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人民需要娛樂

幽州戰役,最後以鮮卑人的無功而返告終,這是自檀石槐組成鮮卑軍事聯盟以來,第一次失敗,六萬鮮卑大軍不但沒有從幽州,并州搶掠到他們想要的東西,反而折損了近一萬五千士兵,而帝國付出的則是右北平一帶的基礎設施全部被毀,二十多萬人流離失所。

雒陽,屬於劉宏名下的兩家報紙開始連篇累牘地刊登鮮卑人的暴行,此次鮮卑人入侵幽州,總計有兩千人沒有及時從右北平撤離到漁陽,被鮮卑人俘虜,最後由於羽林第十三軍團和南匈奴大軍的壓力,在退走時處死了所有人。

帝國內地的人們,一直認為戰爭距離他們很遙遠,對大多數人來說,鮮卑人入侵邊境只是朝廷的事情,而以前更多時候朝廷則是隱瞞這些有損帝國顏面的事情。

血淋淋的文字記載,將鮮卑人在邊境的暴行完全展現在了帝國內地的人們面前,劉宏對此根本不在乎所謂的天子顏面,這一次鮮卑人損失了一萬五千士兵,實力已經大減,而帝國的基本主力軍團已經成型,接下來就是遏制鮮卑人,讓鮮卑人安分下來。

建章宮,劉宏躺在寬大的榻上,看著段熲送來的奏章,和鮮卑在幽州打了一場後,南匈奴的五萬大軍,剩下的不過三萬多人,而左右谷蠡王,左右日逐王等人的直屬軍隊更是傷亡慘重,他們已經著手在布置最後的善後事宜。

放下奏章,劉宏看向了一旁同樣躺在大榻上的司馬防和楊彪道,「建公,文先,運河修得怎麼樣了?」大運河的事情可以說是接下來帝國的頭等大事,劉宏一直都盯得很緊。

「從魏郡到涿郡的運河段已經修了兩成多,若是接下來五年內沒有什麼意外,應該能按時竣工。」司馬防坐直了身體答道,雖然天子准許他和楊彪同榻理政,可是他不能得意忘形。

「江南段也很順利,分到田地的流民進度很快。」楊彪也同樣坐直了身體道,和北方的運河段全以以工代賑不同,遷入南方的中原流民,朝廷給他們分田的條件是,五口之家出勞工一名,修建運河五年,其間朝廷保證他們的吃穿用度,至於家裡則免人頭稅三年,因此那些分到田地的流民幹活非常賣力。

「讓工部盯緊一點,驗收時給朕把好關!」劉宏點了點頭,大運河已經修了兩年,再修個五到八年,基本就能開通,這樣的話,就可以著手開發揚州和荊州,在他心裡還是屬意將南方作為帝國的糧倉,而北方則半耕半牧,著力發展畜牧業,以避免對草原輸入馬匹的依賴。

「橋樑司已經加派了人手去各地。」司馬防應道,帝國的六部下各設六到十個司,以分門別類處理各種問題,現在帝國的選官雖然還是以察舉為主,可是取得資格以後在太學的培訓則更加嚴格,從原本的兩年學習時間變成了四年學習加一年半下放到鄉里一級的地方官吏,通過審核後才能被正式任命官職。

「陛下,御史台送來的。」擔任劉宏身邊幕僚團龍淵閣學士的張昭進入內殿,將一份奏章送到了他面前。

「出什麼事了?」接過奏章,劉宏皺起了眉頭,自從帝國新的權力層穩定下來以後,一直天下太平,御史台除了糾察地方的有些事情以外,簡直可以說是無所事事。

「是橋宰相的侄子犯了事,刑部有徇私枉法之嫌。」張昭說出了事情的原委,原來橋玄的一個侄子在司隸當地方官,貪墨錢財,被人給告到了刑部,結果刑部只是草草調查了事,這事情不知道怎麼給御史台知道了,由於事情牽涉到橋玄這個宰相,因此把奏章送到了建章宮,請求天子處置。

一邊聽張昭說,劉宏一邊看著奏章,臉色雖然平靜,不過一旁的司馬防和楊彪都知道天子最討厭的便是貪官污吏,不過橋玄是宰相,這事情也很難辦。

「貪污十萬錢,按律夠得上斬刑了。」放下奏章,劉宏冷聲自語,自從改元昭武以後,他給各級官吏又加了俸祿,就是希望高薪養廉,不過看起來有些人始終是貪念不改,那就怪不得他心狠了。

「張讓,去傳橋玄來見朕。」不管怎麼說,劉宏都要跟橋玄打聲招呼,他心裡是希望橋玄並不知道這件事情。

片刻之後,橋玄便到了,由於劉宏對宮裡管得極嚴,再加上他平時給張讓他們這些宦官宮人賞賜不少,因此橋玄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麼事,只不過一路上他從張讓的表情上看得出,天子這次召見估計不是好事。

「坐!」劉宏對橋玄這個行事清正的宰相還算客氣,賜座以後,讓人奉上茶後,才把那本御史台的奏章給了橋玄。

看到天子遞來的奏章,橋玄心裡立刻便咯噔了一下,帝國如今的奏章凡是政務一類皆以黃封,軍務則為赤封,而事關彈劾刑名則以黑封,而天子給他的正是御史台和刑部才能用的黑封奏章,接過以後,橋玄立刻翻開了起來,很快他的臉色就變了,貪墨入庫官糧值十萬錢,按照天子讓人新制的法度,直接便可以判死罪了。

看著橋玄驟然變得蒼白的臉色,劉宏緩緩開了口,「朕相信橋相不知道這件事,因此請橋相過來,想問問橋相的意思?」劉宏話說得很是客氣,不過他身邊沒一個人認為他是打算把這件事淡化處置。

「國家自有國家的法度,還請陛下按律處置。」橋玄坐直了身體,朝劉宏說道,接著摘下了自己官帽,伏身叩頭道,「臣管束族中子弟不嚴,還請陛下免去臣的官職。」犯事的人是橋玄的族侄,那官位也是橋玄舉薦的,而自從劉宏改了察舉制度以後,凡是受到舉薦的官吏在三年內犯了法,當初的推薦人也要受到處罰,而橋玄的這個侄子恰好差一個月就滿三年了。

「那就只有委屈橋相了。」劉宏點了點頭,沉聲道,雖然他知道橋玄是被這個族侄牽連,可是當初那條凡受薦舉官吏三年內犯事者,舉薦者也當追究其責是他親自定的,他自然不能朝令夕改,而且他也認為追究舉薦者的責任有助於國家的吏治,因此毫不猶豫地准許了橋玄的辭官。

司馬防和楊彪還有張昭站在天子身後,看著謝恩後離開宮殿的橋玄,心裡都是一凜,天子也許是歷代帝國皇帝里最公私分明的一位,從不會因為自己的喜好而姑息任何人。

在劉宏的親自介入下,按照貪污萬錢以下貶官去職,萬錢以上收押坐牢,十萬錢以上處死罪,橋玄的族侄很快被定罪,判了絞刑,這也是劉宏命人修改的刑罰,雖然斬刑死得比較痛快,不過對講究入土為安的帝國傳統來說,能夠保留全屍下葬,更人道一些。

對於帝國的官僚們來說,一個地方官的死並不值得關心,不過當橋玄這位宰相因此而辭官後,所有的官僚都震驚了,天子要整頓吏治不是開玩笑的,因此在橋玄離開內閣省後,每一個曾舉薦過人的官僚們都是緊張起來,紛紛寫信警告這些人。

當然對於帝國成形的權力高層來說,橋玄的離去並沒有給橋氏家族造成多大的損害,至少其他任職的橋家子弟都沒有收到牽連,不過如楊賜,陳球等人都是更加約束家族子弟,以避免他們觸犯國法,天子自改元昭武以後,對於吏治便開始嚴格起來,以前可以說是為了國家政務的平穩而對某些現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麼現在徹底掌握了軍隊,同時通過太學積累了不小的人才儲備的天子,絕對有實力對吏治進行開刀。

在過去,帝國是豪族政治,尤其是外戚集團幾乎可以干預國政,不過自從孝桓皇帝時代寵信宦官集團,將外戚和豪族打壓下去以後,原本通過累世家傳學問而崛起的士族走上了帝國的政治舞台,若是按照原本的歷史軌跡,處於無序狀態的帝國最後在戰亂中失去了對士族的約束力,而導致了部分大士族取代原本的豪族,不過現在在劉宏的引導和壓制下,原本的大士族失去了變為豪族的機會,而越來越多的中小地主轉為士族,擴大了士族的範圍,因此劉宏根本不怕楊家,袁家這樣累世的大家族,所謂的大士族不過是靠門生故吏撐起來的,可是現在選官權在他手上,這些大士族又沒有形成跨地域的聯繫,也就不足為患了。

橋玄辭去宰相之位,也被作為典型開始宣傳,此時帝國的德治和法治之間的爭論在劉宏暗中支持的情況下分出了勝負,至少大部分的人都認為法治優於德治,不過兩者是互補的,對於帝國來說,最重要的是法治必須貫徹始終,要做到公平。

當然這些爭論暫時對普通百姓沒有什麼用處,他們依然敬畏權貴,不過那些讀書人,卻是讓各地的官吏頗為頭疼,因為他們識文斷字,而且膽子也比普通老百姓大,在通過報紙知道橋玄這個宰相因為律法而被迫辭去相位以後,都是歡欣鼓舞,倒是有不少人跑去官府狀告那些在地方上橫行不法的豪強。

地方上負責刑名的官吏對於這些訴訟,只有對那些地方豪強進行處置,要不然那些讀書人跑去雒陽直接找御史台,到時倒霉的就是他們,這樣一來那些平素行為不端的豪強地主就倒了霉,只能老實地接受處罰。

對於各地發生的這些事情,劉宏倒是頗為意外,不過很快他就釋然了,這個時代的讀書人還是有些風骨的,這也是帝國一貫以來的傳統,他並不介意民間形成一股監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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