就回去么?」

「你手裡拿的是什麼?這等邪門兵器,妖魔鬼道之流,用了只會禍及自身。」

這名女弟子正是在王鍾手裡吃了虧了柳師姐,紅袖書院八大傑出弟子中排名第四的江南才女柳如是。在江南士林中艷名遠播,才藝雙絕,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多少文人騷客為求一面不惜一執千金,這會雖然是男裝,卻依舊婀娜娉婷。只是剛剛因為被王鍾強行施展玄陰血光神鏡傷了元氣,臉上有些蒼白,但更顯得清麗絕倫,彷彿一尊漢白玉雕琢成的仕女,古典美人之風撲面而來。

明鐺聽見柳如是這話,先朝紅袖院主望了一眼,隨後又巴巴朝王鍾望來,手裡提著這桿脊椎骨煉成的玄陰魔兵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哦!妖魔鬼道之流?」王鍾收回了目光,卻朝柳如是多看了幾眼。眼光閃爍一片碧磷磷令人害怕。紅袖院主見形勢陡變,心中一緊。暗暗提聚功戒備。

柳如是開始一怔,心裡湧起恐懼,但隨後骨子那份傲氣涌了上來,嘴角向上微微翹起,毫不畏懼的迎上了王鍾地目光。

空間頓時一片寂靜,突然!鏘!鏘!鏘數聲,站在旁邊的七個女弟子怕柳如是吃虧,都把寶劍出鞘,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這老妖喜怒無常,動則殺人,傳聞數年前在華山腳下風陵渡口小鎮上,只因為看人不順眼,就把一客棧地大小良賤殺得乾乾淨淨一個不留,連同的還有理學大宗東林黨領袖方學漸的兒子,真是殺人如麻不眨眼睛。」

紅袖院主心念一閃,這事已經在儒林中傳遍,方家在安徽桐城是幾百年的儒門大族,其中方從哲乃是內閣大學士,權傾朝野。祖先起承宋代,乃是朱熹弟子,雖然歷史不及山東孔門悠久,但孔家一向韜光養晦,因此方家如今在儒門中的名望還不在孔家之下。

就算這麼大的勢力,面對殺子之仇,還是拿王鍾一點辦法都沒有。

況且王鍾入宮為萬曆皇帝煉混元金丹,儒林一派反響紛紛出言辱罵。

「妖孽惑上,天必降奇禍。」

「國之將亡,必出妖孽。」

「而今君王被妖孽所惑,道行逆施,皇太子朱常洛親君子,遠小人,甚是賢德,我等不如上萬言書,讓陛下退位讓與太子,這才能保全大明江山。」

凡此種種議論,傳遍了朝野。紅袖書院如今在金陵開設分院,各地風流才子因為仰慕美人,無不紛紛登門飲酒做詩,酒酣之際,紛紛談論國政大事。消息傳播得風一樣快。因此紅袖書院算得上是消息最為靈通的一門。

「如是無禮,還不退下!」紅袖院主也怕弟子吃虧,連忙呵斥一句,轉身對王鍾道,「雖然道不同,言辭不謀,先生算起來到底是前輩高人,何必和後輩一般見識。」

王鍾淡淡收回目光,「我怎麼會與她見識,況且在開封大堤上我已小做懲戒。」頓了一頓,突然撫掌大笑,指著柳如是反笑道:「慘,慘,慘。你這小女子脾氣倒還倔強,只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日後遭遇相當地凄慘,這雖然是命數,但我這人最喜歡幹得就是逆天返道,你若來求我。只要一句話,我便助你如何?」

王鍾是從後世來,並且在現代精通文史典故,被四代老妖強行拉回古代後傳以無上大法,修成神通,越發能知過去未來,這紅袖書院八大弟子。也就是後世所記載的明末秦淮八艷。

記載之中,柳如是乃是大才女。嫁與大儒錢益謙,後錢益謙投降滿清,遭人唾罵,柳如是也連帶被罵得體無完膚羞憤而死。

如今天道運轉雖然略有偏差,但也只是細節上地改變,大勢如車輪還是一如既往的朝前進行著,這柳如是以後的遭遇王鍾先根據奠基的記載。然後自己推算,算準了這個高傲的才女以後的遭遇比這還要慘。

「真是應了一句話:沒有最慘,只有更慘,誰敢比我慘?」王鍾心裡笑笑,臉色變得和善起來。

「孔子有雲,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正因為天命無法更變,所以聖人存鬼神而不論,只論仁義理合人心。我既然日後凄慘,那也是命中注定,不勞前輩費心,更何況先生對我地學術頗為不屑,我也與前輩無多話可說。至於要我來求前輩,那更無從說起。前輩一貫逆天返道。卻不知道大道包容,一切都在其中,無論是順也好,還是逆也好,其中都在道中。譬如一台戲,裡面地人無論是帝王將相,凡夫走卒,奸臣丑角,唱紅臉的,唱白臉地。無論怎演。都只是把戲演下去而已。前輩入魔已深,說我慘。只怕異日比我更慘。」

柳如是膽氣也著實厲害,面對凶名遠播,煞氣彌貫神州的妖中至尊王鍾也毫不退縮,針鋒相對,言語上一點都不服軟。明鐺心裡也著實為她捏了一把冷汗。

「好個牙尖嘴利的小女子。」王鐘不怒反輕笑,「昔日釋迦牟尼在天竺講法,舌頭上長出蓮花來,只可惜還是被婆羅門趕出天竺得連家都不能回,是順是逆,是戲中還戲外,不在口講,否則世界早沒有那個殺字,孔子也不用誅少正卯了。」

「你!」柳如是杏目圓睜,覺得王鐘有些強詞奪理,但仔細一想,居然無從反駁,不禁有些氣急敗壞,不知不覺來了大才女地脾氣。完全忘記了此刻面對的是在秦淮河賣弄風月的才子文人,而是亘古無匹的老妖。

「好了,如是!」紅袖院主訓斥道:「不要多說了,回院!」

隨後對王鐘點點頭,「先生,就此別過了,期後再見。」

王鍾卻搖搖頭,「這會兒你們還走得了么?」

紅袖院主臉色陡然一寒,三陽一氣劍漂浮在身後,白虹橫貫交織:「莫非先生還想留下我們不成?」

「我留下你們幹什麼?」王鍾反問道:「要留下你們地是那頭色猴子。」

話音剛落,巫支祁暴噪的聲音從法台底部響起回蕩在封印虛空中,「你們唧唧歪歪也夠了,小子,老猿倒是低估了你,真的低估了你,老猿雖然比你多活了三四萬年,這會兒也不得不承認你是我的勁敵。」

「自古水火不容,你第一代祖師就曾經和我師傅是死對頭,後來你那二代祖師又傳這些小娘皮的祖師劍法與我為難,現在到了你,又來壞我老猿的功德,使老子在後輩面前丟了臉皮,若今天不出一惡氣,就算老子破了禹王爺地符法出來,也無臉去見大洋裡面地那些小泥鰍。」

話音剛落,又高又大地五色法台上突然湧起一簇明亮無比地金光,這金光集成一柱水桶粗細的光線夾雜轟隆隆風雷之聲衝上明鏡似的天空,宛如日月經天一個剎那就鋪散而來,漫天都被這類金光籠罩住,緩緩下壓,臨頭還有上千丈,眾人便感覺周身的空氣似乎被抽走,無形的壓力壓得人踹不過氣來,動一動指頭都十分困難。

這樣地情況,和王鍾在喜瑪拉雅山絕頂二次天劫來臨的情景有七八分相似,只是其中蘊涵的威力卻大不相同,天劫威猛霸道,無情無性,不講理由毀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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