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金鑾殿上我為尊,命數九千九 第三百五十八章 定罪

嘩嘩噹噹!!

有鐵鏈拖動的聲音。

吱嘎——

一扇木門推開,看守詔獄皂衣番子打開牢門先進來,然後躬身伺立側旁,門口的身影一步步走下潮濕的石階。

黑色的步履緩慢挪動,負著手的身影往裡走著,偶爾會有噼啪的聲響在牢獄中響起,犯人痛苦的嘶叫,這裡面大多都是被東廠查出的犯官,定未定罪都沒有關係,進來還想完整的走出去,根本不現實。

「東廠都抓了這些人,刑部那邊快要生草了吧。」白寧不屑的說出聲音,挑眉掃了牢獄中的囚犯。

海大福收攏雙手在下腹小步跟在後面,「這也不見得,刑部那邊關押還是有的,不過都是百姓中犯了大事的,也有下面各州送上來的重要犯人。」

「重要犯人?」冷笑一聲,白寧揮揮手:「發文給刑部尚書,就說本督東廠新建的詔獄還空著,讓他送一些人過來。」

「是!」海大福躬身。

「蔡京呢?」

海大福笑眯眯的抬起老臉,一副諂媚:「還在裡面,畢竟他官大嘛,重要有些特殊待遇。」

「那把老骨頭,但願他能挺得住。」

手指點點胖太監,白寧冷漠的看向前面,「帶路!」

※※※

「別打死了……這人督主還沒審過。」

「沒事,這老傢伙平時吃的不錯,身子骨結實,不過雜家手上的力道可是有分寸的。」

「……沾了鹽水沒有?」

「忘了……我就說蔡狗暈的這麼快。」

……

昏昏沉沉中,被吊在木架上一身囚服的老人,渾身血痕,斑白凌亂的頭髮搭在臉前,稍許——

嘩啦!

一盆污水撲過來,蔡京恍惚的從昏迷中清醒。老人睜開眼睛昏黃的視線里,除了那倆用刑的東廠宦官,隱約聽到有眾多腳步聲朝這邊來,牢房上的一扇小窗,一縷微光正從外面照進來,看不出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意識有些迷糊中,他感覺被人放了下來扔在地上,垂在地上的視線微微上抬,一張木椅放在了前面,一雙黑色的步履走過來停了停又折返過去,袍擺掀了掀,坐下來。

「本督這詔獄招待的怎樣?蔡相可還滿意?」

「呵呵……」趴在地上的老人笑了起來,呼出的氣吹開地上的灰塵,「……老夫算是想明白了,兩個木盒,督主有備而來啊,想必陛下的死與提督大人有莫大的關係吧,老夫便成了替罪之人。」

坐在椅上的白寧向後靠了靠,捏著手指,偏頭輕蔑看著老人,「別把自己說的好像梁秉,你還不夠格,說到底你其實就是趙吉身邊的弄臣而已,不過你既然明白各中事情,本督肯定是不會留你了。」

「妄想——」

蔡京支起上身瞪過去,「老夫門生故吏遍地……」

「本督想讓誰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白寧向前傾斜,伸手在對方臉上拍打倆下,「栽贓陷害的,你蔡京應該比誰都懂的啊,莫名其妙的死在獄中的官吏可不是只有一兩個,你說對吧?」

「你……」老人嚇得渾身發抖。

白寧坐回原狀,岔開兩腿,雙掌放在上面,「本督身邊缺一條狗吶……」他目光望向對方,「叫倆聲來聽聽。」

牢房裡靜了下來,白髮蒼蒼的老人趴在那裡,渾身顫抖不止。

外面的光線傾斜,小窗透在牢房地上的光斑移了移,到老人的手背上,隨後手指蠕動倆下,撐起地面。

「汪汪……汪汪……」遮掩的斑白頭髮下,嘶啞的、蒼老的聲音艱難發出。

「哈哈哈——」

白寧裂開嘴角大笑起身,手掌在凌亂的頭頂摸了摸,看向門口海大福,「真是意外啊……臨了,還收一條老狗。」

「恭喜督主!」海大福諂媚附和一聲。

那邊,浮起的笑容很快消融,白寧輕輕拍了拍老人的頭,聲音平靜如水:「蔡相吶,你犯下的可是弒君的彌天大罪,咱家怎麼可能保你無事,看在你剛剛那麼忠心耿耿的叫兩聲的份上,誅九族就免了……」

手收回負在身後,舉步跨出牢門,「……改成誅三族吧,順便把他舌頭、手指都割了,帶出來讓他看看,在背後搬弄是非,到底會是什麼下場!」

「白寧!!!!」

牢房裡,蔡京撕心裂肺的吼了一聲,那倆名番子很快將他按住動起手來,一人掐住嘴將口型留出來,另一人拿出勾刀,不顧對方驚恐的亂叫,往嘴裡就是一攪。

啪——

一團猩紅的東西被甩在地上,鮮血湧出口的剎那,止血藥的粉末被灌進去,巨大的痛楚幾乎讓這位老人昏厥過去,但是並未就這樣完事,蔡京被推到一張用刑的木桌前,雙手被抓住放在充滿血垢、刀痕的桌面。

拿刀的番子冷笑走過來,「蔡相,聽說你字寫的很厲害,可這你怪不得咱兄弟倆了,大家都是奉命行事,你明白的,對吧?」

老人嗚嗚的搖頭,掙紮起來,片刻後,他便看到刀鋒落下來。

「啊啊啊——」

血水、唾液從蔡京的口中噴出來,半截還在流血的舌根翻動,斷指的疼痛比之前還要劇烈許多,看著五指齊根灑在桌上,這位年歲已步入高齡的老人已經快要挺不住了。

「給他止血……還不能就這麼死了。」那名番子這樣說著,找了一些繃帶和止血止痛的葯末過來,塗抹在斷口處。

另一名小宦官將老人架了起來,「趁他沒死,趕緊送到督主那裡去,咱們可千萬別掃了督主的雅興。」

「知道!知道!」

放下刀的番子連忙過去幫忙,帶著渾渾噩噩的老人出了牢門,跨出詔獄不久,輾轉來到東廠的校場。

他們跨過一扇門。

夾在中間的蔡京,迷迷糊糊的視線中,有很多人,黑壓壓的……哭哭啼啼的一片,似乎見他過來,一聲聲高亢的哭泣、呼喊穿入他耳中。

他整個人在那一瞬間掙開了左右的宦官,蹣跚走了兩步,看清那些是誰後,咚的一聲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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