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02章 開陽別院

戲謔的聲音發自陳潛身後,聽到這個聲音,陳潛不用轉身都知道是何人發出的。

夏飛譚,旱州城大戶夏家的三子。

轉首看去,入目的是七八名乘馬騎手,佔據了大半個道路。

這群人雖也是一身勁裝,但是衣飾華麗、富貴,隱隱有光華透出,顯然是由綢緞縫製,他們坐下馬匹也頗為神駿,人人臉上神采飛揚,一群人聚集在一起,精悍之氣撲面而來,可謂鮮衣怒馬。

為首的是兩名青年,相貌有些相似,其中年幼一人和陳潛年歲相當,臉上滿是嘲笑的表情,便是夏飛譚了。

看著夏飛譚臉上的嘲諷笑容,陳潛心下憤怒,正在這時,一旁乘馬的大師兄郭厚忽然出聲道:「夏飛譚身邊之人便是他的二哥,夏飛劍!師弟你不要衝動。」

陳潛聞言一愣,看向夏飛譚身旁之人的目光里泛起了些許警惕。

夏飛劍,夏家的二子,聽聞其修為已接近凡胎境巔峰,更重要的是,這夏飛劍在幾年前就已經加入了開陽派,是為正式弟子!

陳潛今日就是為了前往拜入開陽派,現在遇到了一名開陽派的正式弟子,自然衝動不得。

注意到陳潛的表情之後,夏飛譚更加趾高氣揚,他笑道:「陳二層,看在大家多少有些交情,我還是好心提醒你一句吧,這次前往開陽別院最好是多帶些銀兩,總歸是有用處的!哈哈!」

一言落下,夏飛譚揚起馬鞭用力抽打坐下坐騎。

「希律律!」

那馬吃痛長鳴,前肢騰空、後肢用力一蹬,向前急沖。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這匹馬兒衝擊的方向,正是陳潛所在。

相比於陳潛坐下之馬,夏飛譚的馬兒顯然強壯幾分,這一衝擊立刻驚得陳潛坐騎有些慌亂,差點將背上的陳潛顛簸下去,待得後者幾扯韁繩,才平復下來。

而這時,原本停在陳潛二人身後的夏飛譚幾人,以及揚長而去,徒留下幾聲得意的笑容。

看著幾人遠去的背影、煙塵,陳潛感到自己的胸中怒火彷彿要爆炸開來,但腦子裡不時閃過的父母身影卻讓他強行按捺了心中的衝動。

「忍耐!一定要忍耐!只有加入到開陽派,得到吐納口訣,快速提升修為,步步精進,才能真正根除這些侮辱!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重要的是有實力去報仇!」

想著想著,陳潛反而平靜了下來,揮手制止了想要出言安慰自己的大師兄:「師兄,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趕緊趕路吧。」言罷,也駕馬而去。

身後,郭厚看著陳潛略顯單薄的背影,嘆了口氣,跟了上去。

行進間,陳潛心中的怒意漸漸平復,只是二人都沒有注意到,剛才陳潛氣急時,他脖子上那顆得自父親的紅珠子散發出的淡淡光芒。

同一時間。

在陳潛師兄弟二人的前方,夏飛譚兄弟二人一邊駕馬行進著,一邊大聲交談著。

「三弟,這次我師父親自前來這一方的別院主持入門式,機會難得,到時候你需表現的出色一些,才好跳過外門弟子,直接位列門牆,成為內門弟子。」

「二哥你放心吧,我心中有數,剛才那小子便是城中陳家鏢局的陳潛,外號『陳二層』,這傢伙幾年以來都困在凡胎二層鎖息之上,可見天資、實力都是下選,作為對手再合適不過了,再加上我正要執掌旱州鏢局生意……」夏飛譚說著,臉上表情從容自信。

注意到自己弟弟臉上的表情,夏飛劍淡淡一笑:「這樣便好,這陳家鏢局雖說是自立門戶了,但說到底和陳震涼那老東西份屬一族,都是馬肅一黨,為我大溪的隱患,能夠敲打、打壓,想必父親也會很開心。」

「那是!」夏飛譚臉上笑容更甚。

話音落下,兄弟二人連同身後的僕從行進的速度又加快了幾分。

旱州一城八縣。

除了作為首府治所的旱州之外,還有八個直屬縣。

八個縣距離旱州的路程各不相同,有的近、有的遠,但大體上都不足一天路程,八縣中的赤縣比鄰旱水,走水路更為快捷,同時,這赤縣最是靠近武曲山,因而往來商旅頗多。

武曲山上開陽派,一劍三絕冠西北。

這開陽派屬中洲七劍盟之一,自古以來就是聞名西北的大門派,除了七年前大溪入關北方大亂的幾年之外,每五年就會舉行一次收徒入門儀式。

入門式期間,開陽派坐落的武曲山周圍,幾個縣城內的開陽別院就會在幾天內對慕名前來的拜師者進行篩選,擇優、擇誠收入派中。

「這赤縣,就是旱州境內的開陽別院所在地……」

耳中聽聞著郭厚的介紹,陳潛默不作聲的走在街道上,游目四望,他的記性不錯,途徑的道路、地形在短時間都能記得很清楚。

街道兩旁聚集了各色商販叫賣著,對他們來說,西北這五年一度的入門式就好像是朝廷的科考一般,人來人往,是賺錢的大好時機。

「……所以,這次作為戰亂後的第一次入門式,競爭自然非常激烈,但也是一次難得機會……」

郭厚依舊在重複著話語,這些話其實陳潛早就心中有數了,郭厚此時說來,不過是想給陳潛減壓罷了。只是看他有些僵硬的表情,很明顯是比陳潛還要緊張幾分。

「師兄。」注意到郭厚又想要再重複一遍,陳潛終於忍不住打斷了對方,「你也知道這是戰亂後的首次入門式,很多原本的注意事項和經驗都用不上了,如今這開陽派經大溪一番整治,已然不同了……」

陳潛說著,目光跳過層層人群,落到了不遠處的一處宅門之上。

那宅門外牆古樸大方,顯然有了些年頭,而門前的牌匾上刻著四個飛龍走風的大字——

開陽別院!

只是和古色古香的門牆相對應的,則是門前的一群人。但見幾名衣著簡單的男子正在門前和兩名佩劍青年理論著什麼。

「師弟,那裡就是開陽別院了,我們此行的目的地。」郭厚這時候也看到了古樸宅門,「奇怪,那門口怎麼聚集了許多人?看起來還有著爭吵。」

待二人走近之後,他們方才聽清那門前爭吵著什麼。

「豈有此理!我幾年前曾經看別人參加過這入門式,哪裡需要什麼入門費用?更不要說什麼門資了!」

「就是!就是!難不成我們這大老遠的跑來,就因為沒給錢,就失去了資格?」

「沒有這個理啊,你們說對不對!」

吵鬧聲越來越響,眾人一時間也越發群情激昂,向著宅門擁擠起來,有的人甚至一副想要動手的架勢,那兩名堵在門口的佩劍青年臉上也露出了些許慌亂。

正在這時。

「吵什麼。」

一陣男聲從門內傳來,隨後那宅門內寒光一閃!

「啊!啊!啊!」

幾聲慘呼響起,那擁擠在門前的幾人倏地的跌倒,血染衣襟。

變故陡生,原本鼎沸的人群忽然安靜,人人噤聲向著門內看去。

但見一名相貌冷峻的青年從門內走出,長身而立,頭戴萬字巾、身著藍色直裰,手執長劍,劍上有血。

他緩緩掃視著周圍之人,口中冷冷道:「沒有銀兩奉上就不能參加入門儀式,此乃掌門師伯親定,如有不服可與某一戰!」

那兩名佩劍青年待這人說完之後,忙上前行禮。

「莫路師兄……」

被稱為莫路的男子理也不理二人,只是看著四周之人,手上長劍血滴流淌,一時間之間原本吵鬧的眾人居然開始散去!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門前聚集的人群已經消散,只剩下幾人還駐留,這其中就包括了陳潛師兄弟。

莫路看了看留下的幾人,點點頭:「你們應該是已經繳納過入門費用了,那麼參加之人可以隨我進入別院,陪同之人如想要尾隨,需繳納旁觀費。」言罷一個轉身,寬袖飄蕩間邁步離去。

留在原地的幾個人立刻快步跟了上去。

陳潛看了看郭厚,突然問道:「師兄,你實話告訴我,我這次能參加這入門式,前後家裡到底使了多少銀兩?」

「這個你不必多問,反正來都來了,師弟你一定要努力,不要讓師娘失望。」郭厚說著從懷裡掏出了幾塊碎銀,「看剛才那情景,進去少不得也要用錢,不要矯情,這些銀兩都拿著,加上師娘給你的那些碎銀應該能應付。為兄先返回客棧等候。」

話落,郭厚似是不想給陳潛反駁的機會,將銀兩塞到對方手中,轉身便走。

陳潛看著師兄的背影面無表情的握了握雙拳,轉身踏入宅門之內,隨後在門後的書案上將自己的姓名寫上,對上了記錄,又按要求給了執筆人一錢銀子的潤筆費,這才走入。

宅門內,首先入目的是一片佔地不小的演武場,空闊、寬敞。

演武場後,是一片走廊、綠叢,透過長廊上的層層枝葉,隱約能夠看到幾座古樸的房舍。

這開陽別院,赫然是一座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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