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篇 水星戰亂篇 第425章 你們並非無辜,更不是正義

腳下微微一用力。浮空飛行碟馬上作出相對的反應而停止前進。再度拋下已經變成廢物的兩柄「雷邪劍」,藍海並沒有命令下屬繼續送來新劍。他一聲長嘯,陡然間振臂高約斜衝天際,隨即凌空翻滾一百八十度,身如流星急速俯衝而下。二十五重天力量推動的正宗終極神功——「終極震動天」!

電光石火之際,「咚~」以下沉悶聲音響起,某種奇異震動就從藍海著地的那一點為核心,同時向四面八方擴散開去。大地隨之激烈顫抖,無數個銀白色金屬圓盤從泥土裡被震出地面,在半空中紛紛分解。地雷!是原本布置在隔離地帶下的地雷!但引出地雷並且將它們分解,仍然未是結束。「終極震動天」的影響範圍彷彿無限弗屆。兩公里之外,西方聖國那些藏身於戰壕內的戰士們齊聲驚呼,身不由己地被震上半空,然後再重重落下。儘管並無損傷,卻已經足夠將他們的士氣狠狠震得動搖起來。

「西方聖國的戰士們,你們仔細聽著。」背負雙手,昂然屹立。藍海揚聲傳話,道:「本座就是極北帝國的藍海。今天我來這裡,並不是像你們所妄想的那樣,要侵略你們西方聖國的土地。說實在話,你們所重視珍惜,並且發誓不惜生命也要保護的一切,對本座而言根本毫無價值。而它們更不能令本座感覺有任何興趣。本座之所以來,只因為本座要為我的子民們負責。因為就在不久之前,你們悍然侵入了極北帝國的領土,肆意殺戮本座的下屬與人民,破壞了極北帝國的和平。就是你們!你們重視自己的家園,但卻毫不留情地毀滅別人的家園。而即使這樣,你們還可以認為自己是正義和無辜的嗎?不!你們並非無辜,更加不是正義。你們就是一群偽善者,只懂得裝可憐打悲情牌自我欺騙的可憐蟲!」

沒有人能夠回答這質問。並非因為沒有能力把說話聲音傳送出去,而是因為上至西門得志,下至普通戰士,所有人都被極北藍帝皇氣勢所震懾,而感覺完全被當頭潑了一大盤冷水。藍海則嘿聲輕哼著,腳下邁開大步向前,再度冷笑道:「什麼無路可退?什麼身後就是西方皇城?利用這種謊言來自我麻痹,當真何其可笑。難道你們以為別人都和你們一樣殘暴,都和你們一樣貪婪,都和你們一樣地狠毒嗎?不!本座所以來,不為財富也不為權力,只要求正義得到伸張,只要求包括我們極北帝國的蘿拉公主在內,所有被你們西方聖國軍隊所殺害的無辜者們都能夠得到安息。而你們便每個人都捫心自問,這筆債是不是你們西方聖國欠我們極北帝國的?你們應不應該償還了?」

沒有任何儀名西方聖國的戰士可以開口反駁。因為藍海便佔盡了道理。當然,如果他們覺得自己的拳頭比藍海更大更硬,那麼他們也大可以當藍海的道理是放屁。然而,當藍海的拳頭明顯硬過了他們十倍百倍之後,那麼藍海的道理,他們又怎麼能夠不聽了?而越聽下去,他們內心深處那種對自我犧牲行為的美化,還有因此而得到的滿足感,就益發地加快了速度煙消雲散。

霎時間,整條防禦戰線裡面的士兵,全部也從先前那種不正常的亢奮當中冷靜下來了。而一旦冷靜下來,他們馬上便沮喪地認識到,原來……自己才是破壞別人和平家園的罪惡劊子手,根本沒有任何高尚和榮譽可言。當受害者變得更加強大地上門討債時,他們別說賴賬,甚至只是口頭抗議,都顯得毫無底氣。

士氣進一步低落,軍心進一步動搖,消沉氣氛從整條戰線上散發。而這種氣氛所凝聚的感覺,便再一次被藍海所完全了解得清清楚楚。他哂然輕哼,趁熱打鐵,凝聲道:「你們是軍人,軍人以服從為天職。所以西門鳴下達的命令,你們不能不服從。這點本座可以理解。即使說你們還有罪孽,但相信剛才的戰爭之中,也差不多可以抵消部分罪孽了。所以,即使在本座眼中你們只是一群隨手可以滅殺的螻蟻,但冤有頭,債有主。本座和你們的帝皇不同,決不搞什麼株連。但誅首惡,脅從不問。立刻放下武器,從戰壕裡面出來投降。降者可以免死。但凡有冥頑不靈,膽敢負隅頑抗者,你們將失去自己珍惜的所有一切。」

投降?這實在是一個新鮮的名詞。自從人類進入武神時代以來,特別是在近八百年當中,國與國、族與族之間的爭鬥,已經益發顯得血腥和殘酷。當戰爭的勝負分出來以後,勝利者為了彰顯自己的強大和霸道,在掠奪走所有財富之後,往往會下令來個大屠殺,將戰爭失敗者的全族甚至全國上下,所有男女老少統統加以趕盡殺絕,真真正正雞犬不留。

不用多說其他,單單只舉一個例子:三眼武神天空。他的生身父母。乃地球上佔據極北淺河一帶的【水神族】之族王夫婦。但整個【水神族】,卻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慘遭敵人滅族了。除去三眼武神幼年時因為天生是異變人體質而流落在外,全族上下幾十萬人,一個活口都沒能留下來。此外還有克豹。他父親克沙武神,同樣是克氏部族的首領。但在克豹修鍊期間,部族卻遭不明人士襲擊,全族五十三萬人口,至少有五十萬以上全部葬身火海。當克豹拚命趕回家中的時候,他唯一能夠找得到的,就只有自己那位周身九成部分都被燒成了焦炭的父親之屍體而已。

平原星雖然遠離地球,多年不經戰火。但地球上的新聞倒是時時都能聽得到。耳濡目染之下,所有人都在幾百年的漫長歲月里逐漸養成了一個思維定勢,那就是戰爭的失敗者,必然會被耀武揚威的勝利者肆意屠殺,絕無倖免。也正因為這個思維定勢,所以西方聖國的戰士們才能鼓起勇氣,和藍海拚死抗衡。但現在……極北藍帝皇竟然說,他可以容許投降?

剎那間,藏身於戰壕和鐵絲網後的西方聖國戰士們你望望我,我看看你,內心深處的最一點戰意,也在這面面相覷的動作中逐漸煙消雲散了。雖然作為戰士的榮譽,作為西方聖國子民的愛國心,都不容許這群精銳戰士們輕易投降。但當繼續掙扎也只是白白送死,兼且極北藍帝皇已經承諾只要投降就可以放他們一條生路,也不破壞他們家園的時候,試問他們還可以使用什麼理由,來說服自己再繼續戰鬥下去?只不過……對方畢竟剛剛才將自己的戰友殺掉了至少兩、三萬之多。現在就向他投降的話,大家心理上始終還存在疑慮,沒有人膽敢率先響應啊。

已經接近戰壕了。甚至於,藍海已經可以看得見那些藏身在戰壕裡面的西方聖國戰士,可以直接感受到他們當中每個人的恐懼和沮喪,能夠清楚閱讀得到他們思想里的猶豫與掙扎。藍海冷然一笑,不屑地大聲道:「西門鳴!你這無膽匪類,給本座站出來啊。既然身為帝皇,那麼就要有帝皇的擔當與勇氣。假如你自認還是個有種的男人,那麼就爽爽快快站出來,和本座做個了斷吧。又何必讓自己的子民為你的野心陪葬,更何必推這些忠心於你的戰士們出來做擋箭牌送死了。」

一聲沉重的嘆息,一條顯得佝僂的身影。一張年輕得仍帶稚氣的面孔,一個在西方聖國僅次於帝皇尊貴的身份,一份沉重得讓他幾乎承擔不起來的責任。西門得志胸中所有鬥志全被打消,卻依舊強行振作精神,離開指揮所,走出戰壕,懷抱著必死覺悟,以某種殉道者的姿態,他站出來面對著那個在自己眼裡,便宛若死神化身般可怕的強者。沉靜地凝聲道:「極北藍帝皇,我是西門得志。您剛才所說的話,都屬真實嗎?只要我們投降,您就不傷害西方聖國的人民?」

「西門得志……哦,西門鳴的弟弟。」藍海對於眼前這位神情蒼老憔悴的年輕人,並沒有什麼太深刻的印象。不過開動腦細胞進行回憶的話,他還是記起了對方所擁有之身份,以及曾經在上次「四皇聚首水晶湖」的時候,和對方有過一面之緣這個事實。藍海向上挑起雙眉,問道:「怎麼,西門鳴連自己上來督戰都不敢,將你這個兄弟也推出來送死了?嘿,這種貪生怕死,寡情薄義的傢伙,根本沒資格做帝皇。」

「藍帝皇,畢竟家兄和你同樣都是一國之君。藍帝皇又何必得理不饒人,繼續在口頭上占這種微不足道的便宜呢?」西門得志已經做好了一切心理準備,所以心裡有什麼就說什麼,也不顧忌任何事了。身為西方聖國皇室成員,即使戰敗投降然後再被處死,他始終仍希望,自己和兄長都能夠保持著尊嚴而死啊。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了,小兄弟。」藍海向前走上兩步,伸手搭上西門得志的肩膀,道:「贏家得到一切,而輸家則失去所有。既然已經投降,那麼就乖乖低頭忍耐吧。假如今天投降的人是我,小兄弟,你覺得自己的大哥會那麼仁慈,讓我可以繼續保持著自己的尊嚴嗎。」

西門得志低下了頭,不再說話。因為知兄莫若弟。假如受降者是西門鳴,那麼他究竟會有什麼樣的表現,西門得志完全可以想像得到,並且和事實絕對沒有任何偏差。所以再繼續這麼爭辯下去,非但於事無補,反而只會令自己企圖保存的尊嚴,喪失得更快更徹底而已。沉默半晌,這年輕人徐徐嘆口氣,勉強鼓起勇氣,凝聲道:「極北藍帝皇。其他事情,不必再講了。總而言之,現在我作為這條防線的最高指揮官,向您請求投降。而我也希望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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