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血戰開始

五千名鮮卑騎兵發動了衝鋒,他們中只有兩千人是燕荔陽麾下的軍隊主力,另外三千人不過是從部落里會騎馬射箭的男人而已,草原上的軍隊從來都不需要訓練,因為每個男人都是戰士,唯一的區別就是年齡。

帝國的軍陣前方,負責觀察敵軍的參謀們通過手中的望遠鏡能夠清晰地看到,那些呼嘯而來的鮮卑騎兵中跑在前面的全都是些皮膚乾枯的老人,草原和帝國的習俗不同,對於講究弱肉強食的游牧民族來說,老人只是部落的拖累而已,在這種大戰里,他們往往被當作消耗品使用,以自己的身軀來為身後的年輕人阻擋箭矢。

只是片刻間,這些以鬆散的橫列陣型衝鋒的鮮卑騎兵就逼近了帝國軍陣,那些年輕的帝國士兵在身旁軍官的呼喝下,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參謀們報出的一連串發射參數上,和過去弩陣依靠士兵的個人瞄準不同,現在的弩陣更趨向於一個整體,每一個持弩的士兵所要做的就是按照參謀們的報出的本隊參數,負責一個區域內的敵軍進行覆蓋射擊就可以了。

「左前方,四十七度角。」「右前方,三十五度角。」帝國軍陣前的五個弩兵方陣按照五十人一火的規模,形成了一百二十五個小型弩陣,在各自隊伍的參謀們報出的數字里,調整著自己射擊的方向和角度,他們前方寬闊的曠野早已按照他們的陣型同樣被劃分成了縱五列,橫二十五排的一百二十五塊區域。

很快鮮卑騎兵們就沖入了弩陣的射程內,可是早就蓄勢待發的帝國弩陣卻依然沒有開火,只是看著那些鮮卑騎兵從三百步外繼續逼近自己,直到二百五十步開外時,一百二十五位參謀官才先後一起怒吼起來,命令士兵們扣下了懸刀。

帝國軍陣前方,一陣又一陣的箭矢如同黑色的蝗群飛向天空,朝遠處奔來的鮮卑騎兵兇猛地撲去。高台上,正對著戰場的劉宏,看著這些在視野中急速墜落的箭矢,從身旁擺放的箭壺裡拿出了一枚箭矢,那是前方帝國士兵們手中的強弩所裝配的箭矢,完全沿襲自秦朝的可怕兇器:這種三棱箭矢,每個重達100克,在飛行過程中受到引力作用會形成加速度,在擊中目標的瞬間,棱的鋒刃就會形成切割力,使箭頭可以在有效射程內幾乎可以穿透任何鎧甲。把玩著手中箭矢,劉宏看向了那些只是穿著皮甲的鮮卑騎兵,目光里沒有一點憐憫。

當天空在剎那間暗下來時,每個賓士的鮮卑騎兵都是心頭一震,他們並不知道漢軍的弩陣所使用的全是一次可以發射三枚箭矢的強弩,比起以前,漢軍的弩陣已經變得更加可怕而致命。幾乎是在同時,密如飛蝗的弩箭尖嘯著,劃破長空朝他們落下了,帶著巨大動能的箭矢穿透撕裂了他們的身體,就宛如死亡的陰雲當頭落下,鮮血在一瞬間迸發出來。

黑色的鐵雨混合著鮮紅的血雨,在帝國軍陣前一百五十步至二百步的範圍內沖刷著大地,在瞬間製造了一條巨大的真空帶,在那其中,一千多名鮮卑騎兵連人帶馬摔倒在了地上,只有中間十幾處箭雨的接合部里,幾十名鮮卑騎兵孤零零地突破了這一陣死亡之雨,仍舊朝前方巨大的黑色軍陣賓士而去,可是在下一刻,他們就被迎面射來的箭矢給淹沒了,沒有一個活下來,在他們的屍體下,那些還未死透的戰馬發出著悲鳴的嘶聲。

第一波齊射過後,弩陣里的帝國士兵們在各自隊伍的參謀指揮下,開始了輪流射擊,雖然沒有第一波萬箭齊發的密集聲勢,可是彷彿無休止的箭雨卻給那些鮮卑人造成了更大的心理恐懼,短短的片刻時間裡,後續跟上的鮮卑騎兵依然難以突破先前形成的那道真空地帶。

鮮卑大軍中,吹起了收兵的號角,剩下的三千多鮮卑騎兵立刻勒住了戰馬,看著前方一片血紅色的屍山,心有餘悸地向後撤退。

高台上,對於鮮卑人的收兵,劉宏皺了皺眉,他並未意識到,帝國弩陣改變後的射擊方式對鮮卑人的心理震懾,他現在所處的是公元二世紀,面對的敵人是沒有多少紀律可言的游牧民族軍隊,不管他們過去面對衰弱的帝國邊境線顯得有多麼英勇,可是也難以改變他們的本質,一旦傷亡過大,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逃跑。

段熲並沒有太意外,事實上當前方的弩陣穩穩地將鮮卑騎兵壓制在一百五十步的地方之外,他就知道鮮卑人會選擇暫時性地撤退,因為這一次的進攻本就是試探性的,當然如果剛才那些鮮卑騎兵能夠突破帝國弩陣的封鎖,那麼鮮卑人一定會投入更大規模的兵力進攻,但是眼下他們得改變自己原來的計畫,否則以那種鬆散的騎兵陣型衝擊,只是讓帝國的弩陣可以好整以暇地將之射殺。

五千人的衝鋒,在短短的時間內傷亡近兩千,這讓慕容平感到了一種恐懼,在過去即使他們攻打漢國的城池時,也從未見到過那麼多強弩同時被使用,在這一刻他再一次提醒自己所要面對的是漢國天子,在他身邊的是整個漢國最強大的軍隊。

無論是慕容平還是日律推演,置鞬落羅又或是燕荔陽都知道,漢軍的弩陣並非難以突破,只是他們所要付出的代價將相當慘重,在漢軍弩陣那種無比精準的覆蓋射擊下,鬆散的騎兵衝鋒只會讓對手輕鬆應付,要破去這弩陣,就要一鼓作氣地投入一萬人以上的騎兵不計傷亡地進行衝擊,而他們得到也只是讓騎兵部隊殺到漢軍的軍陣前的機會而已。

不論如何,他們都必須做出決定,不過很顯然,在沒有遭到更大的失敗前,慕容平他們都還認為自己能夠取得最後的勝利,只是現在唯一的問題是,在見識過漢軍的弩陣厲害以後,原本應該作為全軍先鋒而進攻的燕荔陽不願意在履行自己的前鋒責任。

「我已經傷亡了兩千人,如果要進攻的話,大家一起進攻。」能夠作為鮮卑西部三豪之一的燕荔陽並不是個純粹的莽夫,雖然大多數時候里他看上去像是一個脾氣暴躁的無謀匹夫,可是在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時候,他卻絕不含糊,那些部落里的老弱死再多他也不會心疼,可是要他拿自己部落里的青壯和精銳去為其他人做嫁衣,他還沒那麼蠢。

慕容平,日律推演和置鞬落羅沒有多說什麼,在這樣的情況下,要燕荔陽一家出兵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換了他們也不肯,不過三人還是讓燕荔陽把他帶來的剩下三千老弱也拉到了進攻的先鋒隊列里。

「去把那些屍體搬開。」商量好四家的出兵數目後,慕容平派人去將兩軍中間的屍體移開,為第二波大規模的進攻做準備。

看著那些在射程範圍內搬動屍體的鮮卑人,帝國的士兵們剋制著扣動懸刀的念頭,只是冷冷地看著他們打掃戰場,剛才只是大戰前的一次試探而已,可想而知接下來鮮卑人才是真正的進攻。

敦煌的城牆上,孔融和陳琳都是帶著一種期待的心情等著接下來的戰鬥,兩個人在整個冬天一直都在不停地趕路,才總算在半個月前來到了敦煌,這一次能夠目睹整場大戰,對他們來說無疑是一種幸運,他們都想用自己的筆把這一戰記錄下來,呈現給世人。

和劉宏後世所處的那些喜歡無病呻吟的文人相比,帝國的文人里的確有不少混蛋,不過從總體來說,這些文人可並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無用書生,他們身上佩帶的長劍也不是什麼裝飾物,如同孔融和陳琳這樣的文人,或許他們不能和一個久經沙場的帝國士兵相比,可要是讓現在還年輕的他們去城外的戰場,他們照樣能拔劍殺人,所以對於剛才從望遠鏡里看到的血腥一幕,他們非但沒有任何不適應,反而是覺得熱血沸騰,不擅長作畫的兩人甚至和一旁的本地文人一起,將剛才看到的一幕畫在了攜帶的紙張上。

高台上,劉宏看著那些將受傷的人帶回去的鮮卑士兵,臉上露出了一抹冷酷的笑容,他記得孝武皇帝時代,被帝國打得沒有還手之力的匈奴人為了阻止帝國的進攻,進行了歷史上第一次『生化戰』,他們在各處水源扔下了死牛羊,污染水源,最後引發了當時席捲整個北方的大規模瘟疫,而遠征草原的帝國士兵也沒有多少能活下來,與此相對,這些游牧民族在箭上抹毒就顯得微不足道。

信奉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劉宏,除了向草原和鮮卑人輸入毒鹽和毒茶以外,還下令讓每個帝國士兵在出城前,將攜帶的箭矢在馬糞里沾過,這樣的箭矢射入人體以後,會讓傷者患上破傷風之類的疫病,對於醫術並不發達的鮮卑人來說,一旦軍中出現大規模的疫病,他們很難阻止病患的蔓延。

在對付草原的構想里,劉宏不是沒有考慮過在草原引發大規模的天花,然後利用封鎖的長城防線,讓整個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死絕,以除後患,可是如果他要那樣做,就得先給整個帝國的百姓全部接種牛痘,而華佗他們雖然研究出了種痘的方法,不過想要給整個帝國的百姓全部接種上,沒有二十年的時間休想完成,所以在考慮再三以後,劉宏放棄了這個恐怖的念頭,但是在箭頭上抹馬糞的毒汁他卻讓軍隊照辦了,因為這本就是游牧民族的手段,沒理由不用。

不到半個時辰,原本橫亘在兩軍中央的一千多具屍體被清理乾淨,至於受傷的幾百人則被送入了鮮卑大軍背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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