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卷 御龍策馬橫天行 第一千八百四十三章 增長天王

「巧合?」

迦樓羅看向叉博,叉博依舊盤膝坐在地上,雙手合十,不動如山,羅多卻已經沉聲道:「有話儘管說來,不必婆婆媽媽。」

迦樓羅這才道:「當年我們一行人抵達中土之後,分成五路人馬,喬裝打扮,在秦國各處找尋聖王他們的蹤跡。我們當時猜測,雖然秦國山河萬里,幅員遼闊,但是聖王最有可能去的地方,便是秦國的京都。」

羅多頷首道:「如果是我,也會往京都找尋。」

「所以廣目天王和增長天王帶著一部分人,從西北入關之後,便準備往京城而去,我也是跟隨在增長天王身邊,一同前往。」

羅多淡淡道:「你們迦樓羅部隸屬於增長部,你跟在他身邊,自然是理所當然。」又道:「當年東來共有七十三人,八部眾之中,便有你三人前往京城,想來你們對京城是要花大力氣。」

「正是。」迦樓羅道:「畢竟是秦國的國都,我們對秦國所知甚少,但是卻知道秦國的神衣衛十分了得,前往京城這一路人馬,自然是實力最強的一路,以免遇到麻煩,難以應對。」

羅多微微頷首,並不說話。

楚歡此時卻是尋思著,當年叉博一行人前來中原,一共七十三人,卻不知道毗沙門是否也在其中?那毗沙門如今已經貴為西梁國師,在西梁頗有權勢,卻不知毗沙門當年是先到了秦國,然後分成一路人馬去了西梁,還是毗沙門從沒有抵達中原?

他心中尋思,卻還是仔細聆聽,只聽得迦樓羅繼續道:「我們前往京城,途徑雲山,便在那時,迦諾迦伐蹉卻忽然病重起來……!」

「迦諾迦伐蹉?」楚歡一怔,只覺得這名字十分繞口,只是他知道了羅多和叉博真名之後,曉得心宗弟子的名字本就十分古怪。

羅多知道楚歡不明白,解釋道:「迦諾迦伐蹉尊者乃是心宗十六羅漢之一,便是中原人說的歡喜羅漢。」

「原來如此。」楚歡明白過來,正想問那迦諾迦伐蹉難道就是劉聚光,但心下一想,便知道絕不可能,那迦諾迦伐蹉是跟隨心宗大隊自西而來,抵達秦國不久,按照自己調查所得,當時劉聚光應該還在京城,不過即將致仕而已。

迦樓羅嘆道:「我們一路西來,道路之上十分艱苦,迦諾迦伐蹉年事已高,而且離開故土之時,身體就已經不好,再經過這一場遠行,身體便再也支撐不住。」

羅多嘆道:「當年你們出發之時,我便瞧出他身體不好,再三勸阻,可是他卻一心想要隨你們找回聖王,哎,他再三懇求,我於心不忍,這才放他離開,現在看來,如果當時我咬牙堅持,他也……!」搖了搖頭,臉上顯出自責之色。

叉博一直沒吭聲,此時終於道:「怨不得你,當年佛殿會議之後,聖王東來,自此他便一直心存愧疚,如果你堅持不讓他前來,恐怕他心中抑鬱,也不會撐太久。」

楚歡心下奇怪,暗想叉博所說的佛殿會議又是什麼意思,為何聖王在會議之後東來,迦諾迦伐蹉便即心存愧疚?

羅多神色變得黯然起來,隨即抬頭,問道:「後來如何?」

「迦諾迦伐蹉無法再走,只能留下來,我們派了一名金剛照顧他,依舊繼續前往京城。」迦樓羅緩緩道:「等到我們在京城落腳,過了數月,我才跟隨廣目天王趕到雲山找尋他們,到了那裡,才知道迦諾迦伐蹉已經圓寂……!」

楚歡倒是清楚,心宗除了八部眾之外,其下還有十六羅漢,而十六羅漢之下,尚有金剛。

叉博此時唱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

羅多眼角微微抽動,迦樓羅繼續道:「事後我們才知道,離開之後,他的病情一日重過一日,可是我們留給他們的銀錢早已經用完,金剛只能每日在雲山府城化緣為生。只是秦國崇道抑佛,施捨齋飯之人並不多,倒是有一大戶人家,每次前往化緣,倒是十分慷慨。」

「哦?」羅多皺眉道:「你說的那大戶人家,可就是劉聚光?」

迦樓羅點頭道:「正是如此。劉聚光的母親十分長壽,而且信佛,她特意對下人交待,如果有佛徒上門化緣,定要施捨。」

羅多道:「原來如此。」

「只是沒過多久,劉聚光的母親便即故去,迦諾迦伐蹉知道此事之後,雖然病重,但是感念老人向佛之心,堅持要去為老人誦經超度。」

羅多點頭道:「緣該如此。」

「而劉聚光也因老母故去,趕回了雲山府,恰好與迦諾迦伐蹉他們遇上,金剛告訴我們,那劉聚光似乎也信奉佛門,竟是拉著迦諾迦伐蹉為他講佛,而且看出迦諾迦伐蹉身患重病,便堅持留他在府中,請人為他瞧病。」迦樓羅緩緩道:「只是生死無常,迦諾迦伐蹉終究還是圓寂,劉聚光卻是十分慷慨,讓人將迦諾迦伐蹉火化之後,將其骨灰送到了佛塔之中。」

羅多和叉博同時合十,齊聲唱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楚歡心下卻是冷笑,暗想劉聚光心術不正,所謂信佛,只怕是故作姿態而已。

「我們到了雲山之後,知道此事,天王便派我前往劉府,以示感謝。」迦樓羅王道:「見到劉聚光,此人倒是十分客氣,此後便提到了迦諾迦伐蹉的遺物……便是那枚歡喜玉牌,他再三詢問,為何一個出家人的身上,會有那樣的玉牌……而且還說發現了迦諾迦伐蹉身上的佛印,詢問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羅多皺眉道:「你都告訴了他?」

迦樓羅搖頭道:「自然沒有,我以言辭含糊過去,他倒也沒有糾纏。此後我們返回京城,劉聚光本就要致仕回鄉,雖然時間尚未到,但因為母親亡故,便只能提前致仕,所以他返回京城,要將手頭上的事務交託下去。」猶豫了片刻,終於道:「此事我們回京與增長天王回合後,自然要稟報於他,而增長天王知道此事之後,一開始並沒有說什麼,不過在劉聚光離京之前,忽然吩咐我找尋劉聚光,要辦一件事情……!」

羅多身體前傾,冷聲問道:「增長天王吩咐你去找劉聚光?」瞥了叉博一眼,問道:「廣目天王可知情?」

迦樓羅搖頭苦笑道:「增長天王囑咐過,此事不必讓廣目天王知曉。」

羅多雙目冷厲,問道:「他讓你找尋劉聚光做什麼?」

迦樓羅猶豫了一下,終於道:「我們當初來到中土,並無攜帶太多黃白之物,可是要在秦國找尋聖王下落,沒有銀錢,卻又萬萬不成。」

「原來你們是看上了劉聚光的銀子。」羅多和楚歡一瞬間都明白過來。

迦樓羅點頭道:「增長天王確實是這個心思,我們當時在京城四處找尋,可是如果沒有銀錢,就只能化緣,雖然那時候瀛元還沒有崇迷修道,卻早已經開始排擠佛門,京城難見佛徒行蹤。我們在京城,也都是喬裝打扮,小心翼翼,以免被神衣衛發現蹤跡,可是如果化緣,顯示了佛徒的身份,很有可能就要被神衣衛盯上。」

楚歡心中忍不住想,又不是只有和尚才能化緣,叫花子也可以乞討,不過心裡卻也明白,這些心宗佛徒,在心宗地位都是不低,佛門雖說眾生平等,但是讓他們扮成叫花子乞討,想必這群佛徒實在無非接受。

這些心宗佛徒雖然不乏頂尖高手,但是顯然那時候也不敢破戒偷搶銀錢,更何況當時身處京城,如果當真在京城偷搶,說不定便要被神衣衛盯上。

迦樓羅的話語之中,可以猜出心宗佛徒剛開始到達秦國的時候,便已經打探出秦國擁有神衣衛這樣一支暗黑勢力,而他們在對秦國所知不多的情況下,顯然對神衣衛也是十分的忌憚。

不過楚歡卻也從中聽出,雖然心宗大批弟子東來尋找聖王,但是他們一開始的境況顯然不是很好,增長天王竟然為了銀錢將主意打到劉聚光的身上,可見當時心宗這幹人確實是囊中羞澀。

迦樓羅說得倒也不錯,沒有銀錢來源,在秦國連生存下去都困難,想要在幅員遼闊的中原大地找尋聖王也只能是痴心妄想了。

羅多臉色有些難看,他顯然也已經猜到心宗弟子初來中原時的處境,沉默一陣,終是道:「你找上劉聚光,他是秦國的官員,又如何肯為你們拿出銀子來?」

「長生不老!」迦樓羅冷笑道:「秦國的官員作威作福,他們不用付出太多,就可以獲得太多本不屬於他們的東西,他們擁有權勢和金錢,這些讓他們充滿了無窮盡的慾望,而他們內心深處,只希望這樣的榮華富貴能夠永遠留存下去,所以他們內心都希望自己永生不死……!」

楚歡心中嘆息,知道迦樓羅這是一語中的,點中了人性的要害,道:「劉聚光當然希望長生不死,所以你們利用他心通,讓他產生幻覺,你們既然想要將劉聚光收為己用,對付這樣狡猾的人物,自然也要透漏一些可以取得他信任的信息。」

「楚王就是楚王。」迦樓羅淡淡道:「你說的不錯,我們確實告訴他,我們是大心宗的佛徒,但是卻並沒有告訴他,我們是來自西域。」

其實這也是楚歡心中一個疑團,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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