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川省督軍 第一百八十六章 唐繼堯與顧品珍

在納溪前線指揮部,唐繼堯召見中路軍司令兼靖國軍第1軍軍長顧品珍、第3軍軍長黃毓成、第5軍軍長張開儒等前線將領,商議攻城事宜。

中路軍司令顧品珍介紹道:總司令,經過二十餘日交戰,我中路軍已經肅清瀘州外圍,現在川軍全線退守瀘州城,與我軍進行巷戰。

總司令,這瀘州城歷來為川南重鎮,方圓10多公里,人口達到10萬之數,經過數天苦戰,我軍只是佔領城南、城西一部,看來要結束瀘州戰事,遙遙無期啊。

唐繼堯雙手緊握著拳頭,瞪著顧品珍,冷哼道:顧司令,既然這個瀘州城攻佔不了,你說說,說說我們怎麼辦?

想不到唐繼堯如此驕橫,在來納溪參加軍事會議的時候,龍雲率領唐繼堯警衛部隊佽飛軍維持秩序,所有前線將領都需要搜身。

當時顧品珍臉色非常難看,但考慮到川南戰事膠著,只有忍著沒有發作,讓龍搜了下身。

現在看唐繼堯如此態度,整個會議室鴉雀無聲,顧品珍感到後背汗水直冒,良久終於站起來,說道:總司令,趙又新被殺,楊興一舉消滅西路軍,現在只有我中路軍4個軍在苦撐著。總司令,最先楊興不是派出熊錦帆來談判嗎?

現在,我們派出使者談判,和平解決川滇黔糾紛,如何?

唐繼堯大怒,一手將桌几上茶杯打翻在地,看到唐繼堯如此蠻橫,根本不給中路軍司令顧品珍面子,眾人嚇得大氣也不敢出。

如此整個會議室再次陷入死一般沉寂,唐繼堯雙眼瞪著房頂,根本不理顧品珍。

顧品珍臉色青一塊紫一塊,良久向唐繼堯鞠了一躬,說道:總司令,在下才識淺薄,難堪中路軍司令、靖國軍第1軍軍長重任,現請總司令免掉顧某上述職務,允許顧某解甲歸田吧。

看見顧品珍轉身準備離開,唐繼堯終於坐不住了,站起來,說道:筱齋,你糊塗。和談,與楊興和談,那簡直是與虎謀皮。

這一年下來,大家都看到這樣一個事實,那就是楊興在川省拚命佔便宜,而將臭帽子往我們滇省頭上戴,這種事情難道還少了嗎?

讓龍雲率領佽飛軍運送點軍餉回昆明,在前清的時候,川省每年可是補助我們雲南80萬大洋,護國軍興,我們雲南地貧民窮,運送600萬軍餉回去,楊興不但劫了那600萬軍餉,而且還四處宣傳我們滇軍將四川白銀運回昆明,害得大家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羅佩金署理川督後,楊興牢牢控制自流的鹽礦,所有鹽稅,沒有一個銅板交給羅佩金、交給戴勘的。過去川省賦稅,60%來援於川鹽,川鹽的90%又產自自流。楊興牢牢控制了川鹽,如此羅佩金、戴勘等人名義上是川督,但是沒有錢,這個督軍幹得有名無實。

對這些,舊時羅督都忍了,看在其護國有功的份上,在川軍整編的時候,最先沒有拿楊興開刀。

這樣說來,我們滇軍入川,至少沒有虧待楊興。即便如此,大家看看,楊興怎麼報答羅督、戴督的?

支持劉存厚武力驅逐羅督、戴督,控制川鹽,掐斷稅收。

可以這麼說,楊興這個臭小子,年齡雖輕,表面上給人一副仁義樣子,在背地裡下黑手,一著道,八輩子也翻不了身,對這些,大家忘記了嗎?

顧品珍怔在一邊,良久轉過身,對唐繼堯說道:總司令,即便如此,畢竟我們滇軍是客軍,佔據了川南,我們在川滇軍數萬人,槍支彈藥軍餉都是取自川省。

前段時間熊錦帆不是說了,只要我們滇軍主動退出川南,川省將恢複協餉,每年補助滇軍80萬個大洋,總司令,80萬個大洋,足足可以供給一個師啊。

唐繼堯臉色更加眼看,看著顧品珍道:筱齋,你糊塗。楊興派熊克武前來議和,那是因為其剛剛就任川督,害怕川軍各部不服,使的緩衝計,好讓我們支持其就任川督。

現在其就任川督已經超過兩個月,劉存厚、周道剛、鐘體道諸部都已改編完成,再加上所謂的榮縣大捷,在這種情況系啊,你以為楊興還會是過去條件嗎?

顧品珍內心一驚,良久說道:總司令,即使不給我們補償,楊興總不會要我們賠償川省經濟損失。要知道,護國戰爭乃正義戰爭,楊興與總司令都乃護國四傑之一,再加上對蔡督非常尊重,總不會還要我們雲南經濟補助才是?

唐繼堯連連搖頭,看著眾人道:顧司令,各位將軍請想想,若是我們滇軍退回雲南,會出現什麼狀況?以滇省貧瘠,退回雲南軍隊軍餉不能保證,戰死戰傷兄弟不等得到撫恤,如此令天下側目的滇軍,將一去不返亦。

顧品珍一聽,也怔在那裡,良久沒有說話。

第3軍軍長黃毓成站起來,將顧品珍按在座位上坐下道:總司令,你也不要怪顧司令,這瀘州戰事接近30天,我軍雖然攻佔瀘州城一部,但是川軍利用城內地形,與我們周旋,如此巷戰打了10多天,還是不能取勝啊。

唐繼堯站起來,走在顧品珍身邊,拍了拍肩膀,笑道:老顧啊,你還是這個脾氣,一直沒有改變,就像當日我們在昆明、在日本上軍校的樣子,一點也沒有改變。

但對那個楊興,你只看到他外表的一面,沒有看到他內心的歹毒啊。

現在趙又新的西路軍被擊潰,我們滇軍到了存亡之秋,需要你顧品珍再立新功啊。

顧品珍眼睛一片濕潤,握著唐繼堯的手,良久說道:總司令,你不知道前方戰事之慘烈啊,能不打,就不要打了。況且,這一戰,我們很難獲勝啊。

唐繼堯眉頭皺了皺,突然回到座位,看著眾人道:楊興雖然厲害,但是不過是陸小畢業,陸軍軍官學校結業的,能有多大本事?

我滇軍,可以說天下勁旅,在護國戰爭中,以滇軍一部,挑戰全國,這英雄氣到哪裡去了?

各位,只要我們抱著必勝的信念,就一定能夠擊敗楊興,佔領瀘州城的。

顧品珍搖頭道:總司令,各位將軍,這攻城作戰,各種方法我們都是用盡了,但即便如此,我們也不能攻陷瀘州城,就不能扭轉戰局啊?

唐繼堯掃視一遍眾人,面色非常嚴肅,良久說道:顧司令,我在後方當然也知道你們的努力,但要擊敗川軍,佔領瀘州城,只有一種法子可用?

顧品珍大驚,連連搖手道:總司令,萬物如此,這瀘州城乃千年古城,怎麼能夠放火呢?

馮國璋在漢陽一把火,惹來多少年得罵聲?

川黔戰爭,川人為何公憤,不但劉存厚率部進攻,而且川南各地方武裝也進攻啊,到最後,孤立無援,戴勘等人被殺啊。

這放火,我是絕對不幹的。

唐繼堯一怔,良久摸著頭,對眾人說道:各位將軍,古語一將功成萬骨枯,要想成功,不付出努力,怎麼能夠呢?

我們發動火攻,可以阻擊川軍利用民宅對我發動的掃然,而已顯示我們血戰到底的軍心、勇氣與毅力。

到如今,也只有這種方法可用。

沉思良久,顧品珍懇求道:總司令,不論如何,我不允許自己手下將領焚城,殘害百姓的事情發生。

唐繼堯站起,良久對身邊的龍雲說道:龍團長,你就佽飛軍放火吧。顧軍長,如此安排,你可滿意了?

顧品珍戰戰兢兢的站起來,表示同意。

接著,大家商議焚城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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