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靈源之井 第四十章 洞天也有忘情水

約定之日,斷浪回歸,看到站在唐雨墨旁邊的天啟,他的心在痛!因為他也深愛著這個堅強隱忍的大小姐,為了她,斷浪才可以獨自一人,與世隔絕的苦練三百年!

以切磋的借口,斷浪給天啟鬥法,斷浪勝了一籌。可是顯然,唐雨墨並沒有因為斷浪修為更高而青睞於他,在她的眼中,他是家僕,天啟才是愛人。

那一年,斷浪想要慧劍斬情絲,卻發現斬不斷,所以,他愛上了酒,然後就變成了酒徒!但是,在復仇大計面前,酒徒強壓了爭風吃醋,他一樣盡心儘力地尋找時機,尋找擊殺仇人的機會。

三百年,原本還是守一境大圓滿的仇人,如今已經是沖虛境大圓滿,甚至有可能突破到大乘境,這對於只是一個散修世家的家主來說,絕對是引以為豪的事。

而有沖虛境大圓滿的修真者坐鎮,這個世家的實力也發展得不小,像個小門派,要想擊殺這樣的一個人,憑藉她們三人,兩個沖虛境初期修為一個守一境修為,根本是不可能的。

但是她們三人並不這樣認為,在一次合適的機會,終於動手了。他們成功了,但是,並不是因為三人,而是因為唐雨墨和天啟的師尊出手了。

唐雨墨和天啟的師尊,對於兩人之間的小九九,其實心知肚明,知道很難勸返兩人後,在三人陷入危機的時候,殺出來了,那時他的修為其實也不過才沖虛後期,連大圓滿都沒有。

事實上,沖虛後期跟沖虛大圓滿還是區別的,那仇家修為確實高深,四大沖虛境血鬥了半天,最後,仇家是殺死了,天啟的師尊幫天啟擋下了必殺之招,也死了。

死之前,不知道說了什麼,那件事整個茅山上下震動,茅山也挺狠,出師有名地將那個散修世家夷為了平地。事後卻是要審判天啟和唐雨墨,研究如何處置兩人的問題,按照慣例的話,唐雨墨絕對是要廢除道行的。

對於修行了數百年的修士來說,廢除道行跟死沒什麼區別,因為沒有真元保護,身體機能絕對會以一天如一年般的老化,不出百日,必定死亡。

最後天啟將整件事承擔了下來,代價是喝下忘情水,天啟老實頂下了他師尊的長老之位,而唐雨墨回到了她的老宅子里,陪著他的是一個成日以酒為伴的酒徒。

忘情水,並非能忘情,只是讓你念情之際痛不欲生,而且相愛的人離得越近,會越痛苦。而酒,據說能消愁,但事實上,卻是愁上加愁。

從那時開始,三人沒有再見面,一個心無雜念的老道,一個愁眉苦臉的老太婆,還有一個邋遢的酒糟老頭。直到一百多年前,修為在守一境沒有寸進的唐雨墨,在老宅里死去,渾身顫抖的天啟在墓地前守了三天。

「大小姐到死都沒有嫁給我!」擰開酒葫蘆,咕嚕嚕灌下好幾斤,嘶啞的笑聲響起:「也是,天啟那傢伙長得比我英俊,人也有擔待,她們倒也般配!後來,天啟估計是痛上癮了,沒啥事就跑到老宅子那邊陪我喝酒……說是陪我喝酒,其實我陪他下棋,我的酒品臭死了……反正就是他喝一小口,我浮一大白……然後他一步三殺,我則是不停悔棋……」

喟然長嘆,酒徒長呼了口氣:「或許正是因為忘情水的折磨,天啟的修為進展並沒有我快,突破到大乘境後更是沒什麼長進。我呢……或許是因為心底的那股子怨天尤人勁,老大不耐煩,勾引著我到了大乘境大圓滿,然後去渡劫……」

「渡劫……還真難……」酒徒突然語氣一跳:「可能是我分心了原因,因為那時候我竟然想著大小姐的墳墓,我覺得,這是該死的老天爺的陷阱!」

原本融入了故事中的祁懷毅,神經也跟著一跳,微微愣神,卻也苦笑,這酒徒用情之深,讓人欽佩。而有了天啟這層關係,祁懷毅倒是覺得這酒糟鼻子還是很有意思,也就沒有了戒心。

「如果不是天啟拉來三個大乘境的老不死,估計那天我就玩完了!」酒徒又灌了口:「後來他們出手了,老天倒是沒讓我下去陪大小姐,兵解了……我一生守著大小姐,報仇前在苦修,報仇後也在苦修……沒有什麼朋友的……因為天啟的原因,我多了幾個朋友……欠了一屁股人情債……」

「兵解後,我反正也無事,省得被人取笑我酒徒是個情痴,也就世界各地亂竄,偶爾有機會還還人情……什麼樣的角色我都扮過,比如說……乞丐……」說著,酒徒雙手拍打著,將蓬鬆的頭髮遮到臉前,接著,雙手一縮,竟然完全縮進了身體里。

祁懷毅驚愕莫名:「你……那天的乞丐是你?」

時間回到數天前,從茅山出來,還沒進入北驤國時,一路上碰到比較繁華的集市,祁懷毅倒也會停下來,感受一些生活的氣息,讓他找回一點存在感。

這種時候,也經常會發生一些特別的事,比如說他在集市的轉角處,一窩蜂的乞丐上前,要討些銀兩。

對於乞討,祁懷毅的心境很平和,雖然覺得這些乞丐有手有腳的怎麼不去幹活謀取生計,但是對於錢財都懶得跟糞土搭上聯繫的他,扔出點玲瓏袋裡還有的碎銀子,實在是沒什麼關係。

接著,祁懷毅瞄見旁邊一個乞丐,身旁掛著的布幡,上面寫著「走過路過,酒錢錯過,臨頭大禍!」,這種帶著詛咒的乞討方式,祁懷毅很是有些抵觸,但是看到那乞丐失去了雙手,心中感嘆間,卻是扔出了塊金錠。

還沒散去的眾乞丐見了,都不平衡了,嚷著為什麼那乞丐就是金錠子,而他們卻只有銀錠子,祁懷毅自然地回了句:「我爹也失去了雙臂……」

「哇靠,改明兒我也弄斷雙手去……」「他是騙人的,那天還拿手抽我來著……」

一陣陣亂糟糟的爭吵響起,祁懷毅巧妙地閃開了眾乞丐……

「想起來了?」酒徒咧嘴笑道:「你小子很不錯,那金錠子夠我喝好一段時間的酒了。」

「然後你一直跟著我?」祁懷毅有些疑惑。酒徒搖了搖頭:「要是我知道你是天啟的徒弟,我就直接找你了。當時我正在思考一個很嚴肅的問題,也就是收徒弟的問題,然後看到了你……說實在話,你比我當初厲害多了,你還沒二十歲吧?就到分神境了……你也知道,像我這種高人,收徒總要有點考驗不是?」

「雖然感覺你這個人有善心,又懂孝道,而且資質絕佳,是個當徒弟的好材料。但是要是缺少點緣分的話,那也就算了。」酒徒又吧唧了口酒:「在那集市裡,我醉了一天,然後猜你可能是去哪,最後想到你隨口張來就是你父親失去了雙臂,想到你可能會到全真教來,於是我就過來了……」

祁懷毅點了點頭,如果酒徒一直跟著,估計也不會讓哪花想魚那麼囂張,這倒是符合他這種瘋瘋癲癲的作風。

「在這等了一天,沒見你,我就想我們可能沒有緣分,也就準備算了。但是想到到了全真教,哪有空手而回的道理……也就忍不住進去……」

「你還真進去偷了東西?」想到剛才自己無辜的樣子,祁懷毅想到了雷鈴兒,突然發現,這修真洞天,小偷這個職業才真是暴火。

酒徒翻了翻小白眼:「說偷多難聽……你不知道啊,全真教的防盜做得有多差啊,我都是大搖大擺地在裡面拿啊……不過好像沒什麼好東西,都是些垃圾東西……然後我先後溜進去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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