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和老常論道

「咋了?」高方平愕然道。

「前些日子妾身有眼無珠,在街市上調戲一個俊小子,後來得知,他乃是當今吏部侍郎時彥的侄孫,濟州相公時文彬的衙內、太學生時靜傑……」蔣雯極其尷尬的樣子道:「當時,他都被妾身搶回來了,不小心就發現了腰牌,然後趕緊賠禮道歉,把他放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大禍臨頭,大人可得幫著周旋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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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方平一口茶水噴出來,媽的這個蔣御姐也太過放肆了,居然敢強推官男,時靜傑小鮮肉都險些遭遇了她的毒手?

蔣雯可憐兮兮的道:「沒有大人照顧,妾身遲早被他們捉去沉塘的,就沒人給大人賺錢打天下了。您怎麼也不會不管我吧?其實妾身只是有些好色,不算壞的,真不打算傷害那個俊小子。」

高方平撫著胸口平氣:「敗家娘們……媽的富安都沒有你戾氣重,我遲早栽你們這群禍害的手裡?遲早上清流黨的黑名單!你們就會狗仗人勢?重要的事說三遍,花錢,帶腦子,任何事情永遠學會用錢和腦子去解決問題,別他媽就用拳頭和屁股。算好你遇到時靜傑,那孫子最喜歡被這樣對待了,若真是遇到那些理學派,他們一告狀,你已經被老常捉去沉塘了。」

「這次我給你扛下,以後再有這種事,我把你捉去扒光遊街。」

高方平吩咐完後,帶著梁紅英逃之夭夭,實在不敢和她蔣雯聊天了,聊下去還不知道會有多少蛋疼事,她簡直是個女版的王英。媽的她這樣的人在一千年後或許有得混,因為現代的中國沒有對女人的強姦罪一說,但是在大宋那是真會被沉塘的。

也奇怪,時靜傑那孫子逃學跑來孟州幹嘛呢,難道他只是路過,請假去濟州探望老爸……

名將曹忠帶著一群慫兵進城的時候,拽得二五八萬的樣子,用槍杆子挑著許多賊人的人頭作為威懾。

既然身在城裡的百姓都是有飯吃的,總歸都是痛恨土匪的,聽說有隻土匪被剿滅,百姓們歡天喜地。特別是孟州的大戶人家最怕土匪,得知消息後帶家丁在城門燃放鞭炮,迎接名將曹忠歸來。

「鄉親們太客氣啦,哇哈哈,本將於治下剿匪,保護百姓乃是職責所在,有本將在,自會保孟州一方平安。」曹忠對百姓們拱手抱拳。

隨行的老常也不想去干涉曹忠,對此有些苦笑,曹忠怎麼看都是一個大棒槌,可這個棒槌官聲並不壞,本著安全第一平穩過渡的原則,他整天在老百姓面前笑眯眯的裝逼。然後雖然慫,卻對手下尤其狠,導致監押司的兵騷擾百姓的事件乃是歷任最少,比張蒙方時期好的多。

此外不論他如何蠢,總是剿滅了二龍山。雖然說是高方平那個酷吏充當劊子手,但不論如何,能和小高搞好關係,請小高為孟州治下幫忙,也是他曹棒槌的一種際遇和運氣,這同樣也是實力的一種。

「哎,老夫真是對這些個禍國殃民的敗類無語,由他們去吧。」

見大頭百姓被曹將軍忽悠得傻傻的,老常也沒覺得不好,嘆息著,帶著前來迎接的退官陳志榮離開。

兩個窮酸走在街道中,推官陳志榮抱拳道:「明府,高方平和曹忠這兩棒槌也太不像話了,若不想辦法治了他們,我孟州太沒有臉面了。吏治不是他們這樣子搞的。」

「想多了,乃想的太多啦。我朝就這德行,算起來,高方平和曹忠這樣的敗類不是最討厭的,不論如何他們兩混蛋剿滅了二龍山,保孟州次序和平安,給予其餘山寨威懾,乃是事實,此點不容否認。」老常感慨道。

陳志榮待要再說什麼,老常擺手打住:「閉嘴,上次你被那個小流氓把臉打腫了,對他有怨氣可以理解,但這事就這樣了,你能指望我怎麼對他,他都不是老夫的下屬。哎,時文彬在濟州日子想必難過,麾下有這麼個妖孽他有得頭疼的。」

陳志榮霸氣凌然的樣子道:「明府弄錯啦!高方平小兒根本傷不了我,上次,我那是不小心起夜的時候撞在牆上所至。」

「你也是個大棒槌!滾去驛館召見高方平來見老夫。」老常噴了他一臉口水之後揚長而去……

理論上高方平應該逃跑了,然而還要等著曹忠那小子的飯局。小曹這人還是蠻仗義的,雖然價格已經定好了,不過他的德行來說,通常在飯局上還會在孝敬一番,那至少也是兩千貫不是,所以要等等。

卻是曹忠沒來,陳志榮那傢伙找來了。

「高知軍請了。」老陳來近處隨意的拱手一下。

如此一來,導致高方平心虛的躲在梁紅英和史文恭的後面,觀察他有沒有攻擊性。

「怕個什麼,高知軍乃想多了,本官不會隨意就傷了你。」陳志榮說道。

「媽的我上次是背了你的黑鍋,分明你個老小子才是無賴,打不過居然吐口水。然後在東京被傳言為我是無賴,用撒石灰的手段贏了你。」高方平道。

梁紅英和史文恭兩高手不禁面面相視,對這兩文青的世界,表示理解不能。

「少廢話,知州大人召見,跟我走。」陳志榮道。

「那,下官先警告您,若我被口水攻擊,則視為一軍主將被威脅,我情急之下出手,可是會傷人的?」高方平道。

「你傷不了我!」老陳已經走火入魔了,永遠這麼說……

進入了州衙後堂,老常一席青衫,賣相不如張叔夜和張商英一些,卻也很不錯了。

放下手裡的書卷,常維扭頭看看陳志榮和高方平二人,見沒人的臉被打腫,便很滿意的道:「陳志榮退下,老夫許久不見小高,有些話要仔細聊聊。」

「明府,務必小心這人,他十分奸詐無恥。」陳志榮提醒道。

「放心,他坑不了老夫。」

待陳志榮走不見後,老常捻著鬍鬚笑道:「小高。」

「下官在。」高方平規規矩矩的低著頭。

「聽說你小子在鄆城搞的風生水起,老夫覺得很好,一些經驗是值得借鑒的。於是老夫想找你來說道說道。」常維文縐縐的道。

「明公乃太客氣啦。」高方平開始打太極。

「藏私是吧?」常維想了想道,「老夫有些奇怪,聽說二龍山不是悍匪,有許多婦孺孩子作為隨行家眷,為何這次曹忠一個也沒有抓到?告訴老夫,那些婦女和孩子去哪了?」

「額這……」高方平開始撓頭。

常維笑道:「大膽的說,老夫不是想計較這事,而是想和你探討一種可能。你覺得為何如此多的逃戶?既影響了朝廷稅費,又增加了官府的執政難度?」

高方平喝了一口茶道:「明公,知識可是要花錢買的。」

老常思考頃刻道:「明碼實價是你的風格,那也行。」頓了頓,常維陰笑道:「老夫聽聞前陣子你手下的蔣雯不守婦道,當街狗仗人勢,強搶官男,老夫打算把她捉來進豬籠,以明正我孟州風氣,你覺得如何?」

高方平一臉黑線,無比頭疼的道:「下官憂心孟州治下,咱們還是談談逃戶的問題。」

「孺子可教,老夫聽著。」常維捻著鬍鬚道。

高方平正色道:「逃戶的形成因素多種多樣。有真正過不下去的苦戶,這不是說明公您執政不穩,其實根子還在朝廷。鹽鐵酒茶乃是專營,其中三項或許有其時代原因,先不說,但鹽政鹽稅太重,這又是老百姓的必需品,實乃蔡京為解決軍費財政、從而制定的禍國殃民之舉。在配合舊差役法實施,老百姓身上擔子太重,這便是根由。」

頓了頓又道:「加之我朝官府自來懦弱,從不熱衷剿匪,甚至為了平穩過渡,有過太多對土匪妥協的先例。廂軍如此臃腫,便是妥協的產物之一。更有甚者,把反賊詔安作為官員的先例,諸漲了民眾不撈而獲的心思。那麼有人帶頭,做反賊可以不付代價,如何不讓人跟隨效仿?夫子說人性本善,下官覺得那簡直是屁話中的廢話,性若本善,置國法於何地?這種天堂般的思維,是不存在的。」

常維不是一個純粹的守舊保守派,但也明顯反感這個子詆毀儒家。這種以法家思維來掩飾其酷吏身份的傢伙,大宋不是沒有,比如包拯那傢伙,常維就不是太喜歡,他的方式真箇和太祖皇帝設計的政治制度、在一定程度上抵觸。

大宋延續的刑不上大夫,對匪徒盜賊行仁政、少殺慎殺這樣的「大宋兩少一寬」政策,就被老包破壞的最是嚴重。

而顯然,包拯那傢伙不懂政治,明顯扛不住一群腐儒,所以聲勢有限,但縱使這種情況下,王爺黨也被老包這些人收拾的夠嗆。而在老常看來,小高除了是個流氓,人品沒老包好之外,某些方面是一樣的,且政治戰力強了太多。

皺著眉頭想了一下,常維道:「你還年輕,關於儒學理學問題老夫不想和你討論。那就說說鹽政,老夫認為你說的非常有道理,但你也知道這是國法,在官家是個財迷這一前提下,財政吃緊的前提下,幾乎無法顛覆現有的鹽政。再說差役法。王安石相公的新差役法,當初蔡京輔助王安石執行的時候最是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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