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月夜血戰

帝國西域,龜茲郡,延城,駐紮的軍營內,一個大隊的帝國軍騎兵正在整理裝備,目前帝國軍雖然扼守著龜茲一線,不過和西域其他國家的交鋒卻沒有停止,對於帝國來說與其被動的防守,還不如主動進攻以疲憊西域各國。

「全軍上馬,三天內都必須到達石頭堡。」隊率潘鳳朝身後一人配上兩馬的部下大聲吼道,石頭堡是龜茲一線帝國最重要的二十七個軍事堡壘,這些呈環形分布的軍事堡壘使得帝國軍得以對周圍的西域各國保持強大的軍事壓力。

夏季的大漠,天氣炎熱,騎在馬背上的帝國軍騎兵們大都來自北方,幾個月下來,一個個都曬得皮膚黝黑,對於西域的天氣也都適應了下來。

西域的平叛戰爭已經打了半年時間,對於被帝國列入叛逆名單的烏孫,大宛等國來說,他們只有將這場戰爭繼續打下去,可是卻誰也不敢集合大軍主動進攻帝國的軍事堡壘和漢民據點,只是派遣至多不過千人的小股騎兵隊伍進入帝國的控制區內進行搶掠和騷擾。

對於帝國軍的騎兵來說,他們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在西域的曠野里尋找那些進入的小股叛軍騎兵,將他們全部殲滅,可以說這是一場異常漫長的戰爭,在完成準備之前,樞密院是不會讓帝國軍全面進攻烏孫和大宛等國的。

湛藍的天空下,隱藏在茂盛牧草中的一隊大宛騎兵,看著遠處蜿蜒前行的帝國軍騎兵,都是呼吸急促了起來,這半年多里的交鋒,面對裝備精良的帝國軍騎兵,他們失去了不少同伴,完全處於了下風。

昆提良不敢離開牧草的掩護,作為大宛騎兵中少有的能在帝國軍騎兵手裡屢次逃脫的將領,他很清楚帝國軍騎兵最可怕的是他們那被稱作望遠鏡的東西,有了那個東西,帝國軍的斥候偵查範圍變得極遠,他曾經數次不惜損失伏擊帝國軍騎兵,可是最後得到的只是一堆破碎的琉璃。

「讓所有的人都給我藏好,要是誰給漢軍發現了,我會親手扭斷他的脖子。」昆提良低吼著,雖然己方是漢軍人數的三倍,可是昆提良依然不敢貿然交戰,因為漢軍都是一群不折不扣的瘋子,打起仗來不畏生死,就算受了重傷也仍然能像瀕死的野獸一樣傷人。

昆提良決定跟著面前這支漢軍,直到夜晚才動手,一向以來都是漢軍夜襲被他們盯上的目標,這次他要讓漢軍嘗嘗這種滋味。

此時的西域還不是千餘年之後的樣子,全都是戈壁黃沙,不少地方都很適合放牧,隱藏在人高的牧草中,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的八百大宛騎兵看著遠處只是黑點大小的漢軍騎兵消失在自己的視線後,依然不敢起身,直到過了很久他們才起身。

昆提良並不怕自己會跟丟那些漢軍騎兵,這大半年的時間下來,他已經摸清漢軍的行動規律,這支漢軍騎兵很明顯是要去石頭堡,而且天上還有他的『眼睛』,「都給我跟上。」昆提良一邊喊著,一邊翻身上馬沿著帝國軍留下的蹤跡跟了上去,在他身後是八百名謹小慎微的大宛騎兵。

所有在和漢軍騎兵交鋒中不小心的人都已經死了,跟著昆提良的大宛騎兵每個人心裡都很清楚這一點,半年裡在昆提良的帶領下數次逃脫漢軍騎兵追擊,他們已經習慣於服從昆提良的命令,哪怕那命令再不合理,他們也會照做,因為那樣能保住他們的小命。

雖然潘鳳很謹慎,可是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身後跟著一支異常狡猾的大宛騎兵,也不知道這支騎兵就是這幾個月里屢次冒充帝國軍騎兵殺害龜茲郡內原住民的元兇。

西域的天空時常有蒼鷹翱翔,因此潘鳳也沒在意頭頂上不時掠過的蒼鷹,以為只是尋常的蒼鷹,卻沒有想到那些不時掠過雲間的蒼鷹有一隻自始至終盯著他們,為他們身後遠處的大宛騎兵指引方向。

天漸漸地暗了下來,已經前往石頭堡三次換防的潘鳳帶著部下在一處背風的矮丘下紮營,西域的天氣到了夜裡會轉得極為寒涼,通常情況下,帝國軍前往前線換防,都會提前出發,不會在夜間行軍。

黯淡下來的天色里,昆提良帶著幾個親信親自摸到了距離帝國軍營地不過百步外的地方探明情況,不過讓昆提良失望的是,儘管在戰爭里佔據了絕對的上風,而且是在自己的控制區內,這些漢軍騎兵依然保持著十分高的警戒,至少這支只有二百五十人的漢軍騎兵,居然有十五人負責放哨,若是考慮到替換,整個夜晚,漢軍騎兵至少會有六十人來負責警惕。

昆提良的臉色不太好,他第一次和漢軍交手時,還只是一名副將,全軍亦有足足一千五百人,他們的主將則是一位大宛城的貴族,可是在那次失敗的夜襲戰里,因為漢軍的哨兵提前他們,導致全軍被反擊的漢軍騎兵徹夜追擊,損失慘重,從那之後他就成了全軍的主將。

「我們走。」昆提良選擇了離開,對於漢軍這個兇惡的敵人,他必須更有耐心,還不是和漢軍硬拼,無數死去的西域各國騎兵已經用事實證明,面對漢軍騎兵,除非有十倍以上的兵力,而且你能斷絕漢軍騎兵的援軍,否則你休想打贏他們。

西域夏季的夜晚總是來得比較遲,當天色完全暗下來時,夜已經很深,潘鳳一個人在軍帳內,和自己的參謀討論著前線的軍情。

在班超擔任西域都護府的時代,西域北部的貴霜王朝曾經試圖挑戰帝國的霸權,當時他們的國王向班超提出想要迎娶帝國的公主,不過被當時的帝國一口回絕,那一次貴霜王朝集結了十萬大軍,進攻西域,可是最後被班超帶領西域聯軍以逸待勞,不戰自退,從那以後貴霜王朝一直沒有表現出對西域染指的野心。

可是現在局勢已經改變了,帝國對西域各國再也不是過去那種只需要他們承認帝國的霸權就行的,帝國需要的是吞併整個西域,控制通往西方的絲綢之路,建立不容挑戰的貿易霸權,往來於絲綢之路的商人只需要向帝國繳稅,可以說作為絲綢之路經過的貴霜王朝,遲早都會成為帝國的敵人。

帝國和西域各國的戰爭,很有可能會把貴霜王朝牽扯進來,至少潘鳳在一個月前軍團的內部軍官會議上,就聽到了這樣的消息,毗陵貴霜王朝的幾個西域小國有很大的可能會向貴霜王朝尋求庇佑。這樣一來的話,帝國要面對的就是一個在同等級上的對手,雖然對方的實力遠不及帝國強大,可是卻佔據著地利,而且上一次帝國和貴霜王朝的交鋒,可以說是班超利用謀略和膽識擊退了貴霜王朝的軍隊,實際上兩軍並沒有進行真正的戰爭。

這也是帝國始終將防線布置在龜茲郡的原因之一,畢竟一旦毗陵貴霜王朝的幾個西域小國倒向貴霜人,得到補給點的貴霜王朝派遣軍隊要比帝國便利得多。

「咱們這一次打仗,說來說去還是為那些商人打的。」潘鳳頗為有些憤憤不平,他實在無法接受自己和帝國軍是為了那些面目可憎的商人而戰。

「話不是這麼說,絲綢之路不可能長期關閉,而且那些商人這兩年里捐出的軍費並不少,不然的話,你以為我們能那麼快全部換成新制式裝備。」參謀看著一臉不忿的潘鳳,卻是笑著反駁道,「那些商人背後可都是朝廷的官僚,不然的話就憑他們有能力讓校尉他們加大對西域各國的進攻力度。」

隨著西域平叛戰爭的開始,帝國已經單方面切斷了絲綢之路的貿易,這也就意味著東西方之間陸上貿易通道被停止了,不過時間不能拖得太長,因為已經嘗到過國際貿易帶來的豐厚利潤和回報,足以讓帝國的豪強們一邊倒地支持發動大規模的戰爭。通過戰爭迫使西域各國低頭,接受帝國的條約,就是樞密院和內閣省妥協出來的提案,所以龜茲郡一線的帝國軍從一個月前開始就轉入了戰爭狀態,隨時都能越境發動大規模攻勢。

「你說得倒也不錯。」潘鳳看著自己的佩刀,想到這兩年帝國軍的軍費的確是那些商人和他們背後的豪強拿出了不少,原本有些憤懣的心思也壓了下去,反正他們只要心裡記得自己是為大漢而戰,為帝國而戰,為天子而戰就行了。

「我出去看看守夜的士兵。」潘鳳提刀而起,走出了營帳,在他身後是跟著的參謀,在帝國軍的新軍紀里,對軍官最大的一條要求就是以身作則,而參謀則要擔負監督之職,不過通常來說,參謀和軍官都處得不錯,尤其是昭武元年以後,大批下級軍官前往雒陽接受軍校受訓以後,兩者之間的分野就不是那麼明白了,通常來說,只不過是軍官管作戰,參謀管生活和士兵的思想。

基本上劉宏當初提出的新儒學,大國沙文主義,力量意識被那些年輕的細柳營軍官和帝國大學的太學生提煉以後,形成了一種以民族主義為根源的新學說,在帝國的年青人和普通士兵中廣為流傳,其核心就是為了漢人的生存空間,為了帝國的偉大事業,必須堅持士道十條,堅持『尊王攘夷』,由此在帝國軍的下層形成了一股激進派,這一次西域的平叛戰爭里,就有不少帝國軍在前期對涉及叛亂的地區大開殺戒,雖然事後到達的段熲對此做出了懲罰,但是被嚴懲的全都是那些有過強姦,虐殺和私下搶掠行徑的士兵和軍官,其他人只是申斥了事,間接地讓西域的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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