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集 第九章 天國小鎮

林奇雨抬起頭來仰望星空,只見一道紅色光華,猶如禮花般飛散開來,黑暗的夜空被照得雪亮。雖然聽不到一絲爆炸的聲響,但是他心裡清楚,在太空中,那是令人絕望的一刻。

他緊盯著夜空中的星光,心裡在猜測:是誰的飛船來到這個危險的地方?

七筒喃喃地說道:「好漂亮啊,那是母神居住的地方嗎?」她被深深地吸引住了,心中的悲哀稍稍減退,說道:「我要是能去那裡看看就好了……也許九筒他們就在那裡等著我……」

林奇雨搖了搖頭,七筒的年齡還太小,這次血腥殘酷的戰鬥,對她心靈的重創,恐怕一時半會兒很難恢複。

夜空中,可以清晰地看見一點點移動的星光。林奇雨心裡納悶:這是大規模的星艦活動,它們是從哪裡來的?

思索了片刻,他不再繼續猜測,因為來的有可能是燕氏家族的艦隊,也可能是墮落星的艦隊,甚至有可能是聯邦的艦隊。

他閉上眼睛,心想:「最有可能是天神計畫被泄漏出去,各方勢力都向這裡蜂擁而來……天神星要大亂了。」

林奇雨使勁用手搓搓臉,轉念一想:「各方勢力都來到天神星,這不是我的機會也到了嘛?要想離開天神星,只有藉助其中一方的勢力。」

他清楚地知道,只要被困在天神星,自己就永無出頭之日,即使收集到所有的進化資料,也是白費精力。他掙扎著站起身來,說道:「七筒,我們回去。」

翔族基地的慘狀讓林奇雨震驚不已,地面形成一個足球場那麼巨大的空洞,基地周圍五百米範圍內,被衝擊波一掃而空。

林奇雨木然地看著,突然間明白,基地的自毀系統有兩套。他兩腿發軟,不由自主地坐了下來。

東風坐在大坑底部,手裡拿著一塊合金碎片,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白搭拿著合金長矛,無意識地敲擊著地面,發出單調的「啪啪」聲。兩人都沒有從劇變中清醒過來。

七筒受到的打擊更大,她抱著小黑,反覆不停地說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天色泛出一抹灰白,淡淡的霧氣飄蕩在草原上,幾聲鳥鳴驚醒了沉睡中的山野,天亮了。

七筒抱著小黑,靠在林奇雨的身邊沉沉睡去,經歷一場劇變的她,幼小的身軀已經疲憊不堪。

東風雙目紅腫,他默默地走到林奇雨身邊坐下,輕聲說道:「母神拋棄了我們翔族。」

白搭也走了過來,一夜間他彷彿老了十歲,他看著林奇雨,說道:「很抱歉,我們失去了家園。」說著,似乎再也支撐不住身體,一屁股坐到地上。

林奇雨沉默了片刻,心中暗暗覺得,自己對翔族的毀滅有一定的責任。

他緩緩地說道:「東風、白搭,繼續留在這裡是不可能了,你們……願意跟我走嗎?」他相信東風和白搭都不願意麵對這塊傷心之地。

東風幾乎沒有猶豫,立即說道:「好,我跟你走。」

白搭低頭不語,林奇雨也不催問,靜靜地等著他的回答。

七筒一覺醒來,她揉揉眼睛,抱著小黑一言不發地靠在林奇雨身邊,她對林奇雨有一種依賴和信任。一時間,氣氛沉悶無比。

終於,白搭抬起頭來,態度堅決地說道:「雖然我也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但是……我不能離開翔族的駐地,我……我要守護這塊翔族的土地,等候母神的再次降臨。」

林奇雨無言以對,他不能對他們說:這是聯邦幾百年前用來做實驗的基地,你們所謂的母神,就是電腦主機,因為能源快要用完了,所以啟動自毀裝置,把你們的族人全部炸死。

這一切是無法解釋的,白搭他們不可能理解和接受。

東風慚愧地說道:「白搭,你不會怪我離開這裡吧,唉,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想知道母神為什麼要拋棄我們……我……」

白搭安慰道:「東風,這裡有我就行了,你去吧,以後有空就回來看看。」

林奇雨聽得冷汗都要下來了,母神為什麼拋棄他們,東風要是知道真相會不會發瘋?他不敢再想下去。

翔族至此已經徹底滅亡,他們是沒有生育能力的一族,隨著主基地的消失,他們不會再有下一代出現。

林奇雨緩緩地說道:「東風,到了外面……你必須一切聽我指揮,外面的世界也許不是你們想像的那樣,而且你跟我走了以後,可能再也不能回到這裡,希望你心裡有所準備。」外面的世界比翔族這裡要複雜得多,他要讓東風有點心理準備。

聯邦對於變異人早已立法承認,變異人的地位普遍低下,他們通常生存在一些特定的星球,也有一部分有特異技能的變異人參加了聯邦軍隊。

總體來說,在聯邦的變異人,只是極少的一部分,他們是根據需要而產生的,所有的變異人都被剝離了生育的基因,他們是一群沒有後代的人。

七筒小聲道:「我也要去,我會聽話的……」

林奇雨點頭道:「好,那就這樣決定了,我們明天就離開這裡。」他心裡還在想著昨晚天空中出現的飛船,他們現在也應該降落了。

天神星有著強大的自動防禦系統,但是經過漫長的歲月,那些防禦系統早已陳舊不堪,攻擊一般的飛船和戰艦問題還不大,要攻擊大型戰艦則不那麼容易,一旦大型太空戰艦到達,那些防禦系統遲早會被摧毀的。

經過一天時間的休息和恢複,林奇雨已經基本康復,他現在才意識到自己的體質有多麼強悍,普通人受到這樣的重傷,即使有聯邦的高科技醫療水平,最少也要十幾天才能恢複,而他僅僅用了一天一夜就基本癒合,這就是超級進化者的特殊能力。

林奇雨帶著東風和七筒,在群山中整整走了四十多天。

一旦遇到峽谷,東風就施展飛翔的本領,先滑翔到對岸,用繩索建起索道,再讓林奇雨和七筒通過。這樣就減少了許多彎路,三人幾乎是走直線到達山外。

離開山區,穿過山腳下的原始森林,前面是一片丘陵地帶。

林奇雨說道:「這裡應該是天國地界了。」對於能不能進入天國神廟的主機,他感到疑慮重重,形勢越來越摸不透,尤其是發現有飛船到達天神星後,他對這裡的局勢就更加沒有把握。

經過長途跋涉後,七筒的心情漸漸好轉,她問道:「林奇雨,天國地界是什麼?」東風眼裡流露出同樣的疑問。

林奇雨撓撓頭,邊走邊向兩人解說國家和地區的概念,走了十多里路後,他終於失去了耐心。東風和七筒對他的話根本無法理解,他們生活的範圍,決定了他們理解問題的能力,除非到一個國家生活一段時間以後,也許他倆能理解他現在說的話。

遠處出現縷縷炊煙,空氣中也聞到淡淡的熟食的香味,七筒忍不住叫道:「這是什麼味道……我……我好餓啊。」

小黑也發出嗚咽的聲音,它比原來長大了許多,開始顯露出變異狗的特性,有了兇悍的外表、粗壯的四肢、細長的腦袋,胸部寬大結實,一口雪白的犬牙。它撒嬌的時候,不熟悉它的人可能會被嚇住。

林奇雨眯著眼睛,用藍色簇能微微掃過,隱約感覺到前方是一個居住點,有不少活動的人。他說道:「終於有人了,我們過去買些吃的東西。」

七筒忍不住想問什麼是買東西,可是她又聽不明白林奇雨的解釋,想想還是不問了,反正跟著林奇雨就行,有什麼問題都由他來解決。

這是一個人口只有千人左右的邊陲小鎮,周圍有些稀稀落落的農田,頗有些世外桃源的味道,一條土路通向小鎮,林奇雨三人踏上土路向小鎮走去。路上看見一些背著柴火的路人,他們好奇地看著東風和七筒,他倆的翅膀太引人注目了。

小鎮上只有一條街,青色的石板路似乎鋪設了沒有多久,街邊的房屋大都是兩層的磚木樓,林奇雨的第一印象是,這座小鎮建起的時間不會超過五年。

三人的出現,引起了小鎮居民的注意,臨街小樓的窗戶里探出不少人頭向下窺視。

「長著翅膀的鳥人來了。」很快,全鎮的人都知道了這個消息。

他們從街頭一直走到街尾,才找到一家很小的飯鋪。這座小鎮很少有外來的人經過,所以沒有什麼店鋪。

這家小飯鋪類似茶館,是小鎮里的老人消遣聊天的地方,只賣一些簡單的飯食。

小飯鋪里有七八張竹製方桌,椅子也是竹編的,恰好是午飯時間,小店鋪里卻沒有什麼人,只有一個老人坐著喝茶,這裡的人大都是回家吃飯。

林奇雨嘆道:「見鬼了,這個鎮子竟然沒有什麼飯店、酒家,東風、七筒,我們就在這家吃吧。」

東風和七筒早就看傻了,他們第一次見到這麼多人,而且都沒有翅膀。

兩人緊緊跟著林奇雨,陌生的環境讓他倆手足無措,那種孤立無援的感覺十分難受。

林奇雨坐下後叫道:「店家,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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