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4章 理想年代的結束

第4屆中日圍棋擂台賽第7,第8場比賽結束後,李小強和中國代表隊一行人回到國內。由於武宮的出色發揮,本屆擂台賽的閉幕式終於沒能在日本舉行。大家精心為李小強準備的「禮服」,這次也沒能用上。

「唉,真是可惜了,這麼漂亮的衣服,我估計小強是沒有機會穿了。」

還在飛機上的時候,羅教練甚至拿那套衣服跟李小強開起了玩笑。當然,說他是在發出感慨也可以。對於羅教練的感慨,華領隊深以為然:

「是啊,記得我們剛認識小強的時候,他完全就是一個小不點嘛,你看他現在……」

華領隊用手比划了一下:

「個頭都快有我這麼高了。我看不用一年……不不不,只需要半年時間,這套衣服就肯定不合身了。」

「哈哈哈,那您二位是什麼意思?不會要我在飛機上就把這套衣服換上吧。只是可惜啊,這套衣服,本來應該是我的得勝服。現在我們倆都輸棋了,我怎麼還有臉皮穿這麼好的衣服呢?」

「唉,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不過僅就這兩盤棋來說,還是輸得非常可惜的。就連我們都沒有想到,你們倆這次居然發揮得那麼好,形勢都曾經一度有望。特別是小強那盤,賽後就連武宮都承認,他能夠下出那步『名手』,完全都是你逼出來的,正是因為你在對局中給了他足夠的壓力,他才能夠發揮出自己最大的潛能……」

「華老師,您就不要再表揚我了。嘿嘿,跟您說實話吧,您越是這樣表揚我,我心裡越不是滋味。」

「為什麼?」

「強者運強,輸了棋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不管找多少借口,我沒有注意到人家那步妙手,這就是事實!現在棋也下輸了,我也成了那步妙手的背景,大家說說看,我心裡能是滋味嗎?」

「哈哈哈,你這個臭小子,你能有這樣的認識就好。小強,這套衣服不能穿了沒有關係,不過你以後還要繼續努力啊,不能光漲個頭不漲棋。真希望有一天,你能夠穿上最漂亮的得勝服,登上世界棋壇的最高領獎台……」

飛機在機場降落以後,居然還有熱心的棋迷跑來接機。這確實是李小強沒有想到的。由於連續在兩屆擂台賽中取得好成績,李小強的人氣指數愈發高漲。儼然成了新一代的圍棋明星。跑來接機的棋迷朋友,大部分都是沖著李小強來的,面對棋迷的安慰和鼓勵,李小強有點感動,同時也有不小的壓力。

「為了對的起你們的期望,為了以後不挨罵,我以後只能拚命的努力了。說實話,這樣做我的壓力很大。因為我曾經和你們一樣,我曾經也只是一位棋迷……」

李小強回到國內以後,他在本年度能夠參加的職業比賽,就只剩下首屆中國「名人戰」最後一場決賽了。他和劉大鎚在前4局打成2比2平後,決勝局的比賽被一再推遲。現在已經是9月份,李小強得到通知,這場比賽再次被推遲到年底舉行。

推遲原因依然還是由於擂台賽。當俞彬輸掉比賽後,擂台賽恢複了一個月下2盤比賽的節奏。中國方面對接下來的比賽異常重視,這也很好理解,李小強畢竟衝到了武宮的帳下。就差那麼一步,就差點實現「一桿清台」的奇蹟。

本屆比賽每方只有7人,考慮到武宮現在的狀態正佳,他也很有可能一路連勝下去。中國隊不是輸不起,只是不願意讓他衝到聶旋風帳下而已,如果真被他一個人實現大逆轉,那中國隊就糗大了。

而排在中國隊第3,第4位出場的,是錢於平和劉大鎚。大家把「阻擊」武宮的希望,寄托在他們兩位身上。正是由於劉大鎚有擂台賽的任務,「名人戰」的決戰才會推遲。

大家把希望寄托在錢於平和劉大鎚身上,這並不是沒有道理的。近1年多以來,錢於平的圍棋水平進步神速。有不少人認為,單論進步速度的話,除了李小強這個「妖孽」,錢於平的進展速度可以超過任何一個人。而劉大鎚就更不用說了,他在今年實現的突破是顯而易見的,不僅棋的內容非常好,他同樣是狀態正佳。和武宮正樹完全有一拼。正是因為如此,大家對他們兩人居於厚望。

按照中國圍棋隊的傳統,對待國際比賽,從來就不是一個人的事。因此在整個9月份,國家隊有一股濃郁的備戰氣氛。大家主要在為兩個比賽備戰,一個是擂台賽,而另外一個,就是首屆「應氏杯」的半決賽,聶旋風VS藤澤秀行的三番棋也將在本月底舉行。

當然,圍棋隊的備戰工作還是和其他運動隊有所不同。在這期間,大多以參賽棋手本人的意願和要求為主。整個圍棋隊將提供最好的條件,以滿足棋手對備戰的需求。

正常情況下,這本來沒有李小強什麼事的。因為他現在連國家隊隊員都不是,雖然讓他入選國家隊的呼聲很高,不過體制內的事情,哪怕再「特事特辦」,還是有很多程序需要走的。和武宮的比賽結束後,他也沒有理由繼續在國家隊「代訓」了。李小強自己也做好準備,自己先回家鄉呆一段時間再說。

可是當李小強準備回家的時候,聶旋風以國家圍棋隊總教練的身份,親自過來通知李小強:希望李小強繼續留在京城,充當國家隊的陪練,直到後面兩場擂台賽結束。

「哈哈哈,我們現在可不會放你這個『棋盤上的巫師』回家。我們一致認為,你的一些圍棋理念和思路,你的一些鬼點子,應該對我們的備戰是有幫助的。特別是錢大,他強烈要求你留下。怎麼樣小強?留下了當我們的參謀,幫我們多出幾個主意也是好的。」

對於這樣的事情,李小強當然不會拒絕。聶旋風表面上說「讓李小強幫忙」,其實李小強心裡非常清楚,能有這樣的機會,對自己的幫助才是最大的。因此他心存感激。更何況,如果自己真的能夠幫到其他人,那又何樂而不為呢?

就這樣,李小強暫時留在國家圍棋隊,開始了他短暫的「陪練」生涯。而他服務的主要對象,就是有「鈍刀」之稱的錢於平。李小強第1次來國家隊「代訓」的時候,錢於平就是他的輔導老師,因此兩人非常熟悉,感情也非常深厚。兩人有一個共同特點,就是對官子技術非常重視。可能就是這個原因,錢於平一直把李小強引為知音。

說實話,李小強每每想起這個問題,就覺得有點慚愧。自己重視官子技術,那是因為李石佛的存在,知道後世圍棋發展的一些趨勢。而錢於平重視官子,那完全就是因為他的圍棋理念。從這個角度說,人家是真喜歡,而自己呢,只是佔了一點「先知先覺」的便宜而已。

「官子」這個詞其實來源於中國。按照它的原意,和很多人理解的「官子」是不同的。現在大家一說到「官子」,就會想到「收官」,想到一盤棋的「後半盤」,只是把「收官」當成一盤棋中的某一個階段。

而「官子」的原意,其實就有「官著」的意思。要理解什麼是「官子」,大家只要想想什麼叫「官方語言」就知道了。一說到「官方語言」,那大家當然都知道了,這樣的東西,一般都是一個模樣,一個標準,沒有什麼變化。在「官方」看來,這甚至是唯一正確的東西。

而圍棋中的「官子」其實就有這麼一個意思。大家把唯一正確的,沒有什麼變化的著手,稱為「官著」,或者稱為「官子」。

從這樣的角度來理解,大家應該就非常清楚了。其實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圍棋界對「官子技術」是非常輕視的。大家為什麼會把後半盤說成「收官」呢?那是因為,棋局進行到後半盤以後,很多棋是可以「量化」的,例如「某某棋價值多少多少目」等等。好像大家只要計算出一步棋的價值,那麼就可以做到準確無誤了。既然可以用同一個標準來衡量,既然可以做到「準確無誤」,那麼這樣的棋,不是「官著」是什麼呢?

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日本圍棋界才有「丈和70多步知終局故事」。這不能怪他們無知,只是說明了他們的淺薄。別說丈和了,就連藤澤秀行先生,也曾經在自己的自傳中說過,他在自己的對局中計算官子次序,可以做到100多手準確無誤。

不得不說,李小強的內心雖然非常尊重他老先生。不過在這件事情上,他老先生顯然有點狂妄自大了。這樣的事其實根本就不用解釋,時間只要往後推20年,恐怕沒有一個人敢講這樣的話吧。

可惜現在是20年前,中國圍棋界深受日本圍棋的影響,很多棋手對官子技術同樣重視不足。這也是錢於平會把李小強引為知音的原因之一。

時間過得很快,9月底,聶旋風出征首屆「應氏杯」半決賽。在韓國舉行的半決賽中,他以2比0擊敗藤澤秀行先生。闖進了首屆「應氏杯」的決賽。在另外一場比賽中,曹燕子以相同的比分擊敗林海峰先生,同樣堂堂正正的進入了決賽。

當然,這樣的結果幾乎出乎所有人的預料。當這個消息傳回國內後,從上到下都瀰漫著一股樂觀的情緒,彷彿這個冠軍很容易就能夠手到擒來。

只有李小強清楚,從這一刻起,世界圍棋的「韓流」,終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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