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川省督軍 第一百九十三章 大逃亡

不說川軍進攻,但說楊萶回到指揮所,將會面情況告知顧品珍、金漢鼎後,眾人一陣嘆息,有人爭論道:顧總指揮,這個太好辦了。本來我們滇軍就是護國軍的,現在改下名字即可,沒什麼大不了的。

楊萶搖搖頭道:你知道什麼,楊興這種做法,簡直是包藏禍心啊。如果我們改回護國軍,雖然不至於讓大家與唐督公開決裂,但雙方之間,必然少不了猜忌。

唐督對蔡督的態度是什麼?大家心知肚明。在蔡督離世後,唐督一直想擺脫蔡督的陰影啊。

金鼎漢搖頭道:楊參謀長,如此雖然可能遭到唐督的猜忌,但總好過被包圍,被就地消滅啊。另外,異日唐督若是過問,告知今日情形即可。

若是唐繼堯胡作非為,因此而對我等兄弟發難,到時候天理不容啊。

楊萶還想說什麼,正在這時,第3軍軍長黃毓成的參謀長楊傑急急忙忙趕來,向大家報告道:川軍已經佔領灘頭第1道、第2道陣地,現在30多門速射炮掩護下,向滇軍進攻。

按照黃毓成的估計,灘頭陣地將於今明兩天陷落,到時候川軍必然集中主力猛攻納溪。

聽到這個消息,指揮部更是人心惶惶,亂成一團。

正在這時,鄧泰中部一個參謀渾身血淋淋的趕到指揮部,報告在今日中午,楊森率領川軍第三師已經佔領木棉坡,現正向納溪撲來。

滇軍旅長鄧泰中正組織殘部節節阻擊,以延緩川軍對納溪的進攻。

聽到這裡,顧品珍甚為惱火,看著楊萶道:參謀長,這個楊興,到底按的什麼心,一面要求我們重新改回護國軍,另外一方面步步緊逼,你看,你看,現在竟然逼到納溪了。

楊萶面色鐵青,連連搖頭。

金鼎漢揩了揩臉上的汗珠,由於非常著急,滿座的將校,一個個滿頭大汗,揩完後,在身上衣襟上擦了擦,金鼎漢說道:總司令,這還不明白,那就是通過瘋狂進攻,讓我們簽訂城下之夢啊。

總司令,現在已經沒有時間了,你也知道,戍守納溪的雖然還有2個軍,但除了我們旅外,其他的多數都是新兵蛋子啊,雙方一交戰,這些新兵蛋子是否會軟蛋,誰知道呢?

還有,要交戰,總要有炮彈啊,總不會讓弟兄們一起拼刺刀吧。現在各部每個戰士身上只有幾發子彈,如今後勤已斷,彈盡糧絕,這仗還打什麼呢?

楊萶嘴唇蠕動了幾下,看在指揮部中眾人眼巴巴的看著自己,沒有說出口。

顧品珍搖搖頭,突然將帽子往桌上一甩,吼道:改換名號,我是堅決不會同意的。至於一些兄弟受到楊興蠱惑,在戰場上,為了避免被川軍消滅,稱呼什麼護國軍,那是個人行為。

但我滇軍,決不允許整團整營的,自稱什麼護國軍。

金鼎漢大喜,看著眾人道:總司令,此法甚妙。營以下的弟兄,自稱什麼護國軍,那是弟兄們自發行為,這樣也不會激怒唐督。

顧品珍狠狠的瞪了一眼金鼎漢,怎麼將這種事情說出來呢?

但現在川軍攻擊甚急,於是留下黃毓成率領第3軍留守納溪鎮,自己則率領主力向江安縣方向撤退。

10月4號上午,楊興來到納溪鎮,看見整個鎮上坑坑窪窪的,爆炸彈坑隨處可見。

身邊的鐘體道道:征東,你說這事情怪不怪,顧品珍、黃毓成這幾個軍長,是自承認自己為靖國軍,但是在我軍追擊的時候,一些士兵,一些軍官紛紛高喊著:護國軍不要打護國軍,有的竟然還帶上護國軍標誌。

楊興嘿嘿笑道:鍾副軍長,這麼說來,顧品珍等人還是過分謹慎,害怕唐繼堯追究自己責任啊。若是他們承認自己不是靖國軍,按照唐繼堯睚眥必報的性格,他們回到雲南後,絕對沒有好果子吃啊。

劉存厚笑道:楊督,這麼說來,你用顧品珍、黃毓成等人分化滇軍圖謀落空?

看著眾人,楊興突然哈哈笑了笑。不過內心暗自琢磨道:這種事情,講究水到渠成,當形勢到了那個地步,就顯得順理成章。當形勢還不成熟,那就先將這個不合作萌芽配置在滇軍中間吧。

旁邊參謀長鮮英放下望遠鏡,問道:督軍,如此我們怎麼辦,是繼續追擊還是不追擊?

楊興笑道:還是追擊吧,讓第5師追擊吧,不過追擊速度不能太快,保證一定距離,對滇軍的克虜伯大炮,還有速射炮、機關槍這些,能夠留下來盡量留下來。

對其他的,如步槍什麼的,滇軍要帶走就帶走吧。反正滇軍過處,要儘快恢複秩序、恢複生產。

停頓了一下,楊興繼續下令道:至於第3師嘛,我看就沿著舒永縣,進攻畢節吧,聽說唐繼堯在畢節,我們能夠將其抓捕,那最好抓捕歸案,以祭奠瀘州被燒死的亡靈。

在貴州畢節。

聽到川軍佔領護國鎮後,唐繼堯連連嘆氣,想不到千算萬算,還是被楊興捏住了七寸,自己剛剛將胡若愚部調往畢節,護國鎮周邊一個排護衛著一個中轉站,川軍就趁縫插針,佔領護國鎮,截斷納溪、木棉坡滇軍與畢節的聯繫。

回援舒永,進攻護國鎮,打通與納溪滇軍主力聯繫,一聽到這個建議,唐繼堯就連連搖頭。

從畢節到護國鎮,可足足有300多里距離,況且沿途都是山路,易守難攻。

即使費九牛二虎之力,重新奪回護國鎮,到那時納溪駐軍必然已經遭到慘敗。

對納溪各部情況,唐繼堯是心知肚明的,各部不但新兵居多,而且彈藥奇缺,以如此之軍隊,對付取得榮縣大捷的川軍,難上加難啊。

再加上川黔媾和,現在雖然證明是楊興故意放出來的一個假消息,但不是不可能。

在前清的時候,滇黔二省軍餉多由川省襄助,現在滇軍已敗,圓滑的劉顯世,與川軍媾和,不是不可能的。

正如在與任可澄商議那樣,川黔大概已正在和談,即使楊興為了達成消滅滇軍的目的,提早讓其大曝於天下而已。況且在這條新聞公布後,貴州護軍使劉顯世根本沒有站出來闢謠。

現在,唐繼堯要考慮的,就是如何善後了。

自滇軍入川,不但販賣鴉片,更是無惡不作,滇軍行為,早已經為川中子弟所痛恨。

再加上這次焚燒瀘州城,可以說川南民眾將滇軍恨到骨子裡面了。

此外,這次自己主導的征川戰爭失利,那些本來對自己不服的蔡系將領很有可能趁機發難,推翻自己統治。

滇軍內部,本土與外來者之間爭議,唐繼堯自己與蔡鍔之間爭執,在高層早已經不是秘密。

如此種種,讓不可一世的唐繼堯感到陣陣後怕,為了穩定滇省局勢,避免可能帶來的混亂。

唐繼堯下令讓胡若愚率領所部退回曲靖,以拱衛昆明。

讓龍雲帶著警衛團,保衛自己,回到昆明,以處理滇軍大敗之後善後事情。

在納溪戰役影響下,川軍攻勢更是如潮水,劉湘在10月6號收復舒州,唐式遵在10月7號攻陷舒永,在10月10號逼近畢節。

而此時,胡若愚已經主動退出畢節,回到雲南曲靖,唐繼堯則率領龍雲次飛軍向昆明前進,以穩定滇省大局。

而另一方面,唐繼堯決心加強自己嫡系部隊,如胡若愚混成旅、龍雲次飛軍等部的實力,以避免其他將領對滇督的覬覦。

但這樣,為日後滇軍內亂埋下伏筆。

在綦江前線。

而聽聞川軍迅速擊敗顧品珍部中路軍,不但迫使顧品珍率部逃竄,而且川軍趁勢佔領貴州畢節,貴州護軍使劉顯世顯得大為不安。

在這種背景下,王銘章與劉顯世談判進度明顯加快。

雙方打成協議,四川需要仿照清朝故,劉顯世需要川軍每年需支援貴州50萬個大洋。

而川軍則佔領遵義。

川軍駐紮遵義後,所有糧餉有川省自負。

看到這樣結果,鮮英堅決反對,楊興笑道:「鮮兄,貴州地廣民貧,世人皆知。劉顯世不是每年要索取50萬個大洋嘛,那很好啊。

我沒有說是給他劉顯世,而是給貴州人民。我們不是要建設和諧社會嗎?可以拿支援的錢財來修公路,來辦廠置業啊,來支援那些忠於我們川軍的貴州軍官嘛。」

鮮英聽後,良久方悟出其中奧妙。

剛剛回到昆明,聽聞川黔二省終於達成和平協議,報紙上連篇累牘刊登劉顯世多封指責自己的電文,回到昆明的唐繼堯對川軍心有餘悸,更擔心滇軍其他勢力對自己不滿,通過追究入川滇軍作戰不力為由,追究滇軍各部將領責任,通過對滇軍重新整編,以減弱其他各部對自己的威脅。

唐繼堯大怒,如此也感到自己權利基礎甚弱,考慮道這點,決定擴大自己嫡系部隊給養,壓縮蔡系軍隊人數與給養,如此在數年後,終於導致第一次倒唐運動。(在歷史上,川滇黔三邊戰爭中,劉存厚、鐘體道、劉成勛三個二百五,率領所部2師1旅一度將滇黔聯軍逼到舒州、瀘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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