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南北刀鋒,無根之萍 第六十五章 酷刑

「他們打你了?」

白慕秋拂著惜福的頭髮,聲音輕柔安撫著可憐的女子,「那就讓相公……殺了他們可好?」

女子在他懷裡一邊搖著頭,一邊抽泣,後來情緒慢慢平緩,看到對方衣襟被自己打濕了一片,又將頭埋在了另一邊。

「……相公……我們回去吧……惜福想回家……」

白慕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好……」

答應了一聲,他招招手,便有皂衣太監將後堂裡面的驅趕了出來,李師師捂著嘴看到那些人,正是李媽媽養在綉樓里的打手,如今卻是像一隻只豬羊被人轟趕著,跪在大堂上,心智成熟的她,自然明白會發生什麼。

連忙轉過身將丫鬟小菊的雙眼捂上,「不要看。」

而在堂下,那七八個青衣打手跪著地上瑟瑟發抖著,不停哀求,白慕秋輕輕摟過惜福,側了側身子,另一隻長袖展開,將懷裡的女子一抱,擋住了她的視線。

「他們怎麼能打你……怎麼敢打你……」

白慕秋原本溫柔的眼神,變得冰冷刺人,「本督……今日與夫人重逢,不宜殺生……把他們手腳全部砍下來吧。」

命令一下,數十皂衣太監抽出了刀鋒一擁而上,扯起地上跪著的人胳膊、大腿,輪起就是一刀斬了下去,整個大堂內,鮮血橫流,慘叫連連,那刀鋒砍在骨頭上磨碎的聲音讓所有人臉色發白,捂著耳朵,使勁的埋下頭。

那地上橫七豎八被丟棄的胳膊和大腿,以及猩紅刺眼的鮮血,瀰漫著熏人的血腥味。

原本鶯鶯燕燕,歡歌艷舞的綉樓,陡然間變成了修羅煉獄,昔日滿朋高坐的綉樓恐怕已是一去不復返。

「相公……剛剛那是什麼聲音?」惜福看不見,卻聽得到。

白慕秋摟著她,低聲道:「因為他們打了你啊,相公也打他們屁股呢,告訴他們以後不要隨便亂欺負人,尤其是像惜福這樣的女孩子。」

「嗯,他們是……壞人。」

惜福在他懷裡,動了兩下,似乎身子有些僵了,「相公……有個人還是好的……師師,她說要幫……惜福找相公……然後惜福就在房裡聽到……相公的聲音了……她好厲害啊……」

「提督大人。」

原本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李師師早就嚇得手腳癱軟,卻不知又從哪兒來的勇氣,下來樓,地上一拜,聲音溫婉動聽:「督主夫人既然安全,這些打行的人也受了懲罰,還請網開一面,繞過李媽媽。如有罪過,讓師師待她受罰。」

言語一出,不少愛慕李師師芳名者,驚慌的站了出來。

「師師姑娘不可啊……」

「師師姑娘狹義心腸,我等男兒看了都愧疚。」

「……那些可惡的閹人……」

白慕秋眯著眼盯著地上跪著的女子,卻是很美,至少與那赫連如心不相伯仲,「李師師?」

「是的。」李師師應了一聲,往日與她來往大多是官員豪商,只是仰慕她而來,而眼前的人物,卻不是,便不敢多言。

「略有耳聞,聽說你琴彈的不錯。」

「略通一些音律,若能入得了提督大人法眼,師師願為大人獻上一曲。」

白慕秋聲音隨即轉冷,「免了,既然你救過本督夫人一次,今日便看在你面上放過那老鴇子又何妨。」

聽到沒了性命之憂,那李媽媽頓時大鬆了一口氣,卻又被後面的一句話,嚇得整個人都抖了起來。

「不過……」白慕秋卻又道:「放過她一命可以,咬下自己一根手指吞下去,本督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

「嘶……」

不少聽到這裡的人,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十指連心,一刀剁下都能讓人痛的死去活來,更何況將自己手指咬斷吃掉,如此歹毒的懲罰,怎能不讓人感到心驚肉跳?

「提督大人……」李師師慌了,連忙叫道。

白慕秋越過她對著老鴇說:「你還有五息可以想。」

「不用考慮了。」

那老鴇望著左手手指,心裡一橫,將小拇指含進嘴裡,肥碩的臉上,擁擠的小眼透著絕望,陡然一下,寂靜無息的大堂內。

一聲『咔擦』脆響,不少人聽到這聲音,心裡頓時抽搐,手腳發軟。老鴇閉著嘴,卻依舊有大股大股的血液從嘴縫裡流出來,渾身不停的顫抖,她閉著眼,悶悶的發著哼唧,放進嘴裡的手掌猛的往外一扯。

連皮帶肉撕了出來。

手掌上,只剩下四根手指,小指斷口的地方,血涌了出來。老鴇喉嚨一滑,『咕』的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吞下了肚裡,然後雙眼一翻,當即昏厥,倒在了地上。

「很好……此事一筆勾銷!」

白慕秋波瀾不驚的說了一句,轉身護著惜福離開,走到外面,馬車前還跪著一個寬胖的身影,一動不動。

「惜福,先進去馬車等相公。」白慕秋讓她上去。

惜福『嗯』了一聲,戀戀不捨看了一眼,便鑽進車廂里。屆時,白慕秋盯著地上的海大福道:「你讓本督失望啊……四年前,讓你多多照顧他們,如今有何話說?」

「奴婢有罪。」

白慕秋慢慢走上車輦,「既然你心已不在本督身上,過幾日,在東廠任一名千戶好了。」

「是……」海大福依舊埋著頭,不敢抬起。

只是聲音多了許多無奈,他道:「那日,奴婢只當是督主想要擺脫這爺倆,只是未曾想過那男女之事,是奴婢的失職。」

「去吧……先去當一任千戶。」

白慕秋說完,進了馬車。

隨即車轅滾動,朝前行駛,兩側數十緹騎左右護衛著,在馬車後面,一根繩子拖在地上,末端卻還綁著一個男人。

那人被封住了嘴,拖在地上。

如果惜福看見的話,一定認得,就是那個一口唾沫,一枚釘的牛二。

……

……

馬車內

白慕秋斜躺著,一頭銀髮垂散。

隨著車轅的滾動,小憩著,這段時間他真的很累,從出關那天開始,就沒有閑下來過,彷彿有種回到前世那種加班的錯覺。

車內,一陣陣咀嚼。

他睜開眼,惜福大快朵頤的吃著矮几上甜點和水果,她餓壞了,兩頰塞的鼓鼓,依舊往嘴裡塞。

看到白慕秋在看她,也不羞澀,還報以憨憨的笑容。

她笑容忽然凝固,手忙腳亂的站起來,慌張的指著外面,嘴裡含著食物,吐字不清:「笑公……液液……還……在會覺……」

白慕秋憐愛的摸摸她焦急臉,「才想起來啊,放心,爺爺沒事的、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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