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小李飛刀 第四十八章 風,將起

冷香小築。

龍小雲一副天真爛漫的表情,道:「母親,武功秘笈到底有沒有?」

林詩音道:「沒有。」

龍小雲道:「江湖上傳得沸沸揚揚,俗話說,無風不起浪。」

林詩音:「真的沒有。」

龍小雲眼珠一轉,道:「散布謠言的人太可惡,一定是想對付李叔叔,否則不會如此的。」

林詩音心中一痛,沉思不語。

龍小雲又道:「我就說嗎,真的有武功秘笈,李叔叔一定知道的,我的武功盡廢,李叔叔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一定會拿出來的。」

林詩音的目光飄忽不定,道:「別亂想了,武功再高又如何?你爹爹的武功也不好,在江湖中的聲望一樣很高。」

龍小雲低下頭,道:「是啊,我只求能多活幾天,好好的孝敬你們二老,活一天算一天,不會武功就不會吧。」

又說了一陣,龍小雲離去。

林詩音低著頭,眼含淚水,她心痛,心痛自己的兒子,自己的好兒子還能活多久?林詩音不知道。

忽然,她起身,來到一個暗格前,取出了一本厚厚的書籍,靜靜的翻閱著。

她絲毫沒有注意到,窗外有一雙孩子的眼睛,眼裡還放著光。

小鎮。

今天的小鎮比以往還要繁華,一個黑衣人站在鎮子口,他的劍是黑的,衣服是黑的,臉也是黑的,一雙漆黑的眸子閃閃發光,就像是一隻黑色的鷹,充滿了野性的氣息。

他站了很久,喃喃道:「金錢幫,荊無命,我跟你們斗到底了。」

雨,大雨。

阿飛客棧,窗子是關著的,雨點打在屋頂上,打在窗戶上,蕭雨懷疑,這麼大的雨,會不會把窗紙打破?窗紙再好也不如玻璃。

葉開斜坐著,手裡拿著一疊紙牌,長長嘆了一口氣,喃喃道:「好大的雨,三個K。」

蕭雨忽然望了眼窗外,忽然道:「下雨天怎麼還有鳥在飛呢?」

眾人向窗外望去,哪有鳥啊,鳥毛都沒看見一根。

這時,蕭雨說道:「管上,兩王。」

葉開低著頭,凝視了那兩張王很久,道:「蕭雨,耍賴不帶這麼玩的,我明明出了一張大王,你這兩王在哪抓的?」

蕭雨道:「也許是因為平時很少下雨,所以,今天的大王多了一張。」

李尋歡點點頭,傾聽著窗外的雨聲,道:「是啊,飛刀,你不如我,打牌,我不如你。」

郭嵩陽偷偷地摸了一張二,他想湊個炸,被蕭雨當場抓獲,於是,郭嵩陽的臉上又多了個紙條,已經看不到臉了,他已經不要臉了。

這時,窗外傳來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是上官小仙的笑聲,笑聲還在窗外,人已從門外掠了進來,輕盈得像是只燕子。

上官小仙拍手笑道:「你果然在這裡。」

葉開突然冷笑道:「你是屬狗的,鼻子這麼靈。」

上官小仙一點也不生氣,道:「竟然這麼說一個孤苦伶仃的女孩子,小李探花也在這裡,你給評評理?何況,我還救了你一命呢。」

葉開不說話了,他不能否認,上官小仙確實救了他一命。

上官小仙嫣然道:「可是我也很感激你,你替我殺了那麼多人。」

這句話就像是條鞭子,一鞭子抽在葉開臉上,葉開道:「你最好趕快走。」

上官小仙笑道:「怎麼?有人給你撐腰了?來呀,來呀,你殺了我呀,你殺了我,丁靈琳她也活不成了。」

葉開剛想開口,又閉住了,他很了解上官小仙,她若不想說的事,沒有人能問得出來,她若想說,就根本不必問。

上官小仙道:「你若想去找丁靈琳,就乖乖地跟我走。」

葉開沒有動,他不聽。

上官小仙又道:「好吧,我再告訴你個消息,韓貞已經躺在棺材裡了,連動都不會動了。」

葉開猛的站了起來,死死的盯著上官小仙。

上官小仙笑道:「瞧你,人又不是我殺的,你瞪著我幹什麼?你若想替他報仇,就該先找出他的仇人來。」

蕭雨一聽,糟糕,亂了套了,自己知道的那點劇情已經改變,事情正向著不可預知的方向發展。

就在此時,一隻又臟又黑的泥腳,首先邁了進來。

蕭雨定睛一看,這人穿著一身秀才的長袍,很新很乾凈,可腳上卻穿著雙破破爛爛的草鞋,連底都不見了,這人實在有趣得很。

只見他人影一閃,忽然就到了廚房裡,再一閃,已出現在眾人的面前,端端正正的一坐,一股刺鼻的味道傳了過來,臭不可聞。

上官小仙捂住香鼻,道:「你有多久沒換過衣服了?」

那個人道:「我每天至少換兩次。」

李尋歡一笑,道:「想必,你就是武當的樂先生。」

樂先生一拍手,道:「妙極,妙極,竟然還有人認得我。」

李尋歡道:「傳聞樂先生每天換兩套新衣,但從不洗澡,今日一見,果然不虛。」

上官小仙怒道:「你這是新瓶裝舊酒,光著屁股也比現在強百倍。」

樂先生看著她,眼珠子滴溜溜亂轉,突然跳起來,大聲道:「老子英雄兒好漢,你老子的脾性被你學了個十成十。」

上官小仙實在是無法忍受,轉身就走。

樂先生忽然跳到了她面前,抬起衣襟扇著風,道:「別走呀,你老子遍灑英雄貼,我不認得路,還得麻煩你呢。」

上官小仙一跳,飛一般的竄了出去,樂先生一回頭,抄起個燒雞,眨眼不見。

蕭雨一拍桌子:「靠,又一個白吃白喝的。」

阿飛的小屋。

藍蠍子正在做飯,阿飛坐在床前獃獃地出神,家,只要想到這裡,阿飛心裡就充滿了甜蜜和溫暖,他本是孤獨而寂寞的人,但現在,他回家了,這種感覺的確是幸福的。

噹噹,噹噹。

敲門聲,不急不緩。顯然,敲門的人並不著急。

阿飛還是沒有動,但門卻開了。

呂鳳先首先看到的,是一個女人,一個嫵媚的女人,只是,一隻手已齊腕斷下。

「你走吧。」藍蠍子說道。

呂鳳先向屋內看了一眼,只見阿飛獃獃的望著屋頂,手裡沒有劍。

呂鳳先道:「你的劍呢?」

阿飛靜靜地坐在那裡,靜靜地凝視著呂鳳先,道:「是呀,為什麼一定要有劍呢?」

呂鳳先皺著眉,眼睛裡帶著種很奇怪的表情,道:「劍在人在,劍亡人亡。」

阿飛的臉色很平靜,「我有件事不懂,我和你無仇無怨,你為何總是針對我?為何要找上門來?」

呂鳳先搖搖頭,道:「住在這裡總比鎮上的客棧舒服多了,但你,不需要有家。」

說完,轉身離去。

一盞孤燈,孤零零的懸掛在屋頂,是啊,有家,無家,本就是同樣寂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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