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 符正直

宗永春馬上就行動起來,頭一件事就是把以前那輛烹飪車找回來,這車是宗永春特別定製的,專門用來在外面做飯。酒店餐廳的爐灶和別處的完全不同,瀛洲海鮮樓的爐灶,又和別的酒店餐廳不同。

要是沒有趁手傢伙,廚藝得損失一半以上。這輛烹飪車的爐灶和瀛洲海鮮樓的幾乎一樣,裝好煤氣,測試火力,一點火,瞬間把鍋里的花生油加熱到六成,這樣的猛火,才可能做出鮮嫩又足夠鍋氣的菜。

這車上不但有爐灶,還有冰庫,在裡頭裝上各種海鮮肉類青菜,分門別類個子調節溫度,互不干預,還能保鮮保濕,不會串味。還有各種加工料理機器,當時足足花了宗永春好幾十萬來改裝。

準備好了物料,還要準備人,宗永春挑選了兩個助手,都是店裡的大師傅,放出去別的餐廳飯店,都能獨當一面做主廚的。人物兼備,隨時都可以開席了。

然後宗永春就打了電話給邵成龍。

「邵村長!」宗永春說,「大事不好了。」

「怎麼?」邵成龍問。

「唐昊要回來!」宗永春一股腦全說出來,也不管邵成龍聽得明不明白,「他說要帶一個貴客到石頭村,讓我準備一個山韭菜養胃宴,他還說會給我葯汁!」

「是這樣。」邵成龍平淡的說。

「你怎麼……不是說警察要抓唐昊嗎?都說唐昊雇兇殺人,被你當場人贓並獲,市裡公安局派人去唐家抄家,還把唐小衫給抓了起來,」宗永春出了一腦門子汗,「怎麼忽然間唐昊又能光明正大的回來?」

「他搭上了大人物。」邵成龍說。

「你……你知道?」宗永春問。

「是啊。」邵成龍說,「這個大人物一言九鼎,他說一句話,唐昊身上的嫌疑就解除了。既然沒有犯罪嫌疑,當然可以大搖大擺回來石頭村。」

「那……那我可怎麼辦?」宗永春問。

「你有什麼怎麼辦?」邵成龍說,「你只要好好的給唐昊辦事不就完了嗎?他找你做這頓山韭菜養胃宴,證明他還離不開你,你做好了,他也得給你記功。」

「我親手給唐正明下了瀉藥呢!」宗永春說。

「唐昊是唐正明老子。」邵成龍說。

「可是唐昊能保住我幾年?唐正明這人睚眥必報,我給他下瀉藥,他絕對會記著。」宗永春說,「到時候我可怎麼辦?會被唐正明玩死的。」

「那也很容易啊。」邵成龍說,「再下一次瀉藥就行了。」

「再下一次瀉藥?」宗永春問。

「再下一次瀉藥,」邵成龍說,「那個大人物吃了唐昊的一頓飯,結果拉肚子拉得死去活來,他怎麼還會給唐昊好臉色看。」

「這怎麼能行,我做的飯把人家吃得拉肚子,那我的名聲不就全毀了。」宗永春說。

「你給唐正明下瀉藥,怎麼不怕毀名聲?」邵成龍問。

「那不同,唐正明自己拿了穿山甲……」宗永春明白了,「要在葯汁裡面下藥!」

山韭菜很多人吃過,不可能有問題,其他山珍海味都是宗永春準備的,當然也不能出問題。但是葯汁不同,誰也不知道葯汁裡面有什麼原料,還是唐家自己準備的,出了問題怪不到宗永春。出了問題還可以推說他們弄來的葯汁配方不對。

「你自己琢磨吧。」邵成龍說。

宗永春自己就琢磨了,葯汁黑乎乎的,香氣濃郁,在裡面放點什麼東西,應該看不出來。只是做菜時可能會有人在旁邊監視,必須要隱秘一些。

當然也難不倒宗永春,他是個大廚,靠的就是手上的功夫,在袖子里做個暗袋,炒菜的時候一伸手,藥粉就下去了,再一抽線,暗袋就沒了,看上去毫無異樣,只是袖子上多了一小片布。

這件事情不能外泄,藥粉暗袋都要自己準備,得把旁人都支開。也不能真用瀉藥,同一種招數不能用兩次,要不然肯定會被人發現。用一種能讓人肚子疼的葯吧。

這邊宗永春小心準備,那邊邵成龍也在忙。他剛剛才從公安局出來,就收到了唐昊要回來的消息,正在和方芳阿紫邵武邵洪才等人商量要怎麼辦。

「唐昊怎麼這就回來了。」邵武說。

「還以為他會被抓了去呢。」邵洪才說。

「這兩天唐昊的人馬有什麼動靜嗎?」邵成龍問。

邵武和邵洪才兩個衝鋒在前,也去公安局作證了,和邵成龍差不多時間回來。方芳阿紫兩個在後頭,警察隨便問了問,看到和其他人沒什麼不一樣,就讓她們回來了。

「沒有,這兩天他們都沒有動靜。」阿紫說。

「民工們停下了沒采山韭菜。」方芳趕緊補充。

「那些什麼武館的人呢?」邵成龍問。

「他們也沒有動作。」阿紫說。

「都在裡面宿營嗎?」邵成龍問。

「他們撤出去了。」方芳搖頭說。

「還有拆遷隊的人呢?」邵成龍說。

「他們都跑了。」阿紫說。

「跑了啊。」邵成龍點點頭。

「看到我們有槍以後,他們就跑了。」阿紫補充說。

說到底,拆遷隊不過是些流氓罷了,讓他們動刀子還行,真刀真槍打仗,他們可不敢。以前石頭村看起來軟弱可欺,村民只有八十多個,老的老小的小。可是投票的時候村子裡一下子來了四百多人,頓時就把那些拆遷隊嚇住了。到了晚上,又出動好幾十人拿著槍牽著狗去抓殺手,動靜之大,拆遷隊當然看見了。一看是這種硬茬,他們哪裡還敢動手。

其實也不止是拆遷隊,武館的人和民工都被嚇住了,打群架是一回事,和有槍的人打群架又是另一回事。武功再高,那也打不過槍。很多人都在慶幸,還好前一陣子沒有打起來,要不然就算用了炸藥也打不贏,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邵厚和邵元呢?」邵成龍問。

「不知道,失蹤了,選舉之後就沒人看到過他們。」阿紫說,「村委會和他們家都沒人,連村委會的印章都不見了。還有合作社,合作社的章也沒了。到處找都找不到,肯定是邵厚拿走了。我去報案,警察也沒空管這種小事。要做新印章,必須先登報,你不在我做不了。」

「我這就讓人登報去。」邵成龍說。

「這不急,明天唐昊要來我們村,我們該怎麼辦?」邵武問。

「我們把村子封鎖住,不讓他進來。」邵洪才說。

「怎麼封鎖,毛書記已經說了,這次得人來頭很大,要是我們做什麼,鄉里不能答應。他們明天一大早就會派人過來監督我們。」邵武說,「絕對不容有失。」

「要不我們準備些大糞,他們在哪裡開宴席,我們一桶大糞潑過去,他們還吃個屁。」邵洪才說。

「他們是吃個屁了,我們也得吃屁。」邵武說,「省里的大人物啊,我們得罪了還有好果子吃?」

「反正都是唐昊找來的,不得罪也沒我們好果子吃啊。」邵洪才說,「不如直接撕破臉算了。」

「那麼市裡區里鄉里都要重點盯防我們村了。」邵武說。

「不用怕。」邵成龍說,「不過是吃一頓飯罷了。」

「吃飯可不只是吃飯,這是聯絡感情啊!」邵武說。

「是啊是啊,吃完飯誰知道他們還要幹什麼。」邵洪才也說。

「說到底,這個大人物究竟是誰啊?」阿紫問。

「符老。」只有方芳知道答案,「符正直。」

「符正直是誰?」阿紫沒聽過。

「他是符家當代最出色的人物之一。」方芳說,「符家在京城勢力很大,符老到我們省來做官,自己權位固然很重,更利害的事,一個電話就可以通天。」

「這麼厲害?」那是邵武和邵洪才想都沒想過的世界。

「唐昊有這樣厲害的靠山,怎麼還會被我們逼到差點被警察抓?」阿紫敏銳的發現了一個破綻。

「符老並不是唐昊的靠山。」方芳搖了搖頭,「唐昊倒是很想巴結人家,可人家一向都對他不假辭色。」

「那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邵成龍問。

「唐昊的大學學歷不過硬,當了高官以後,就去京城大學讀在職碩士,正好符老也在,就認了師兄弟,其實壓根沒見過幾次。」方芳說,「唐昊想上門拉關係,人家都客客氣氣的拒絕,顯然是看不上他。」

「那這次怎麼會來吃山韭菜?」邵成龍問。

「我打聽過,還沒有消息。」方芳搖頭,「我想來想去,可能符老也有胃病,想來吃養胃宴試試看。」

「這是最有可能的。」邵成龍說。

「明明是阿龍哥開發的養胃宴,卻被唐昊用來拍馬屁,還讓他逃脫了法律的懲罰,真是不甘心。」阿紫嘟著嘴,很不樂意。

「沒什麼。」邵成龍說,「唐昊也未必能成功。」

「對啊,我們還有秘密武器呢!」邵武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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