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東西二廠,北伐靡靡 第二百二十九章 美麗的女子

嘭——

門閂崩飛,院門陡然間被人踢開,十多名穿著青鱗花秀皂衣的番子魚貫而入,分散幾波朝各個房間席捲過去,這裡便是白府南院的宅子,事發前白勝夫妻坐的地方。

侍女、僕人一個個被驅趕出了檐下,裡面一間間的被翻轉幾遍,紛紛空手而回,領隊的檔頭摩挲著光潔的下巴,視線在那些低頭的僕人身上掃蕩幾下。

「督主大哥……呸,白勝去哪兒了?大門又是為何是裡面反插的?」尖細的嗓音如同催命的魔音,嘩嘩滑出的刀身,刀尖指了過去。「說啊——」

南院七八個僕人嚇得渾身發抖,大氣也不敢出,有兩個膽小的侍女當場嚇暈過去,倒地上。其中一個年歲稍長的僕人小心翼翼說道:「大人,我說了是不是就沒咱們什麼事了?」

「廢話,快講!」

「是這樣的,一個多時辰前,陳夫人回來過,把白勝叫去了房裡好一會兒,然後他們就出來了,還叫小的在他們出府後,把門閂插上。」

那檔頭仔細看他模樣,似乎也不像是說謊,又問道:「有沒有帶什麼東西離開?空手還是背著包袱?」

那下人連連點頭,誠惶誠恐道:「是空手走的,什麼都沒帶。」

「行了,你們現在就在院子里候著,沒有命令誰也不許出去。」那名檔頭呵斥一聲,留下幾人守著,連忙回去對提督大人回稟。

……

隨著他跨過中庭,來到北院,走進書房,將事情問到的事情一一說給案桌前一動不動的人聽。

「這麼說,他們並沒有打算離開汴梁的意思?」白寧靠在椅背上,輕蔑的說:「看來是魏忠賢給了他這個膽子,果然啊,沒有不會背叛的人,只是看價碼高不高而已。」

「督主,那奴婢是否封鎖全城搜索?」

「不必了,本督那大哥應該已經找好了退路,不然不會什麼都不帶的。」白寧擺擺手,「你……下去吧,去雨千戶手下當一名百戶。」

那檔頭大喜,連拜道:「多謝督主提攜,奴婢萬死難以報答。」

白寧動動手指,身邊的小晨子捧過木盒,呈到那名百戶面前打開,裡面安靜的放著一枚黑色令牌,比他原本的要大上許多。

「拿上它,若是誰有異動,殺。」

那百戶心潮澎湃,胸腔劇烈的起伏,接過了木盒,稍有些年老的臉上皺紋化開,眼角滲著絲絲濕跡,彷彿苦熬深宮多年,終於有了出頭之日。

當下,額頭往下一磕,呯的一聲,甚是響亮。「劉瑾,謹遵督主吩咐,雖死不以為報。」

「下去吧。」

「是!」

名為劉瑾的百戶高舉木盒於頭頂,躬身後退著出了書房。

「你也下去。」白寧瞥了一眼旁邊候著的小內侍。

「是。」

待房裡的人都走了以後,白寧喚出系統:「那個劉瑾是電影里的那個吧?本督沒有召喚,如何出來的。」

「……同名同姓。」系統語調簡單地答道。

白寧勾起冷笑,身子前傾向空無一物的地方說道:「怕是載體吧……你說呢?」

「……無可奉告。」

他飲了一口茶水,盞底接觸桌面的一瞬,白寧突然出手往頭頂一揮,空氣扭曲震蕩了一下,想像中的東西沒有發生,收回手,悻悻的離開,出門。

※※※

夕陽西下,南面,離汴梁不是很遠的小縣。

田野邊的小溪靜靜的流淌而過,田埂上,一個粗壯的大漢扛著鋤頭正往村裡的老屋回去,腳背上全是黃黃的泥濘。

村裡寥寥炊煙升起,自家的茅屋前一個頭包頭巾的黃臉婦人剛喂完雞崽,正清掃著雞舍,屋檐下一個鬍鬚皆白的老人發愣的看著婦人,視線停留在婦人的圓潤的後臀上,一動不動。

大漢將鋤頭靠在門後,朝裡面望了望,又出來。那邊婦人也忙活完了,走過來朝那猥瑣的老人狠狠瞪了一眼,潑辣、兇悍地叫道:「老不羞,你兒媳婦也看,怎麼,就你這身板也想扒灰?不累死你。」

她聲音很大,路過門口的些許莊稼漢聽到,俱都是哈哈大笑而過,在農村這樣的事情似乎並不是什麼大事,當然也不是什麼好事,但更容易的還是比較讓人覺得這家人挺有意思,能相處的來,畢竟大家都泥腿子,要是裝清高,指不定背後被人說閑話。

「人都走了,別演了。那傢伙的傷怎麼樣了,恢複的如何?」那大漢摳了摳下巴的鬍鬚,揉了會兒胳膊。

那婦人回頭看了一下,才低聲道:「有這位老爺子在,怎麼死得了?今日已經下過地了,不過那兄弟……那姑娘家裡人也是惡毒,竟然因為長的漂亮把他給閹了,打扮成女子賣給別人,看把他打的不成樣子,若是咱們沒來,指不定已經被惱羞成怒的豪紳給沉河了。」

「可這樣,那官家……能看不出來嗎?」那漢子小聲問道。

婦人沖他擠擠眼睛,示意旁邊還有個宮裡的人呢。不料一直老神在在的老人重新貼了下鬍鬚,沖他們擺手,「不要看老朽,該做的都做了,咱家就是承安神醫一個情才幫的忙,這件事過後,咱家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清楚。」

「不過我說那漢子啊,你就是腦筋有點直,要是看不出來,官家雜能發火呢?放心,經過老夫修正過的人,下面絕對是乾淨,可與女人下身有什麼不同,老朽活這麼大,也沒見過多少,所以官家一定會知道。」

「老不羞。」婦人呸了一聲,轉身回屋裡升火煮飯去了。

……

擦著黃昏時分,村外的道上揚起灰塵,幾匹快馬,一輛馬車闖了進來。

石寶揉了揉臉,將碗放下,嘆口氣道:「準備演完這齣戲。」

「嗯……倒是有些可憐那人。」黃臉婦人心裡戚戚的說了一句,回頭看蚊帳里隱隱綽綽的身影正顫抖著端碗吃飯。

顯然對外物恐懼到了極點。

偶爾隨著蚊帳掀起的一角,露出裡面一張側臉,讓石寶這樣的硬漢都不由感到一絲眩暈,他見過不少女人,至少旁邊的妻子也是一個難得美人。

可……

他嘆道:「一個男人,咋能長的這般好看,真是造孽啊。」

門外,院子里,馬車,縱馬長嘶。

高小羊翻身下來,捏著馬鞭指著裡面正圍攏小桌吃飯的三人叫道:「咱家來接人了,速速把美人兒抬出來。」

筷子放下,鳳儀連忙起身出門,換上一副諂媚貪婪的笑容,手搓著補丁的衣裙,「那公公可是把銀錢帶來了嗎?」

「少不了你的。」高小羊瞥瞥婦人,帶著跟來的西廠番子趾高氣昂的走了進去。

扯開蚊帳的瞬間,幾人獃滯了幾許。

之後,一袋銀錢扔給了這家人,連忙給女子戴上面紗攜裹上了馬車,快速揚長而去。

三人間,疑惑卻又有幾分心照的目光當中,有些事情,就此敲定了。這個時候,昏黃的陽光正從敞開的房門外,斜斜的照射進來,空氣中夾雜著紛亂的寒意,隨著馬車進入京城開始飄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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