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凶獸狂刀篇 第087章 兄妹

昨天晚上剛剛經歷過一場狂風暴雨,山林中空氣濕潤,甚至四周樹木上的青苔都還沒幹。這種情況之下,飛碟爆炸時的聲勢固然猛烈,可是也很難由此就釀成火災。夾雜黑煙的濃烈火雲在釋放盡所有能量之後,便自然而然地衰弱熄滅了。藍海踱步而前,走到爆炸核心處,從飛碟殘骸上,把依舊架在武器架里的木刀「止水」拔了出來。舉刀仰望,只見「鋼晶木」非但沒有在爆炸中遭受任何損傷,反而似是經受了一場洗禮般,刀身顯得更加晶瑩剔透。金色陽光與赤紅火光透過刀身反射,赫然令「止水」變得七彩繽紛,竟是美不勝收。

藍海滿意地點點頭,隨意揮舞兩下,反手把木刀插入腰帶放好。回頭放眼環顧四周,只見自己置身所在的地方,乃是個小山谷。四邊群山聳立,狀若屏障。而在西北方的山壁處,一條潔白玉帶猶如九天銀河倒懸,從山頂上飛流直下。雖然彼此距離不近,可是耳邊仍然隱隱約約地,可以聽得見那隆隆不絕的水聲。顯然這道瀑布規模宏大,十分可觀。

剛剛踏足鬼牙島,也不知道刀求敗那變態老頭子究竟在哪裡。反正全無頭緒,也就不妨信步由韁。也不管有路還是沒路,藍海循著那瀑布水流之聲一路走去。用不了多久,山林之中,忽然出現了一道小溪。縱使暴雨剛過,可是溪流仍然清澈見底。各色各樣大大小小的鵝卵石上,無數尾細如筷子的銀色小魚正搖頭擺尾,暢快歡泳。

藍海長長嘆了口氣,忽然之間,想起了自己小時候和媽媽一起回鄉下探親,在老家門口那條小溪里捉魚玩水的往事來。雖然這段記憶塵封已久,可是此時回想起來,卻依舊清晰得歷歷在目,恍如只在昨日發生。只可惜……五千年時光荏苒,那又何止僅是隔世而已?一時之間,藍海心中,不由得微覺黯然。

往事已已,多想無益。一陣傷感過去,藍海隨即已經恢複平靜。他搖搖頭,收拾心情,沿著小溪往上游處走去。不知不覺之間,已經走出這片山谷。沿途所見,除去花草樹木以外,還有不少小鳥小獸,竟公然從藍海身邊奔跑飛過。顯然此地向來少有人跡,所以那些鳥獸並不怕人。

又走了一段路,太陽逐漸爬升至東方天際頂端,陽光透過樹木之間的縫隙灑落大地,熱力也隨之慢慢提高。藍海不緊不慢地走著,耳邊水聲淙淙,越來越是響亮。轉過兩處山腳,突然間眼前一亮,只見前方豁然開朗。之間剛才在遠處所見的那道巨大瀑布,赫然就在目前。「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從近處看起來,瀑布的恢弘氣勢更加表露無遺。藍海仰首觀賞,直看得心曠神怡,胸懷大暢。情不自禁鼓掌叫道:「好漂亮!」聲音之響亮,卻是連那隆隆水聲也無法掩蓋。

喝彩聲猶未落,忽然旁邊就傳出了「啊~」的一聲低呼。藍海聽覺越超常人,當下聽得清清楚楚。他下意識地回頭循聲望過去,只見在瀑布衝下來的水潭岸邊,不遠外約莫十來步左右的地方,竟然有位身段極美的年輕女子。旁邊的石頭上,擱著套疊得整整齊齊的衣衫,她自己身上卻沒掛絲縷寸布,在飛濺的水花中展露出無暇玉體。青春和美麗的感覺,就從她每一寸潔白肌膚中絲毫不加掩飾地向外散發。她驀然回首,點點晶瑩水珠掛在那長長的眼睫毛下,則使她乍看起來,頗有幾分楚楚可憐的嬌弱模樣。

外表嬌弱,卻未必當真嬌弱。而藍海更不相信在這座鬼牙島上,會有什麼善男信女的存在。他心中並沒有產生任何旖旎之念,目光也沒有作絲毫迴避,筆直投注出去,落在那女子精緻的眉宇之間。凝聲問道:「你是誰?在這裡幹什麼?」

自己沐浴的樣子,被個不認識的陌生男人看了個通通透透,那沐浴清泉的少女其柔滑面頰之上,自然而然地泛現出片片紅暈,似乎羞不可抑。她雙手自然地交叉護在身前,把女孩子最重要的部位遮掩起來。這種保護動作說實在話,只能帶來一點兒心理上的安慰。藍海如果當真想要侵犯她的話,哪怕這姑娘身上穿著外骨骼動力裝甲,照樣也是無濟於事。

不過心理上的安慰,其作用畢竟也不可低估。這少女深深呼吸,勉強將胸中慌亂壓了下去。道:「我……我叫小雪。在這裡……在這裡……」聲音越來越小,下巴情不自禁地緊緊抵住自己胸脯,終於沒有繼續再說下去。那漆黑雙眸自然垂落在水面,恰好正對著藍海的水中倒影。藍海搭在肩膀處的藍色長發映入眼帘,她忽然好像想起了些什麼似的,鼓起勇氣抬頭,弱弱地道:「請問,你是海藍先生嗎?如果是的話,那麼應該還有一位武田剛先生的啊。請問……他在哪裡呢?」

知道自己的相貌特徵,而且更知道武田剛本來應該和自己一起。毫無疑問,這名少女肯定和刀求敗那個變態老頭子有關。藍海面色微沉,喝問道:「不錯,我就是。刀求敗呢?你又是他什麼人?」

那少女沒有回答,或者說,是根本來不及回答,才剛剛想要張開那櫻桃小口,便已經被其他事情所打斷。只聽見「嗆啷啷~~嗆啷啷~~」的金屬碰撞之聲,驟然間便不絕於耳。陣陣凶煞之氣宛若嗜血猛獸,絲毫不加掩飾,明目張胆地從背後侵襲而至。哪怕是藍海,剎那間竟也忍不住同樣要為之毛骨悚然。他瞳孔收縮,迅速側轉半身,繃緊了渾身的筋肉與神經,將目光投向那聲音與煞氣傳來的方向。來者身形映入眼帘,卻當場令藍海為之一怔,脫口低呼道:「大刀武神!?」

來者身材無比魁梧健偉,卻只穿了條及膝短褲,上半身全然赤裸。前胸後背臂膀大腿,到處都橫七豎八地滿是累累傷疤。高高突起的肌肉糾結跳動,一舉手一投足,全都顯示出他所擁有的無窮精力。漆黑長發在腦後紮成一束,右手則倒拖著柄巨大的厚重長刀。刀刃與地面石塊相互摩擦,激濺出無數火花。單是氣勢,已經先聲奪人。

單論體格外型,這漢子倒確實和大刀武神有六、七分相像,甚至年紀也差相彷彿。然而,他手中的武器雖然和大刀武神的神兵「悟」同樣巨大,但兩者之間的造型,卻有極大分別。刀柄處並沒有「悟」的骷髏浮雕和鐵鏈交纏,顯得樸實無華。但在刀背上,卻鑲嵌著九個巨大鐵環。那漢子拖著它每走一步,鐵環都會發出陣陣教人為之心煩意亂的「嗆啷啷~~」亂響。而更加明顯的分別,就在於雙眼。

這漢子儘管渾身上下殺氣騰騰,但由始至終,他也緊緊閉起兩眸。非不為也,實不能也。兩條深深刀疤左右交叉,由眉梢處開始發端,分別划過眼睛,穿過鼻樑,至顴骨,一直延伸到嘴角邊,合力在他臉上畫出了個巨大的英文字母「X」。而在承受過如此重傷之後,即使是擁有二十五重天的絕世強者,同樣也只能承受雙目失明的結局,成為永遠沉淪於黑暗中的瞎子。

不是新傷,這兩條刀疤也不知是多少年前留下來的,早就已經收了口。可是傷口處翻起的血肉,卻仍舊殷紅如血。乍看之下,顯得既醜陋,又猙獰。襯托著他那渾身的煞氣,更讓這漢子根本不像人,倒像是頭活在十八層地獄之中,每分每秒也不斷受烈火煎熬的恐怖惡鬼!

又是瞎子?電光石火之際,藍海立刻就又想起了刀求敗。「斷情絕義,用心斬訣」!刀求敗正是為了追求武道巔峰,所以才不惜不惜親手把自己雙眼挖下,並且把自己的父母妻子兒女也統統斬盡殺絕,以擺脫紅塵俗世的所有誘惑和親情羈絆,藉此達至「心無雜念,除刀以外,別無所有」的超絕境界。而眼前這名年青漢子,難道也是為了要修鍊【用心斬】,所以才自毀雙目?

沒有餘暇找尋答案了。「大刀武神」四字話聲甫落,那瞎眼漢子陡然加速,筆直衝向藍海。九環大刀從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急速拖曳而過,其摩擦所生火花更激增百倍,登時形成了一條猙獰猛惡的狂暴火龍!名副其實地迅雷不及掩耳,他厲聲怒吼,雙手執刀,由下而上反撩倒劈。沒有虛招,沒有變化,沒有後著,有的只是那勢若排山倒海之純粹力量,以及不可思議的快。十重天!這再簡單直接不過的一擊,赫然竟至少也擁有【磁場轉動】力量十重天!

鬼牙島上果然藏龍卧虎。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瞎眼漢子,居然就能擁有真正武神級強者才能擁有的十重天!藍海心中凜然,同時更不假思索地反手從腰間拔出木刀「止水」,由上而下狠狠一刀砍落。說時遲那時快,「當嗚~」怪響轟然爆發,音波震耳欲聾,直似漣漪般向四面八方狠狠擴散。餘波影響所及,交拼核心處的兩人腳下土石紛飛,被硬生生炸開了一個深達半米的圓形深坑。

兩者相加合共十七重天,澎湃巨力洶湧反震,幾乎半點也不浪費地全部釋放於兩人身上。那瞎眼漢子不由自主地鏟地急退,雙腳在水潭岸邊划出了兩道既整齊又筆直,更足足長達二十多米的直線。他大喝一聲,高舉大刀狠狠插進泥土之中,好不容易方才穩住身形。相比之下,藍海則是騰空翻身,連打兩個空心筋斗便輕巧著地,顯得完全遊刃有餘。右手虎口處雖然隱隱裂痛,嘴角卻油然掛上了一絲胸有成竹的笑意。

那瞎眼漢子所擁有的力量,確實是貨真價實的十重天武神級境界。然而論及力量的控制,卻當真粗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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