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無限江湖 第三百八十七章 麵攤

王憐花舉掌拍開泥封,道:「蕭兄,我這裡的擺設,可入得了蕭兄的法眼?」

蕭雨微微一笑,道:「華麗不失雅緻,高貴而不俗氣,實在另在下大飽眼福。」

王憐花笑道:「來來來,再來嘗嘗這美酒,美酒、美景、美人,人生一大快哉,哈哈哈。」

蕭雨再次落座,道:「只聞這香氣,在下相信,我不但有眼福,更有口福了。」

酒已滿,蕭雨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剛要喝下,忽聞一個聲音道:「蕭公子,不好了。」

正是王夫人的聲音。

蕭雨聞言放下酒杯,道:「王夫人,發生了何事?」

王夫人道:「公子且隨我來。」

蕭雨瞧了一眼白飛飛,道:「你在這裡等我。」

此時的白飛飛已經恢複了神智,卻依然很乖巧,輕輕地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

密室里。

一個人躺在那裡。

這個人已經看不出面貌了,此時的他全身潰爛,頭大如斗,顯然是被極為歹毒的手段所殺。

王憐花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良久才道:「母親,我想不到世上有何人能闖入我們的密室殺人?」

這個人雖然瞧不清面貌,但蕭雨觀其身形、衣著,確認他就是那個曾經假扮青衣婦人,劫走了朱七七的那個人。

蕭雨道:「此人就是江左司徒?」

王夫人道:「嗯。」

蕭雨道:「若是我沒有看錯,這殺人的手法,應該是極為歹毒的天雲五花綿。」

王夫人道:「公子真是見多識廣。」

蕭雨道:「天雲五花綿是雲夢仙子的成名絕技,夫人認為是不是雲夢仙子下的手?」

王夫人笑了笑,道:「有些事情看起來雖然很秘密,可惜只是看來而已,天下間根本就沒有絕對秘密的事情。」

說完,王夫人忽然嘆了一口氣,道:「憐花,你先出去。」

王憐花悶悶不樂的離開了。

見王憐花走遠了,王夫人:「蕭公子,你可知道我為什麼嘆氣么?」

蕭雨搖了搖頭。

王夫人道:「因為,這世間使用這種功夫的人只有一個。」

蕭雨道:「誰?」

王夫人道:「那就是我。」

蕭雨道:「是夫人?」

王夫人道:「因為我就是昔日的雲夢仙子。」

蕭雨點頭。

王夫人道:「公子一點也不奇怪?」

蕭雨道:「不奇怪。」

王夫人又是嘆了口氣,道:「天下間,也許根本就沒有絕對秘密的事情,也許你真的知道了什麼,只可惜,你知道的實在還不夠。」

蕭雨道:「哦?」

王夫人道:「江左司徒本可以不死,現在卻死了,你知道為什麼?」

蕭雨道:「因為有些人不想讓我知道這個秘密。」

王夫人面色一變,道:「不是你,是我。」

蕭雨道:「是夫人?」

王夫人道:「你大概不會太相信我的話,這個人就是想嫁禍於我。」

蕭雨道:「快活王?」

王夫人道:「不錯,因為若是世間還有人會這種功夫,他就是快活王。」

蕭雨道:「夫人為什麼會認為是快活王?」

王夫人道:「因為天雲五花綿,是我傳授給他的。」

蕭雨又是點點頭。

王夫人道:「公子難道連一點驚訝的表情都沒有?」

蕭雨緊緊的盯著王夫人,道:「我知道的事情,也許比夫人知道的還要多,所以,我並不感到驚訝,我只是感到遺憾。」

王夫人驚訝道:「你還知道什麼?」

蕭雨緊緊的盯著王夫人,道:「很多。」

王夫人只覺得蕭雨的兩隻眼珠子竟好像有亮光射出來,這是雙什麼眼睛?

彷彿要看透她的一切。

彷彿她是透明的。

王夫人只覺得恐懼。

王夫人開始喘息起來,喘息得出奇的厲害。

蕭雨沒有作聲,雙眼只是凝注著她。

眼露凶光。

王夫人晃了晃頭,喃喃道:「你,你這人怎麼這麼凶?」

蕭雨忽然收回目光,淡淡的道:「夫人是一個聰明的人,可聰明人做事,難免也會出現漏洞。」

王夫人道:「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王夫人的目光落在了蕭雨的臉上,在等他回答,可蕭雨只是笑了笑,道:「大家都是明白人,我也用不著解釋,我只問你一句話,朱八八現在哪裡?」

王夫人道:「在北方。」

蕭雨道:「北方?」

王夫人道:「嗯。」

蕭雨道:「為什麼在北方?」

王夫人道:「因為快活王怕你尋到他,將他送去了北方。」

蕭雨道:「當真?」

王夫人道:「江左司徒親口所說。」

蕭雨道:「你怎知他沒有說謊?」

王夫人道:「你既然聽說過我,也一定聽說過攝魂術,沒有人可以在我的面前說謊。」

蕭雨道:「我相信你。」

王夫人道:「我仰仗公子的地方還很多,怎麼會騙你?」

朱八八的確在北方,一點不假。

蕭雨已經離開很久了,王夫人道:「憐花,這個蕭雨真的會攝魂術?」

王憐花道:「我親眼所見,比攝魂術還要高明,所以,我才告訴你不要留活口,千萬不能讓蕭雨見到活著的江左司徒。」

王夫人道:「幸虧你發現得早,否則要壞了大事。」

王憐花望著窗外,感慨道:「所以,有些事情千萬不要瞞著他,十句話里,至少要有九句半是真話。」

王夫人點點頭,道:「計畫要變了。」

王憐花也是點點頭。

山西。

一條窄巷,一盞孤燈。

一個麵攤,一位老人。

一碗小酒,一根煙斗。

夜已經很深了,蕭雨卻並沒有留在王憐花的府上,而是連夜趕往了北方,王憐花的府上雖好,卻並不適合他,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一夜之間,奔行千里。

天已經快亮了。

這裡是山西,這裡有太多的回憶。

蕭雨來到麵攤前,坐了下來。

在這種時候,有誰會起的這麼早?有誰會來吃面?

「老丈,一碗面,一壺酒。」

現在的天氣雖然不冷,卻也有些寒意,因為已經入秋了,有風。

面是熱的,酒是溫的,還有一碟滷菜。

面很好吃,酒卻很辣。

是燒刀子。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日子,比如賣面的這位老人,他為什麼要起的這麼早?為什麼不天亮後再出攤?

蕭雨吃了一碗面,道:「老丈,您這面真是不錯,再給我來一碗。」

老人默默地煮麵。

蕭雨問道:「天還沒有亮,您這麼早出攤,會有人來吃面么?」

老人道:「不是出的早,而是收的晚。」

蕭雨道:「一夜沒收攤?」

老人煮著面,頭也沒回,道:「因為有一個人還沒來。」

蕭雨道:「你在等他?」

老人道:「是的。」

蕭雨道:「他若是不來了呢?」

老人道:「不會的,我在這裡擺攤三十年了,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客人,無論多晚,他都會來的。」

蕭雨道:「三十年都如此?」

面已經煮好了,老人把面撈出來,放好,又添了一碟滷菜,道:「三年,他是三年前來的,每晚必來。」

蕭雨道:「如果今晚他恰巧有事呢?」

老人道:「我承諾過他,假如有一天他來晚了,我就等他到天明。」

蕭雨點點頭,也許每個人活著並不是只為了自己,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是為了別人而活,比如這位老人,既然做出了承諾,就不能輕易的失信於人。

老人把面端過來,又拿起了那個煙斗,煙斗已經快熄滅了,老人又往煙斗里的添了些煙絲,用力的吸了幾口,本已快滅的火光,又重新亮了起來。

一股濃煙從老人的鼻孔噴出。

腳步聲響起,一個人走進了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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