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第六百零八章 救援

黎明的太陽落在烏鎮縣上,沒有溫暖,只有透骨的寒意。

城樓上最後一層工事,轟一聲炸開,陰兵陰騎,開閘的洪水一樣奔流,向著城內殺進去。

縣令許定玉,瞪著血水染成一片暗紅的視野,喃喃的說著:「城破了?」

他是舉人出身,花費不知道多少心思,才當上這縣令,平心自問,他勸農桑,平豪強,當政二年,可說極盡所能手段,甚至不惜得罪一些鄉紳,才治平了整個縣裡。

只是陰兵一來,卻成了大禍。

「殺」

轟的一聲,滿天的血水,所剩無幾的縣兵,還在傷痕纍纍強自支撐,但是沒有了術師,大部分倒下的都是縣兵的散體,在不遠處堆成個小丘,流血水浸透了城台,已可以聽到城內哭喊慘叫,這是陰兵在屠殺著。

眼見著陰兵就要撲上,突一片拼殺,一隊人馬衝過來。

首者是個一將,掃倒一片,縣令一看,居是樊容:「大人,末將護你衝殺出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城破前,大小官員逃竄,城破時,還有此人不離不棄守衛,許定玉突仰天大笑,問著:「樊容,我待你可薄?」

「大人提拔我草莽之間,我必效死而報,現在時間急迫,還請大人立刻動身。」樊容單膝跪下,連連說著。

順著他指的方向,眾人可以看見陰兵,分成小隊,整然有序滿地搜殺,顯是不想放過任何一個活口。

許定玉流下淚:「我是朝廷命官,城破者死,就算逃出去,還是逃不過朝廷三尺王法。」

說到這裡,突厲聲說著:「樊容,你既受我大恩,此時就是報效之時,你立刻突圍而去,護我在郡城家眷,投奔葉都督去。」

「郡里,別縣,援兵遲遲不來,我得罪了你們,何禍及滿縣百姓?」

「只有葉都督,才能為我保仇,去,為我,為這滿城百姓,保得這血仇!」說到這裡,聲音凌厲。

樊容本來抗拒,要同城而死,聽到這話,頓時動容,思了下,頓時叩拜:「是,謹受命!」

說著,深深望了一眼,帶著一隊殺了出去。

見著樊容殺出,許定玉露出一絲笑,正了正衣冠,向朝廷所向叩拜:「臣報國至此而已!」

才說完,一個陰兵已撲到,一刀而至,頭顱頓時飛出,只是隨之,一點紅光,自脖子里噴出,轉眼不見。

「城破了!」主持的道人有些滿意,雖見著這紅光,也沒有說什麼來。

率這支陰騎和陰將精銳,逃出來後,血洗平河郡一處小古戰場,因不靠近北邙山戰線的緣故,這處古戰場年代較久,又沒有後來多層重疊,其守衛的神靈實力也淺,就此隕落。

這一批陰兵陰騎,比尋常陰兵強大不說,更是帶著一絲自主意志,是強大戰力的種子。

席捲甚至血洗多支世家,最後甚至幾支集兵攻破這個縣城。

「張角,你率兵四十萬,不及我現在六千。」

南廉山·樓台

南廉山莊修建的越來越完整,亭台樓閣隨處遍布,珍稀花草,古木綠冠,怎麼看也不象這幾年才建,側院曲廊更是不計其數。

廳內地板上墊著地毯,很是舒服,葉青把頭枕在了芊芊的大腿上,她的大腿柔韌細滑而有彈性,仰望就能看見飽滿起伏,心情自然爽快,聽著彙報都津津有味了許多。

這段時間,南廉山莊前車水馬龍,熱鬧非凡、大小鄉紳甚至官員,請安的絡繹不絕,懷著不同的目和想法,匯聚一堂。

不過這時,卻不是聽著這彙報,而是親衛編製。

「……編製有騎兵五十人,引幡者六,府刀衛一百六十人,術師六人……」

對此葉青表示很滿意,這編製儀仗,已經按照正規伯爵編製了,卻聽低聲彙報:「烏鎮縣被破,縣令許定玉殉死,縣班樊容突圍,在此求見。」

樊容?

葉青一驚,抬起首來,這人聽說過,供職於縣城,不過一兵卒,前一陣賊變,他駐紮武庫,遇警不亂,緊守營盤,賊人當場圍殺了。

縣令就把他提拔了,前世當到了校尉,後來戰死在沙場上。

葉青坐起,示意暫停,喚著:「請上來。」

不久,葉青看著在堂下這個有些局促不安,小心翼翼觀察左右,叩拜行禮的年輕人,穿著破爛的袍子,還可以聞到傷葯和血腥味。

「……」葉青搖了搖首,這人正失望之間,就聽著葉青說著:「來人,命周風率兵三千,請術師團配合出動!」

「什麼?」樊容不由自主的張大了嘴。

葉青淡淡一笑:「平河郡不在我郡內,我軍管本郡,已經很出格了,本來不能興兵為你報仇。」

「只是許縣令我聽說過官聲,一個為國為民的好漢子,又是殉國而死,我不能委屈了他。」

「故就算冒得些干係,只能出兵了,至少得搶回許縣令屍骨來厚葬。」

「至於許縣令的家人,只管遷到南廉山就是,我自會厚待。」

繞是樊容心性錘鍊的生死無謂,聽了這話,不由淚流滿面,重重叩下:「謝都督大恩,小人這條命,就賣給都督了。」

話不多,卻滿是剛烈。

見著退出,葉青抿著唇,不由笑了起來——這是了不得的人。

記得沒錯的話,前世沒有遇到城破的事,但自班頭遷到軍中當火長,又當到了校尉,在戰死沙場前,身經三十餘戰,可圈可點。

剛才一遇到,川林筆記就微微一震。

「又是一個江晨一樣的大將,只是夭折了。」對這點葉青毫不出奇,並不是懷有將帥之器就能發達,中途死的才是大部分,要不,世上也沒有禍國殃民了。

將相折盡,才有庸臣禍國殃民,某種程度上說,懷有大器而死,才是大部分時間的規則。

這時有際遇,是葉青的幸運,也是此人的幸運。

「就算是秦烈,何嘗不是將帥之器呢,只是天降禍端,又遇到了我。」

抿著唇,葉青有些苦笑。

所料一樣,沒過幾天,應州各郡新的戰況消息也自各處據點傳來,總體來說,有好有壞。

有些郡都不太好,焦頭爛額,葉青獲得的消息,自有別的途徑。

平河郡烏鎮縣被佔領了,這是第一個縣被攻破,總督震怒,不得不去親自率軍去收復。

「聽說秦烈因有硬頂的經驗,再度被派上陣。」

葉青聽了大笑,明白此人還是找到了自己的定位……吞噬南廉山不成,不論此人心中怎麼樣焦灼,這段時期內都只能乖乖給總督做槍了。

但笑歸笑,但並沒有完全隔岸觀火意思。

南方平河郡的郡守向南廉山求援——都知道南滄郡是葉青說了算。

地面上,這一輪在南滄郡基本平息下來,就算在應州範圍,沒了裹挾四十萬大勢,翻不起浪花。

所以葉青的心情是比較淡定,從容下令支援,一舉幾得。

這時,南廉山經過一段時間修養,恢複不少,有新一批道兵湧現,這時發一支三千人精銳通過水路去救援……順便在外郡拉攏些下土舊關係,青謹真人封號下來了,總有些眼光的世家家君會趨附這顆新星。

周風下了決心留下,就不能單純管著治安,也得上戰場鍛煉下。

葉青從來明白,狹隘的道路是走不了多久。

天子之道,百川匯海,道路是越走越寬,首要敵人、統一戰線都必須明確,而消滅陰兵自是越多越好,點滴全都埋做世界成長化肥,或將來某一天能成事,就是這樣一點一滴積累下來。

「問題是……外域會這麼容許?這已不是斥候和先鋒軍的問題,而近乎送死了,再是不入流的散仙,也是一股力量,單單炮灰消耗,也未免太過浪費了吧?」

葉青一直不解這個問題,近來除了修鍊,思考的就是外域的反應。

前世自己層次太低,雖撐到了第二波,卻不清楚外域在第一波派遣大批散仙來送死的用意,如果所謂騷擾戰,或者純粹消耗一些外域的內部隱患,雖也能解釋,但總覺得還差些味道……

還有竄逃掉的星君艦……

林林總總的事情演變,糾纏成一團亂麻,以葉青對外域風格有種靈魂般的直覺,還是從中抽繭剝絲,找到些可以確定的東西。

外域似乎忌憚著天庭,派出邪魔只處於流串期,打的是騷擾戰,還沒到大兵團正面開戰時。

也對,天庭的青穹周天大陣尚存,雖有君星艦級別的穿越法器出現,但似乎缺乏主火力,還不敢直接撞網。

貿然衝擊肯定是引起全面反噬,讓戰爭局面徹底失控,這是雙方的上上下下都不願看到。

尤其對於核心戰力——仙人——來說,最好的結果不是自身去拼刺刀,而是以仙園作為資源後勤的支撐點,編織成一張堅韌的網路。

那夜漫天星隕的慘烈猶在,地上仙戰的慘烈戰,彼此試探出了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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