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流沙永恆 第四十三章 超脫

「塞拉摩的領主……我覺得我還是適合成為一名聖騎士。」

狄克揉了揉自己的額角,剛才那個聲音讓他有了一絲古怪的感覺,似乎……似乎這一切,都是一場夢,儘管那個聲音只出現了一刻,就消失不見了,但這種感覺,似乎……似乎在莉亞德林身上也出現過。

就在剛才!

還有那抹閃過他眼角的黑影。

甚至是誘惑他的希爾瓦娜斯,不正常!這一切都不正常!

這些被他忽略的感覺一一浮上心頭,一股危險的感知在他腦海里出現,他環顧四周,這裡似乎不再是他熟悉的宮殿,而是一個陌生的地方,一個充滿了謊言的地獄!

「不,狄克騎士,你不明白。」

卡莉雅長公主似乎沒有意識到狄克的變化,她深吸了兩口氣,主動摘下了面紗,一張完全不比吉安娜,莉亞德林和希爾瓦娜斯插上多少的美麗的臉出現在了狄克的眼前,那雙眼睛似乎流動著莫名的光彩,讓狄克剛剛清醒的目光,又變的混亂了起來。

「知道嗎?狄克騎士。」

卡莉雅長公主靠近了聖騎士,低聲在他耳邊說,「這些年,我很寂寞……你是個可靠的人,我甚至可以和你分享洛丹倫……只要……只要……」

「噗!」

利刃刺入肉體的聲音打斷了卡莉雅的魅惑,她有些不可置信的低下頭,看了看洞穿自己腹部的手臂,那是銀白色的,滾燙的,甚至在空氣中燃燒起了一抹銀色聖焰的手臂。

「同樣的把戲玩兩次就沒意思了,克蘇恩!」

狄克的聲音已經恢複了正常,他的雙眼裡閃耀著怒火,這是被玩弄之後的怒火,尤其是吉安娜,莉亞德林,維琳德,希爾瓦娜斯這些對他來說意義重大的人,當然還有一抹後怕的神色,如果不是在關鍵時刻,被古神壓制的安薇娜用某種辦法點燃了秩序火焰,恐怕他就……

「你殺不了我!今天,你會死在這裡,你的邪惡生命到盡頭了!惡棍!我發誓!」

狄克咬牙切齒的聲音讓手臂上的銀色火焰燃氣的程度更高,那跳動的火焰似乎被賦予了某種神智,主動在卡莉雅的身體上燃燒著,直至將她燒成灰燼,然後又引燃了地面,引燃了這方世界。

夢境,破碎了!

當狄克一個人站在黑暗的寂靜當中,他從破碎的黑暗裡走出,希爾瓦娜斯驚慌失措的撲到了他的懷裡,衣衫半露,甚至是胸前的渾圓,但聖騎士看都沒看一眼,左手並稱雙指輕輕一斬,一抹銀色火焰將希爾瓦娜斯點燃。

然後是凱爾薩斯,莫阿姆,那些侍從,甚至是維琳德,最終,在一片灰燼和黑暗飄散的場景當中,瑟瑟發抖的吉安娜和莉亞德林驚恐的看著如同殺人魔王一樣的狄克,她們的眼睛裡滿是楚楚可人的驚慌失措,讓人忍不住上前安撫。

但狄克的目光沒有變化。

追隨者的特殊感知告訴他,眼前這兩個都不是他熟悉的人。

於是在吉安娜和莉亞德林驚恐的目光中,狄克手起劍落,一抹銀白色的聖光之劍將兩個人斬成灰燼,整個虛構的夢境完全褪去了顏色。

但這沒有結束。

狄克看著四周空洞和黑暗的一切,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明明已經殺死了所有幻象……怎麼還……」

幾分鐘之後,狄克睜開了眼睛,將雙手放在了眼前,銀色的聖焰跳動的猶如擁有自己的生命,但聖騎士的嘴角卻泛起了一絲苦笑。

「不,還有一個!」

說完,那銀色的左臂,就並稱雙指,狠狠的刺入了自己的心口。

痛!

難以想像的痛苦!

心臟都快要刺穿!

灼熱,銀色的火焰在跳動,那是灼熱!

他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了秩序之火的灼熱。

不過也就在這一刻,額頭上滿是冷汗淋漓的聖騎士猛地睜開了眼睛,戰鬥的喧囂和冰冷的黑暗穹頂映入了他的眼帘。

他艱難的將手指從自己的心口拔了出來,堅固的審判戰甲這是第一次有了破損,其中鮮血四溢。

夢境真的破碎了!

這一次,是真的。

但狄克的眼神卻變得悲傷,因為正義之火就躺在他手邊的地面上,藍色的輝煌貓鼬附魔的效果還在,但這把戰錘的晶體卻變得黯淡了下來,它變回了之前的樣子,不再放大,不再縮小。

內部的那個宮殿也已然消失,那個會叫他笨蛋的安薇娜大人就像是失蹤了一樣。

從二重夢境里將狄克喚醒不是沒有代價的……

「安薇娜……」

狄克用冰冷的戰錘撐起了身體,他撿起了地面上的光羽,那是小小的,金色的羽毛,那是安薇娜的光翼……那是她留下的唯一的東西。

「砰!」

紅龍巨大的身體被在空中亂舞的觸鬚砸飛到了牆角,沒有了狄克的秩序之力的加持,巨龍很容易在戰鬥中被混沌的意識蠱惑,這讓他們戰鬥的很艱難,尤其是作為正面對抗主力的凱雷斯特拉茲,他的全身上下已經布滿了可怕的傷痕,就像是腐蝕,又像是被灼熱的鐵條燙傷。

但聖騎士卻好像根本沒有注意到戰友的窘迫,他將正義之火抗在肩膀上,雙眼裡燃燒的怒火就像是一頭真正被激怒的野獸。

他大步走上前,每走一步,銀色的火焰就在身體上竄動,正義之火的水晶里也布滿了銀色的光芒,這光芒在他身體周圍流動,讓他的體型變得高大,整個人就像是從銀色的光芒中走出的巨人。

一條觸鬚從正面抽打了過來,狄克右手上的逐風劍向下橫斬,在憤怒之中,風雷之力大作,厚重的觸鬚從中央分開,他繼續向前。

「克蘇恩!我要你死!」

「呵呵……連你的隨從都背叛了你……」

伴隨著克蘇恩的低語聲,三個黑黝黝的影子在狄克眼前出現,聖騎士的腳步停了下來,那是莉亞德林,莫阿姆和維琳德。

聖騎士緊緊盯著眼前的三個人,他能看到他們眼神里的無助和絕望,但他們說不出話,他的眼神中複雜的情緒在來迴流動,最終。

「噹啷。」

武器墜地,銀色的正義之火重新變得暗淡,逐風劍上的電閃雷鳴也消於無形,所有的生氣,憤怒,以及壓抑從狄克的眼中消失,就連銀色的火焰都消失在了他的身體周圍。

「放了他們!然後殺了我!」

狄克站在原地,他的脊樑第一次彎倒了下來,克蘇恩猖狂的笑聲和巨龍們的怒吼響徹大廳,從四面八方涌過來的觸鬚將根本沒有反抗的狄剋死死纏住,舉起,在克蘇恩鮮紅色的,被魔法,火焰灼燒的不像樣子的扭曲的血肉身軀頂端,裂開了一道滿是糾纏的利齒的大嘴,在嘴巴深處,是一片放佛連通著異世界的黑暗。

觸鬚鬆開,狄克從高空落入了那張恐怖的嘴巴當中,下一刻,嘴巴合攏。

「呵呵,最後的希望……沒了!去吧,回去你們的身體,在絕望中等待死亡的降臨,絕望的靈魂,最是美味!」

「不!狄克!不!」

遠在雙子神廟之外的戰場上,莉亞德林從溫蕾薩的懷裡跳了起來,同一時間,還有維琳德和莫阿姆。

他們的靈魂能夠親身體會到狄克的痛苦,那是所有存在都快要嚼碎的痛苦。

但這痛苦之中,卻隱藏著一抹……無人想像的到的希望。

「砰。」

全身都被利齒劃的血肉模糊的狄克砸在了堅硬的地面上,他艱難的睜開眼睛,看到了周圍血紅色抽搐的肉壁,以及自己身邊,散發著噁心味道的綠色液體。

聖騎士跪倒在了地上,他知道這是哪裡。

克蘇恩的體內,神秘的古神的存在方式還是一個迷,但毫無疑問,對於狄克來說,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

空間對於古神來說沒有意義,因為在遊戲中,不管是克蘇恩,還是尤格薩隆,甚至是對抗亞煞極的餘孽的時候,都出現過共同的情況,它們的軀體之內,還存在著實體,就像是三維生物降臨在二維世界裡,以一種無法想像的方式,共同存在於並未被割裂的現實之內。

就如比這克蘇恩的身體里,這裡的三塊液體之中的石板,分明是泰坦封印的一部分,已經被腐蝕的不像樣子,就連這三塊石台的面積,也在飛速的縮小中。

但這就是狄克的希望!

絕處逢生的希望!

聖騎士抬頭看了一眼沒有出口的血肉壁壘,他將聖能注入了手指的納魯之盾里,金色的光圈將他的身體包裹了起來。

然後他像是自殺一樣,跳入了那綠色的液體里,一路向下潛去。

這綠色的液體是克蘇恩的胃液,理論上可以消化一切進入其中的生物,即便是納魯之盾匯聚的聖光,在接觸的瞬間,也被腐蝕的吱吱作響,這一切都在告訴聖騎士,他剩餘的時間,不多了。

他很快就來到了胃液的極深處,在可見度幾乎為零的腐蝕性液體中,他摸到了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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