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百四十三章 暗神

……

他看到伊利貝莎抬起手,然後閉上了眼睛。

伊利貝莎一愣,剛剛抬起的手憂鬱不決,周遭的空氣似乎有些凝滯,她感到呼吸似乎不暢,胸口有些悶,那是壓抑。

深深呼吸了兩口,猛然,一陣風吹進了她的風衣,寒霧翻騰起伏,跟隨鑽了進去,不知何時濃郁了起來,原本匍伏在腳,如今卻如王者昂起頭顱高傲,亦或是神高高在上。

陰沉的白霧將尼達姆的臉吞沒,伊利貝莎心中猛然一驚,動如脫兔,一個翻身,越上了後面的樹。

夜,那麼黑,他穿著黑色的袍子,卻清晰異常,所過之處,白霧開道,似是眾生跪拜,身後留下長長軌跡。

夜風彷徨地吹著,穿過黑漆的森林,似是人語,說是循著這過去可以到地獄。

而他說過,可以到達天堂,黑色的天堂。

黑暗之中的神,暗神。

「阿,克,曼。」伊利貝莎站在樹上,看著緩緩走過來的黑袍人,牙齒微微有些顫抖,身體有些僵硬。

三個字,被牙齒縫擠出來。

「是我。」聲音空洞,尤為可怖,要不是露出的兩隻手,估計誰都不會懷疑,那袍子下面其實什麼也沒有。

沒錯,這個人就是阿克曼,暗神阿克曼。黑裁一,黑色天堂的老大,首領,黑色天堂之中的傳說,是神氏。

對於很多黑色天堂的人來講,向來是傳說之中的存在,其實對於伊利貝莎來講,這位的確是如同神一樣的存在,最起碼以前從未見過他出手,越是這樣,越是深不可測,越是深不可測,越是莫名恐懼。

「回去,黑裁二,安吉爾,我親自殺。」阿克曼的話不多,聲音生硬,即使這樣,這話直接撞上了她的心臟,一時間喘息連連。不過,這卻是這麼多年以來她聽到最多的一次。

伊利貝莎心下一橫,她向來不是優柔寡斷會後悔的人,為了對王庸的承諾。

腰間皮帶猛然抽出,人如離弦利箭,不過眨眼,已然到了阿克曼眼前,皮帶猶如靈蛇,無數的信子擇人而食,周圍凌厲的風將無數的落葉切碎。

阿克曼,動了。

手一伸,皮帶已然被扼住,手一揮,伊利貝莎整個人如同斷線風箏,撞向了樹榦。

「最後,機會。」

伊利貝莎抓住樹榦,她知道阿克曼已經留手了。

既然下定決心,那就不會再改變,放棄了皮帶,一拳砸向阿克曼胸口。

然後,一拳接著一拳,像雹雨,像雷鼓,像開山轟!

一拳,兩拳,三拳……兩三個呼吸,五六十拳,驟雨而至,狂風肆虐,即使是石頭此刻怕也是齏粉。

但是,阿克曼退了一步,只是退了一步,雙手垂著,沒有一絲動作,穩穩站著,就像是練功的木樁。

「你對組織勞苦功高,讓你三次。」

身形一扭,湯碗口粗大的杉樹被她一掌拍下,木屑橫飛,朝阿克曼的腦袋輪了出去。

這一下,被砸中,非死即傷,腦袋必會開花。

阿克曼再舉手,難進寸許,抬手,伊利貝莎似乎整個人要被橫木帶著往後倒。

「二次。」

她一咬著牙,樹榦輪圈,慣性加上所有的力量,轟向阿克曼。

「三次。」黑色的袍子被迎來的風鼓動,他出手極快,一拳衝出,整顆橫木碎屑猶存,漫天飄飛,阿克曼的身影卻不知所蹤。

伊利貝莎一陣警覺,迅速走位爭取空間。

破空聲音傳來,正回頭,拳頭的影子在瞳孔中不斷放大,伊利貝莎雙掌迎上,傾盡全力,巨力傳來,身體麻蘇,整個人倒飛了出去。

……

此時演唱會開幕。指揮家昂首挺胸嚴陣以待,指揮棒優雅的一揮。舞台上所有燈光『啪』一聲全亮,把整個演唱會的舞台照得璀璨奪目。

音樂緩緩響起,春天即將來臨,萬物蘇醒,冰雪融化,水滴掉落,匯成溪流,水聲潺潺,小鳥飛過,發出清脆喜悅的鳴叫,山風聲吹動風鈴,美妙的聲音陣陣隱隱約約而來。檯面上煙霧裊裊,升騰瀰漫散開,如森林中清晨的霧嵐。讓人置身於大自然間,聆聽大自然最質樸乾淨的聲音。

「啊……」一聲輕靈飄蕩,質樸自然,純凈,婉轉啼鳴。從天際而來,從靈魂中蹦出。如雪山飄揚的雪花,在心上冉冉飄落,如山澗流淌的清泉,在心間潺潺流過。直叩人們的心扉,引起心底的共鳴。

安吉爾頭戴橄欖枝,純白如雪紗衣飛揚,赤著光潔的腳,手捧著白色平鴿,如不食人間煙火的森林精靈,唯美靈動。從原始森林中,緩緩走來。

「啊」稚嫩清亮,甜中帶糯,純真的童聲吟和著那天籟之音響起,凝聚著天地,匯合著日月精華,佩戴著兩隻潔白翅膀的兩個小天使,從天而降。兩個粉雕玉琢可愛的小娃娃,簡直是神來之筆,把開場渲染的極致,美輪美奐。

所有人都屏氣凝神聆聽,疲憊全失,身心都得到了洗滌,感受大自然的恩賜。誰也憎恨戰爭的硝煙瀰漫,滿目瘡痍。

映入眼帘的是一隻碩大的拳頭,沒有破空的聲音,越來越靠近,空氣彷彿被壓縮了一般,伊莎貝拉運起全身十二分勁,不躲反進,右手化拳迎了上去。

拳風所及之處,無不避讓,伊莎貝拉頓覺一陣巨大無比的力量傳了過來,整個人倒飛了出去,身體掠過無數草木之後,已然是火辣辣的疼痛,而右手已然不能動彈,整隻手臂也有幾段骨折。

漫天的木屑,擊飛又很快沉下去。

她勉強地爬了起來,距離阿克曼只有十來米遠,眼中是他一步一步向自己走進的情景,黑色的袍子一如既往沉寂。

右手不能用還能用左手,手不能用還能用腳,作為黑裁二,黑色天堂的二號人物,束手待斃便是笑話。看著越來越近的阿克曼,周遭空氣猛然沉寂。

一絲細微的破空聲音傳來,阿克曼腳步一頓,一手抬起,一看圓圓的,卻是一枚女衣衣服上面用的紐扣,雙手一握,留下來只有一堆粉末,似乎還有淡淡的奶味。

伊莎貝拉看準時機,一個箭步,一拳轟出。

近了,眼看著拳頭離阿克曼只有寸許,阿克曼卻是連躲開的興緻都沒有,倒退了三步之後繼續向她走過來。

換做是平常,伊莎貝拉一招得逞豈會不知進退?但這個時候退怯,以阿克曼的實力會馬上恢複追上來,而生了退意還搭上了手臂的自己,肯定死無葬身之地,為今之計只有一連二,二連三,一次次連續下去,不給他喘息機會,徹底將他打敗。

轉身飛踢,阿克曼也不是吃素的,一手抓住她的腳,卻沒想到是二段踢,前者只是佯攻,一般來說肚子上受到了傷害,注意力自然分散,從而鬆手放開。但是,能將砂石碎木不帶補刀踩成齏粉的高跟鞋,這次如同踹到了鋼板,能入分毫,卻再難寸進。

「太弱了。」阿克曼空洞的聲音響起,一手拎著她的腳如同一具人形兵器一樣掄了起來,左甩右甩,所到之處樹木攔腰撞斷。

「螻蟻。」突然,阿克曼短時間內再次開口,手一松,伊莎貝拉整個人飛了出去。

就在她要撞到棱石的時候,她要一個黑影竄了出來,將她接了下來,而阿克曼正要繼續前行,卻是被一個身影給擋住了腳步。

來人伸手雖然矯捷,不過身形有些臃腫,以阿克曼的眼力自然看得出來,來人是一女子,相貌不俗,只是小腹已然隆起,明顯是一個有些身孕的孕婦,如果沒有懷孕的話,能力差不多和伊莎貝拉差不多,剛才的一粒紐扣應該也是她仍的。

這個人正是遲寶寶,那另外一個自然是夏無霜了。

她和遲寶寶本來已經抵達東瀛,之前幾番打聽得知王庸等人要去看國際明星安吉爾的演唱會,於是也買了票,想要給王庸一個驚喜。

就這樣,兩個人想要提前一些進入場中,所以來得都比較早。但是,夏無霜本身任務在身上,作為軍人警惕性不可能沒有,另外便是遲寶寶天生好鬥的性格已經因為她的懷孕磨得夠嗆了,兩個人剛到天守閣附近的時候,都發現了樹林中的不對勁。

「沒事吧。」夏無霜一看接下來的人,如此漂亮的臉上依然一片煞白,嘴唇也是失了血色,全身除了骨折之外沒有嚴重的打傷,也就是說這個人已經受了嚴重內傷。

「不、不礙事,他是黑色天堂、暗神、阿克曼,你們小心。」被夏無霜抱著的伊莎貝拉有些喘息困難,但是,她還是知道自己身體的,只要有人幫助自己死不了,怕的就是被阿克曼全部殺了。

她還不想死,她這次來還想和王庸一起,哪怕只是多看幾眼也好。

夏無霜和遲寶寶原本以為扔了一枚紐扣當作暗器轉移對方注意力就可以讓出時間來給她逃跑,結果剛靠近卻是直接駭然,把人當作鈍器,還是單手輪來輪去,但是這樣對方還顯得毫不費力!

可怕的實力令她不斷在心中估量著怎麼辦,結果卻是沒攔住拳頭早已饑渴難耐的遲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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