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磨劍挽弓射天狼 第四百八十二章 反攻長沙

位於中國四戰之地的長沙已經經歷了五次大規模的戰役,古城長沙飽經戰火,加之日軍那本已不堪的軍紀,長沙的民生已經凋謝到了極點,身處長沙城內警備司令部地下室內的岡村寧次默默無語地望著地圖,中國方面超過三十個軍的部隊以及其軍委會直屬的新編第一軍、第二軍,以及四個師轄三旅編製的整編師全部雲集長沙這四戰之地。

6月12日,已經在長沙附近集結其超過一百二十萬的中國軍隊,國軍主力更是全部雲集此地,大有一役功成將日寇全殲於長沙城下的架勢。

日軍大本營在極其困難的情況下,依然調集了多達六十萬之眾的部隊準備與中國軍隊主力進行一次面對面的大規模決戰,不過此時的中日兩軍無論是單兵素質,還是單兵武器,炮火和空中支援,都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日軍戰鬥兵員的戰術素質日漸低下,而中國士兵久經戰火變得驍勇起來,即便是新完成受訓編入部隊的新兵也是士氣高昂,親任總指揮官的蔣介石任命宋雨航所指揮的中國遠征軍兩個機械化軍為第一突擊集群,在左右翼的掩護下務必於6月22日軍完成對長沙地域範圍內日軍部隊的穿插分割,切斷日軍退路,於日軍決一死戰!

6月13日凌晨,超過七百門七十五毫米以上的火炮組成的炮群向長沙外圍日軍固守的方向開始了兩個小時猛烈的炮擊,這次中國戰場上規模空前的炮擊拉開了長沙戰役的序幕。

此次會戰的規模已經超過了歷次長沙會戰,在主攻方向中國遠征軍的兩個機械化軍一字排開,在他們的炮艇機的掩護下徐徐推進,在其左翼的是李彌的第八軍,在右翼的是孫立人的軍委會新編第一軍,胡璉的整編第十一師跟在第一機械化軍的後面,一旦第一機械化軍在日軍的防線上撕開突破口,整編第十一師將立即前出擔負起縱深突破的任務。

杜聿明指揮的第五軍和王耀武第七十四軍所部在第二十六軍和三十七軍的支援下,與遠征軍第五機械化軍協同強渡新牆河,從榮家灣、新牆、潼溪街等處強行突破日軍第三師團和第四十師團的防禦。

日軍第三師團和第四十師團在之前衡陽大戰中由於是外圍部隊,未參加慘烈的攻城戰,所以部隊建制兵員比較完整,又得到了戰前所抵達的新增朝鮮兵員的補充,岡村寧次多次嚴令,如果丟掉新強河陣地,大隊長以上軍官全部要剖腹自盡,所以戰事變得異常慘烈無比。

為了打開榮家灣突破口,王耀武親自督戰,張靈甫、余程萬等人親抵突擊團坐鎮,在密集的炮火中,中國士兵跟在配屬支援的遠征軍一個營的M3輕型坦克後面,如潮水般的湧向日軍陣地,日軍的攔截炮火則十分精準的落在了坦克和步兵的間隔之間,肆意橫飛的彈片將中國士兵一片片的掃倒在地,但是頑強的中國士兵依然趟著過膝深的河水艱難的涉水攻擊,河水在持續的激戰中被染紅。

負責火力支援的74軍炮群隨即向日軍一線陣地轉移火力,日軍守軍的殘肢斷臂在一陣陣密集的炮火中四處飛舞。

在左翼負責迂迴的桂系第4軍在連續三次衝鋒不果的情況下,李宗仁親自電話命令其軍長包任志組織軍官敢死隊,一定要突破日軍第三師團大川聯隊的防線。

突破對岸日軍防線的幾輛M3輕型坦克連續遭到日軍藏在戰壕中的敢死隊逆襲被炸毀後,上千名日軍從大堤上冒了出來,與進攻的第74軍官兵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桂系第4軍的五百名軍官腰別手榴彈,清一色的湯姆遜衝鋒槍,在軍參謀長黃光的帶領下光著膀子吶喊著沖向日軍陣地。

鄭洞國的第五機械化軍的裝甲步兵則與新牆的日軍第四十師團守軍持續激戰,逐房、逐街的進行慘烈的爭奪,到處都是倒斃的屍體,殘垣斷壁之上滿是彈片的劃痕和彈孔,在街區中心地區往往一座房子雙方要爭奪十幾次,直到房子被其中一方炸成廢墟。

雖然日軍傷亡慘重,但是仍然頑抗到底,直到房子被炸塌為止,可以說這樣慘烈的激戰自1944年後就已經不多見了,日軍各部隊中補充的關東軍老兵和士官以及基礎軍官在這場戰鬥中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往日平靜清澈的新牆河此刻已經變成了一條滿是浮屍的血河,中日兩軍十幾萬大軍展開了一場昏天暗地的大廝殺,土黃色軍服的日軍,藍灰色軍服的桂系、米綠色軍服的國軍中央軍、身著叢林迷彩的中國遠征軍,無數的士兵沿著新牆河一線廝殺,炮火連天喊殺聲震破蒼穹。

每一秒鐘都有人倒下,無數的鮮血在流淌,這是死神的狂歡節!

新牆河已經變成了一片大廝殺場,隨著戰鬥的不斷進行,兵力充足士氣空前高昂的中國軍隊在中國遠征軍第五機械化軍的率先突破帶動下,紛紛突破日軍一線陣地,在一個中型謝爾曼坦克營的引導下,一百多輛灰狗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移動的斜切面,跟著坦克營的突破正面之後,車載武器向兩側的日軍陣地反覆掃射。

機械化部隊的裝甲突擊集群在連續鑿穿了日軍三道防線後,由於日軍尚未出現潰散的跡象,於是突擊集群就開始著手穩固陣地。

宋雨航站在第一重型裝甲騎兵師的指揮部內,常天放一臉鬱悶的表情跟在宋雨航的身後,宋雨航瞪了一眼常天放道:「你休想!僅僅以一個師的兵力去切斷日軍幾十萬大軍的退路?現在戰役僅僅剛剛開始,日軍16個師團以及5個獨立混成旅團,在加上大量的配屬部隊,然而日軍出現在我軍面前的番號僅僅只有6個,這說明什麼?說明日本人已經有了極為充分的準備,面對日軍的大縱深戰略,你常天放能在中國遠征軍以外在找到能夠跟得上你左右翼掩護的部隊嗎?」

常天放一臉堅毅道:「宋長官,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不求全殲,如果我們能夠在此次長沙大戰中重創日軍參戰各部,那麼對於我軍下步的戰略部署將有極大的好處,我本人主動請纓跟隨部隊挺進日軍後方。」

宋雨航將白手套丟在了五萬分之一的戰略地圖上,望著常天放坦言道:「軍人建功立業,有言道一將功成萬骨枯,但是我們不能用將士們的生命去換取自己的榮譽,即便你常天放身先士卒,你有沒有考慮過每一名官兵的背後都有一個家庭,都有親人?」

常天放猶豫了一下道:「為民族,為國家,我在所不惜,身為國民革命軍軍人,在國家危亡時刻應不亦此身!」

宋雨航微微點了點頭道:「你說得是大道理,站在你的角度講可以慷慨激昂,我們作為指揮官,要為自己的部下的生命負責,我們不怕犧牲,但是不能毫無意義的去犧牲。」

常天放愣了一下,望著宋雨航詢問道:「宋長官,難道此次大戰還有什麼內幕關係不成?」

宋雨航輕輕的嗯了一聲道:「雖然名義上有委員長坐鎮,但是從何應欽到陳誠,再到白崇禧、李宗仁、薛岳、胡宗南、衛立煌、杜聿明等等,哪一個是省油的燈?他們無論是桂系還是中央系,下面的將領個人有個人的小算盤,我們中國遠征軍又是自成一體,上有蔣委員長想要收權分化,下面有各路諸侯想要分杯羹,我們是處於夾縫之中,我軍戰力確實強於其他部隊,卻並非無敵於世!我軍損失的裝備軍械都要遠隔重洋運來,如果一旦補充不及,友軍無力突破或是不全力配合,我軍勢必將陷入進退兩難的困境。」

常天放幾乎倒吸了一口冷氣道:「此乃國戰生死存亡之關鍵時刻,他們膽敢為了一己私利損害國家利益?」

宋雨航冷笑一聲道:「有些人心中只有自己的利益和權力,他們只會為己,國家與民族對他們來說只不過是被利用來為自己收攬名聲的借口而已。」

「同古大血戰,想想常德,在想想衡陽,看看滇西,每次血戰死地,被圍的部隊無不是血戰到底援兵不至?無論是常德還是衡陽,都是我們遠征軍解得圍,如果我們被圍,誰來為我們解圍?」宋雨航雙手拄在了地圖上,目視常天放。

常天放無言以對,過了好一會,常天放才一字一句道:「我們需要一片新的天地,一片能夠人人平等,陽光能夠普照到的天地。」

一直無言在悶頭抽煙的王崇現一聲冷笑後道:「幼稚的想法,陽光可以普照,但是人與人之間是絕對不可能平等的,我們捨生忘死提著腦袋抗擊日寇,從大角度講我們是為國為民,從小方面說我們是為了自己的榮譽也好,地位也罷,到了最後我們自然有屬於我們相匹配的地位和權力,否則我們為了什麼?」

常天放望了王崇現一眼,王崇現的話很難聽,但是說得卻事情,一點私心沒有人完人是根本不存在的,正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宋雨航將自己的白手套從地圖上拿開後,用手點著長沙道:「長沙是自古兵家必爭的四戰之地,屬於江南水網地帶,多江河多湖泊,十分不利我軍機械化部隊的快速機動和展開,我第五機械化軍當面的日軍第四十師團補充了大量了關東軍老兵和新兵,日軍該師團屬於齊裝滿員狀態,又佔據有利地形處於防禦形態,所以第五機械化軍啃得十分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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