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失去的六年

張保等人早在一旁準備好了,此時聽到江逐流的命令,立即過來把非爭按到在地。非爭想掙扎,奈何脖子後面架了兩把鋼刀,所以只能任由張保將他反剪雙手,捆個結結實實。

「縣丞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非爭大聲嚷嚷道:「你放著殺害心觀禪師的兇手不抓,反而來殘害我這個無辜的出家人,你,你會遭到報應的。」

江逐流冷笑著看非爭表演,卻不說話。

非爭又沖田方安、畢常和黃章高聲叫道:「三位大人,貧僧冤枉,貧僧冤枉啊!你們一定要還貧僧一個公道啊!」

黃章跨前兩步,沉聲說道:「江縣丞,你這是作甚?今日你的所作所為太荒唐了,今天你不須給本使一個交代。」

江逐流笑著說道:「黃大人稍安勿躁,下官馬上就會給大人一個交代的。保管令大人滿意。」

田方安和畢常心中暗笑,饒你黃章奸滑似鬼,碰到江逐流恐怕也要只能吃虧了。他們二人雖然到現在仍弄不懂江逐流是怎麼判斷出非爭和尚是殺害心觀禪師的兇手,但是他們知道江逐流一定是有十分的把握。因為江逐流剛才表現的那一套太神奇了。那些螞蟻證人竟然象聽了什麼指揮一般,不約而同地聚集到非爭和尚面前的匕首上面。

張保等人捆好非爭和尚之後,又把他拖到椅子上,再用幾道繩子繞過他的身子,把他和椅子捆在一起。

江逐流一揮手,狄青身後的兩個衙役立刻收起架在狄青脖子上鋼刀。

江逐流向狄青拱手道:「狄壯士,你受苦了。你且站立在一旁,看本官還你一個公道。」

狄青眼中充滿了疑惑,他實在是想不明白,江逐流如何就憑一群螞蟻就判斷出他不是殺害心觀禪師的兇手,又判斷出非爭和尚是殺害心觀禪師的兇手。

江逐流彎下身子,撿起非爭和尚面前的匕首,來到非爭和尚面前,指著匕首手柄上的螞蟻說道:「非爭和尚,你可認得這匕首之上乃是何物?」

非爭和尚額頭上青筋暴起,他怒聲道:「這小東西是螞蟻,貧僧當然認得。」

江逐流呵呵一笑,道:「非爭和尚,你萬萬不會想到,你殺害心觀禪師的手段那麼隱秘,最後卻敗在這螞蟻這小東西上面吧?本縣告訴你,正是這小小的螞蟻告訴本官,你就是殺害心觀禪師的兇手!」

點將台下,數萬百姓鴉雀無聲,他們已經知道方才發生的變故,他們此刻和田方安、畢常一樣心中充滿了好奇,這縣丞大人究竟是憑什麼從螞蟻身上斷定非爭和尚是興國寺命案的殺人兇手呢?

「縣丞大人,你胡言亂語,死後會下阿鼻地獄,受拔舌之苦!」非爭和尚怒言道。

江逐流搖頭嘆道:「非爭和尚,胡言亂語的是你。所以,下阿鼻地獄,受拔舌之苦的是你非爭和尚,而非我江某人。」

見非爭和尚還要說話,江逐流伸手阻攔道:「非爭和尚,本縣今日不把你殺害心觀禪師的經過說出來,諒你也不會心服。我現在就把這個過程說出來,你且聽聽,看本縣說的對與不對!」

非爭和尚閉口不言。

江逐流背著手道:「五個月前的某一天夜裡,狂風大作,正是殺人越貨的最佳天氣。恰逢軍卒狄青錯過宿頭,到興國寺來借宿。狄青卻萬萬沒有想到,他來興國寺借宿,正好給非爭和尚你一個嫁禍於人的機會。」

非爭和尚冷哼一聲,表示不屑。

江逐流沒有理會非爭和尚,繼續說道:「當夜,非爭和尚手持著一把手柄上纏著防滑黑布的匕首,潛入心觀禪師的禪室把心觀禪師殺害。順便又拿起了心觀禪師的赤金佛像,準備嫁禍於狄青。」

「非爭和尚離開心觀禪師的禪室,經過二道內門時忽然間想到,如果拿著滿是血跡的匕首到嫁禍狄青,反而惹人懷疑,所以你非爭和尚就到二道內門附近的放生池把匕首上的血跡洗去。可是你經過二道內門的時候,卻不小心把匕首遺落在二道內門附近。這個等你回到禪房之後才發覺。可是你卻不敢再去尋找匕首,因為天色太黑,你實在想不起匕首究竟是丟在何處,另外你也怕尋找匕首的時候被人發覺。」

「第二人,其他僧人發現心觀禪師被害,你就趁機起鬨,說是留宿在興國寺的狄青是兇手。當大家去抓狄青扭送見官的時候,你又趁亂把懷裡的赤金佛像放狄青留宿的床下,然後裝作剛發現的樣子,跟其他僧人一起返回狄青的房間,從床下找出這尊赤金佛像。從而為狄青殺害心觀禪師找到一個作案理由。」

說道這裡,江逐流停下,微笑著看著非爭和尚,開口問道:「非爭和尚,本縣以上說的可曾正確?」

非爭和尚冷笑道:「縣丞大人,你自說自話,一派胡言,沒有證據,你愛怎麼說都行!」

「呵呵,」江逐流淡淡一笑道,「非爭和尚,本官這就為你講出證據,讓你心服口服。」

江逐流拿著那把手柄上爬滿螞蟻的匕首說道:「非爭和尚,本縣前面已經說過,這小小的螞蟻就是證據,正是這小小的螞蟻告訴本縣,你是殺害心觀禪師的兇手。」

非爭和尚譏笑地看著江逐流,一副懶得理你的模樣。

江逐流放下匕首,來到非爭和尚面前,輕聲問道:「非爭和尚,你可有消渴之症?」

非爭和尚身軀一震,驚疑不定地看著江逐流,口中卻道:「貧僧是有消渴之症,興國寺眾位師兄弟都知道,這有何稀奇。」

江逐流搖頭道:「唉,非爭和尚,你的罪行就敗露在這消渴之症上。」

非爭和尚雙眼圓睜,緊盯著江逐流。

黃章、田方安、畢常也都盯著江逐流,看他接下來怎麼說。

點將台下面數萬百姓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出,他們也知道案件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江逐流道:「本縣向杏林名醫樊軒請教過。凡是消渴之症的人不但尿液發甜,連身上的汗液也發甜……」

江逐流這話半真半假。古代所謂的消渴症就是現在所說的糖尿病,江逐流的父親就是因為糖尿病亡故的,自然對糖尿病的了解甚多。他知道糖尿病人不但是尿液含糖分多,身上的汗液也含有同樣多的糖分。這中間的道理他不用向樊軒請教也能知道,他之所以請教樊軒,只不過是一個唬人的幌子而已。論起消渴症來,杏林名醫樊軒之話的分量自然是比他這個縣丞大人重得多。

「非爭和尚,心觀禪師遇害之日正是夏末,氣溫正高。加之兇手殺人時心中緊張,手掌中就分泌了大量的汗液。而那行兇的匕首上面又有黑布纏繞手柄以防滑,於是汗液就浸透了黑布。」

「而那把匕首被發現時,匕首的手柄上爬滿了螞蟻。關於這一點,仵作馮六、縣尉張保,已經興國寺的兩名發現匕首的僧人都可以證明。」

「匕首的手柄上爬滿了螞蟻,這說明什麼呢?這說明手柄的黑布上浸潤的汗液中一定含有大量糖分。」

非爭和尚終於開始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

江逐流微笑著看著非爭和尚,繼續說道:「本縣經過調查,又詢問過為興國寺僧人看過病的郎中,所有人都證明,興國寺內只有你非爭和尚患有消渴之症。」

「所以,本縣就把你拘來,和狄青一同關在這帳篷之內,又給你們兩人一人一把手柄上纏繞有黑布的匕首。架上四個火盆,讓帳篷內的溫度和盛夏相若,讓你們二人大量分泌汗液。然後你們二人的汗液就把匕首的手柄浸潤透。」

非爭和尚身子逐漸癱軟。

黃章面色也越發難看。田方安和畢常兩個卻饒有興趣地盯著江逐流,心中俱都暗自道小滎陽縣丞果然是個人才,如果能拉攏到我方陣營里來,豈不是我方又添一員虎將?

「本縣同時令縣尉張保率人在野外尋找一螞蟻巢穴,將它從地下整個挖上來,裝入木箱子之中,抬入帳篷內。」

江逐流侃侃而談,「當螞蟻巢穴中木頭箱子移到帳篷中時,受到帳篷內溫暖的氣溫影響,巢穴中正在冬眠的螞蟻就逐漸復甦過來。這些小東西冬眠了三個多月,此時正是饑渴難忍,於是都爬出巢穴尋找食物。」

「當螞蟻爬到地毯上,經過狄青面前的匕首時毫無動靜,經過你面前的匕首時卻因為嗅到你面前匕首手柄上的甜味的時候,就紛紛地爬了上去,吮吸其中的糖分。它們卻不知道,正是它們這個小小動作,告訴了本縣,你,非爭和尚,就是殺害心觀禪師的兇手!」

非爭和尚滿頭大汗,渾身癱軟,若非是捆在椅子上,恐怕早已經癱倒在地了。

「你,你,你一派胡言!」非爭和尚仍自強辯。

江逐流拍了拍手,張保立刻送過一隻紙袋子。江逐流小心翼翼地把那個紙袋子打開,從裡面拿出一把匕首。

「非爭和尚,你仔細看好了,這可是當日你殺害心觀禪師的兇器!」

江逐流用手提著匕首鋒刃,在非爭和尚面前晃了幾晃,然後把這把匕首放在大土塊之上。不一會兒工夫,這把匕首的手柄上也爬滿螞蟻。

江逐流提起這把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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