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戰鬥迴路 第四十四章 鐵血戰棋(中)

望著白樺樹上留下的導向符號,車臣游擊隊最高指揮官,還在猶豫,在他們前方大約兩公里的地方,又傳來兩聲槍響,而槍聲傳來的方向赫然和白樺樹上導向箭頭指的方向一致。

這小子是真的想找死!

二十幾名車臣游擊隊員就憑著戰俠歌一路留下來的導向箭頭和槍聲,一直緊追不捨,但是無論他們怎麼努力,也無法跨越雙方這兩千米的漫長距離。不知道什麼時候,前面充滿挑釁意味的槍聲消失了,但是導向箭頭還在。

車臣游擊隊順著最後一個導向箭頭又整整跑了一段相當遙遠的距離,卻再沒有看到任何導向箭頭時,他們終於遲疑的停下了腳步,突然間車臣游擊隊的指揮官面色大變,他嘶聲叫道:「不好,我們上當了!立刻回去!」

當這二十多名車臣游擊隊員匆匆趕回留下幾十名負傷同伴的地方時,他們都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

這裡在他們走後顯然又經過了一場短暫而激烈的戰鬥,望著那群拿著武器靜靜趴在地上,再沒有呻吟和痛號的同伴,那位車臣游擊隊的指揮官只覺得全身發涼,他顫聲叫道:「還有沒有活的,有活的就給我吭上一聲啊!」

沒有人回答。

一些手裡抓著武器的同伴,額頭上都留下一個致命的彈孔,但是在那些受傷後拋掉武器的人身上,留下的卻是格鬥軍刀的傷痕,從他們一個個睜得大大的眼睛裡可以看出來,他們在死亡一點點逼近時,那種絕對的恐懼與驚惶。

突然有一名游擊隊員叫道:「隊長,這裡還有一個活的!」

那個唯一倖存的人全身都縮在一根乾枯的樹樁後面,他顯然嚇壞了,他就像一隻沙雞似的,將衣服死死罩在自己的頭上,死也不肯露出頭,他只是趴在那裡不停地顫抖著。車臣游擊隊指揮官皺著眉頭一把拎起他,反反正正打了幾個耳光,又把他丟在地上,這個明顯受驚過度,臉上布滿眼淚和鼻涕的倖存者深深吸了一口氣,嘶聲叫道:「他來了,他又來了!他好狠啊,他真的好狠啊!」

指著遍地的死屍,這個倖存者哭叫道:「死了,除了我所有的兄弟都死了!就在我們相互幫助療傷的時候,他們突然又出現了,我們還沒有搞清楚怎麼回事,手裡還抱著武器的兄弟就被他們一槍擊斃,在掃除所有對他們有威脅的障礙後,他們大搖大擺的出現在我們面前!」

「他們走在最前面的人,他根本不是人啊!他手裡抓著一把血淋淋的軍刀,他對著我們不停地笑,笑得我們心裡發寒,我們已經對著他們舉起了雙手,我們已經投降了啊,可是他對著手裡沒有武器根本無法再做任何抵抗的兄弟,一刀刀捅下去,每捅死一個兄弟,他就在一面白布做成的大旗上抹下一道血痕,那個天殺的混蛋,他就是靠這一刀一刀的殺,一刀一刀的抹,硬是把那面白旗染紅了一半啊!」

這位倖存者現在還無法忘記,那個全身都被鮮紅的男人大踏步走到他面前,用那發紅的雙眼盯著他時,那種可怕的壓力,那一刻他全身沾的鮮血還是熱的,還在冒著熱氣。看上去彷彿他的全身都蒙上了一層正在燃燒的紅色火焰,紅色的人,紅色的刀,散發著紅色光芒的雙瞳,在他的身後,是一幅純紅色的血腥屠場畫面,那一具具死得慘不可言的屍體,就是他死亡功勛的最佳見證。

這哪裡還是一個人啊,他純粹就是一台沒有任何感情,沒有任何憐憫,為殺人而生的戰爭機器!

這位倖存者以為自己死定了,他想求饒,可是他根本不懂中國話,而且他張開嘴巴,卻發現自己現在除了顫抖之外,他已經嚇得失去了說話的能力。他想就算死,也要讓自己顯得鎮定一點,可是他的淚水,他的汗水,他的鼻涕,卻失控似的不停從他的身體里湧出來,讓他看起來說不出的可憐。

那個男人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這隻匍匐在腳下的可憐蟲,眼睛裡閃過一絲不屑的光芒,這是他從這個男人身上唯一看到的屬於人類的情緒波動。最後那個男人緩緩收起了那柄彷彿已經有了靈性有了殺氣的刀,他從一具屍體上扯下一塊沒有被鮮血滲到的白布,然後他就以手指以筆,以身邊已經積成一潭的鮮血為墨,寫下了一封血書,把它直接甩到了倖存者的懷裡。

「東突解放組織」成員已經全部死在戰俠歌的刀下,沒有人能看得懂這一封用中文寫的血書里,他到底說了些什麼。這一封血書由車臣游擊隊的指揮官送回基地,在一名懂中文的「東突解放組織」成員辨認後,確定這是一封中國軍人給他們三號頭領阿米拉力的信。

這封信最後還是轉交到阿米拉力的手中,那位把血書送到阿米拉力面前的「東突解放組織」成員,在得到阿米拉力允許後,他立刻頭也不回的逃出了阿米拉力的房間。

阿米拉力攤開了那份血書,由於擔心車臣游擊隊隨時會折返回來,戰俠歌寫得相當倉促,當真稱得是上筆走龍蛇,在洋洋洒洒的一篇文章中,當真將中國的狂草藝術應入到了巔峰。加上鮮血這種東西,並不是真正的墨,在白布上淤化開往往一個字就一團鬼也看不出是什麼玩藝的紅色圓圈,阿米拉力必須很吃力很用心的去辨認著上面的每一個字。

「喂,那個只懂得躲在別人後面發抖的爛貨!對,阿米拉力我就是在說你呢!你知道不知道,你弟弟就是死在我手裡的?當時我一槍就打在了他的腦袋上,他的腦袋『啪』得一聲,就像是一顆摔碎的西瓜般,炸成了十七八片,而他沒有了腦袋的身體,鮮血從他脖子里足足衝起兩三尺高,那種景象,看起來美極了!我現在最後悔的就是一件事情,那就是我當時為什麼沒有一台攝像機,把這美麗的井噴一幕全部都錄下來呢?經常看一看,回味一下那種美麗的快感,豈不是人生一大快事?!」

阿米拉力全身顫抖了半天,可是他咬緊了自己的嘴唇,竟然又慢慢平靜下來。

「砰!砰!砰……」

阿米拉力的房間中猛然傳出自衛手槍的槍響,負責保護阿米拉力的幾名保鏢推開房門,還沒有搞清楚是怎麼回事,一發打在牆角又反彈回來的子彈,就狠狠灌在一名保鏢的身上,那個保鏢發出一聲慘叫,他的腦袋上猛然冒出一股血花,果然正如戰俠歌說的那樣,看起來真的美極了。

阿米拉力放下自己手裡那支已經打空子彈,槍口還在冒著冉冉輕煙的自衛手槍,他伸手慢慢把那份血書撕成一張張細小的布條,他輕聲道:「我不管你到底是誰,我一定要殺了你!你不是喜歡攝影嗎?你不是喜歡回味人生嗎?我一定會讓你在攝影機面前拍個夠,我一定會讓你人生的最後幾十個小時中,嘗盡人生的快感!這就是我阿米拉力對你的回覆,也是對替我死了一回的弟弟,能夠做的事情!」

幾名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的保鏢面面相覷,就在這個時候,那個一交上血書就迅速逃離這片是非之地的「東突解放組織」成員,又畏畏縮縮的走回來了,他盡量讓自己的身體躲藏在一名長得最高大的保鏢身後,小心翼翼的對著臉色越來越陰沉的阿米拉力,伸手遞出一塊樹皮,道:「報告,在山上又有幾個車臣的兄弟遇到了他們,四死一傷,他又傳回來一封信。」

「阿米拉力你收到我第一封信了吧,不知道你現在心裡是什麼滋味,想哭吧,想叫吧,想喊吧,想一槍斃了我吧?就算你不是個玩藝,就算你喜歡搞恐怖活動,就算你喜歡讓人往公共汽車裡放炸彈,天天想著往居民區里丟燃燒瓶,甚至已經開始向國際化,生物化恐怖行徑發展,但是你的親人死了,你也會難過,也會他媽的掉幾滴馬尿是吧?!不服氣的話,咬牙切齒的話,就來呀,來呀,來追殺我啊!我會在身上的這面戰旗上,給你留下一個空間,沒有你阿米拉力的血,這面戰旗怎麼看都好像不夠紅似的。」

阿米拉力輕輕彈著自己的手指,在這種情況下,他竟然還能勉強壓抑住自己的憤怒,試圖分析戰俠歌這樣做的原因和各種可能性。雖然他也在大腦中設想過,戰俠歌是為了掩護某位受傷的戰友,而故意大張旗鼓的把所有人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但是他還是迅速掠過了這個假設的可能。

在他的眼裡看來,這樣做不但傻,更蠢得無可救藥,他面對的這個對手,機智狡猾而殘忍,絕不會做出這樣不明智的事情。

正因為阿米拉力不是戰俠歌,所以他才放過了這個可能真正抓住戰俠歌弱點的判斷。

思考了良久,阿米拉力才在心裡做出一個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太舒服的判斷,雖然心裡總是隱隱覺得哪裡不對,但是他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解釋,而他這個判斷就是:「這小子純屬活膩了,想找死!」

「砰!砰!砰……!」

外邊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槍響,中間還夾雜著一陣陣憤怒的吼叫,阿米拉力把詢問的目光投射到自己的私人保鏢隊長身上。

長得牛高馬大,加入過法國僱傭兵,曾經一度活躍在國際僱傭兵戰場上,最後響應「真主」號召回國加入「東突解放組織」的保鏢隊長,輕聳著肩膀道:「追殺那兩個中國軍人的游擊隊一百多具屍體剛剛被運回來了,也難怪他們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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