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兩百零二章 遊說

人道征伐,兵連禍結,最是消磨氣運。

若是神祗與修道者參與,成則一飛衝天,敗則萬劫不復,自然需要慎之又慎。

原本武家與定侯結盟,實力倍增,以二打一,日後還有席捲定州之勢,敖怒自然忍不住要插上一手,分潤人道氣數。

而等到武家與定侯交惡,也是立即起了退縮之念。

不過這一切,等到吳明上門當說客的時候,卻又是一下轉變了。

畢竟,它可是深刻知道吳明手段的,現在的楚鳳郡丞李裕,都是吳明一手扶持,資助龍氣。

既然一開始得了龍氣資助,天道有借有還,這時就可以通過龍氣施加影響。

這種影響的力量,其他人不懂,身為神道河伯的它,卻是非常之清楚,因此也就出手幫了一把。

果然,南鳳大軍壓境,連破兩縣,幾無一合之敵。

這當中雖說是靠著水運便利,但也未嘗沒有氣數上的作用。

否則,縱然是縣城,城池也比吳明在扶桑見到的木砦與天守閣不知道大上多少,萬眾一心,盡發民夫守御,縱然是數萬大軍也可抵擋數日,又怎麼可能一擊就破?

「如此,那就多謝了!」

吳明又是一禮。

這大軍列兵城下,後方的糧草物資補給就更加重要,都要倚賴水道!並且周圍郡縣動作,以及郡內情報消息,龍宮自然也可迅速獲得。

而就算這次不說,河伯主管行雲布雨,日後兩郡一統,要麻煩人家的情況也多得是,不得不交結好關係。

而敖怒一來與吳明有舊,二來有些畏懼吳明手段,三來也有心要借人道氣數,增加底蘊,因此也算一拍即合,交談甚歡,興盡而別。

「大局都定,剩下的,不過一舉拿下楚鳳郡城,奠定氣數了!」

這時候,吳明回到軍營,遙望楚鳳郡城內的氣象,見得黑狼與赤蛇還在纏鬥,不由就是一笑。

……

「老爺,到府邸了!」

轎子落下,李裕走了出來,望著冷清的街道,以及形色匆匆的甲士,不由面色就是一變:「出了何事?」

旁邊一個管家就說著:「……敵軍壓境,郡尉大人不是下令全城戒嚴么?這些就是巡視的兵甲!」

「唔……我知道了……」

李裕點點頭,旋即就是沉默,這種不安的氣氛,頓時令旁邊人都縮了縮腦袋。

『戒嚴全城也就算了,現在兵甲都派到這裡來,卻是有意要插手我太守府防備么?』

管家默默思索,想到之前隱隱約約的傳聞,心裡更是大凜。

「走吧!」

李裕一拂袖,進了府邸,幾個侍女就上前幫著換衣,只是不見妻子出迎,略微有些奇怪:「夫人呢?」

幾個侍女的手頓時一顫:「夫人無事……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

李裕眉頭一皺,這種威嚴立即令幾個侍女不敢隱瞞:「只是在整治下人!」

「哦?我去看看!」

李裕心裡一個疙瘩,有了不好的預感,快步來到後宅,就見得老管家帶著兩個家丁,將一個擔架抬了出去,上面蒙著白布,顯然是個死人。

「老爺!」

幾人原本想快步離開,冷不防見到李裕,沒有辦法,只能上來行禮。

「這是誰?」

李裕皺著眉頭:「說!」

老管家一個激靈:「是念露,因為打碎了夫人房裡一個羊脂玉瓶,夫人命打四十棍,就死了……」

「是她!」

李裕倒退兩步,眼前就似浮現出一個嬌俏可人的丫鬟身影。

這是跟了他數年的老人,前幾日在書房內得了恩寵,剛剛想跟夫人說提拔為妾的,想不到就這麼死了。

滴答!滴答!

看著擔架上滴出的血水,李裕的臉色也是一下陰沉下來。

他的夫人自然就是刑巨愛女,入門之前還好,但相處久了,卻是越發不堪,更加善妒!

原本大戶人家都有規矩,丫鬟犯事,先是掌嘴、關黑屋、餓飯、唯有家奴才抽鞭子,但這打四十大棍,用的是軍法!壯男都撐不住!完全是蓄意殺人!

「走吧!」

念及自己透出的口風,心知是自己害了這丫鬟,李裕面色陰沉如水,剛剛想說句『厚葬』,又想到自己後宅之內多是夫人的人,生怕牽連了念露的家人,只能強行忍住了。

走到後宅,一名珠釵環翠的貴婦人就迎了上來:「老爺回來了!可要用晚膳?」

若是平時,李裕還要與她敷衍一二,但現在,卻是不想再忍,當即就道:「今日事忙,不必用晚膳了,還有……今夜我去書房睡!」

當即轉身就走,也不顧婦人難看的臉色。

砰!

背後,似摔杯盞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

「大軍壓境,我李家與刑家覆滅就在旦夕,一父一女,卻還在想著爭權奪利……」

書房內,李裕揉著眉心,念及府中的人心惶惶,頗有些力不從心之感。

這時候,又自脖子下取出那塊蟠龍玉佩,放在手心撫摸:「或許……我得了異人相助,只有這點時運,現在時運過了,卻是要衰落……」

心裡頓時就是發寒。

正當思索不定,心潮起伏的時候,門外又是傳來一個聲音:「老爺,鄭先生求見!」

「讓他進來!」

李裕打起精神,望著進來的這個家養供奉:「鄭先生,你看我如今氣象如何?」

「請恕小人才疏學淺!」

鄭先生卻是猛地跪下,心裡卻是搖頭:「黑氣壓頂,不是敗於南鳳,就是被邢家奪權,下場都不怎麼好……可惜我已經行了連運之法,跑不了了……」

這婉拒,頓時就令李裕一震,知道大事不妙,沉聲道:「但憑直言,我恕你無罪!」

鄭先生咬了咬牙:「老爺氣象,原本乃是極貴,現在卻有了劫難,內外交困……只是李家兩代主政一方,恩澤萬民,只要秉性持正,必然還有後福呢!」

這是安慰居多,不過鄭先生說出這句之後,心裡也是一陣清明,好似看到了更多東西:「咦?若是讓內部劫難速發,卻是十死無生,一線生機,全在外部?難道……」

當然,他只是個風水術士,平時也見不得多少,這時就更不敢多說。

「老爺,郭校尉求見,還帶了一名道人前來!」

「傳!」

李裕擺擺手,鄭先生就藏在一邊,靜觀其變。

片刻後,一名營正就帶著一道人入內,啪地跪下:「卑職見過郡丞大人!」

這郭營正,乃是李裕費盡心思拉攏的兵將,只可惜刑巨太過狡猾,到了現在也只有這個營正,自然極為重視:「快起來,發生了何事?」

「郡尉大人清兵,以卑職吃兵空額為由,已經解了卑職的兵權!」

「好膽!」

李裕勃然大怒,這戰亂之際,若是沒有一點兵權,豈不是任人宰割了?

這時望著旁邊一名道人,見他還不行禮,也是大怒:「這又是誰?」

「這位是青竹道長,卑職願意性命保舉!」

這營正當即說著。

「哦?那應該有點本事,只是現在大軍圍城,我家危在旦夕,區區一個道人,又有何用?」

李裕皺著眉頭。

「非也,郡丞大人豈不聞禍兮福之所倚?這次南鳳軍前來,也未嘗不是您得脫枷鎖的良機啊……」

青竹道人微微一笑。

「你到底是誰?」李裕森然道,旁邊刀甲之聲傳來,只要一揮手,就有家丁上前將這道人砍殺,亂刀分屍。

「鮮葩映林薄,游鱗戲清渠。臨川欣投釣,得意豈在魚!大人可還記得無極道人否?」

青竹老道胸有成竹地道。

「無極道人?還有這首詩?」

李裕面色大變,瞬間握住了掛在脖子上的玉佩:「是你?!」

又是一揮手:「你們都下去!」

「卑職告退!」

頓時,郭營正、鄭先生、乃至埋伏之人都走了個精光。

「你是無極道人?」

李裕面色陰晴不定,若是鄭先生在此,必能看得李裕頭上氣運翻騰,一道龍氣浮現,赤蛇眸子中浮現出猶豫、掙扎之色。

「非也!只是受人之託,前來點撥大人,避過這場劫難!」

青竹道人撫須微笑,心裡也是嘭嘭狂跳。

他自然不是吳明。

話說吳明現在好歹也是有身份之人,自然不會做這種跑腿的事情,直接在武家點了一名道人供奉,就讓他前來了。

若是李裕再強硬些,命刀斧手伺候,說不得還可見得這青竹老道屁滾尿流的場景。

「哦?要如何避難?」

李裕問著。

「很簡單,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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