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十四章 無賴手段

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又能怎麼樣,以林成一的深沉權謀和頑固性子,阿刃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子憑什麼讓他改變主意?那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從理智上,皇甫歌應該做出如上判斷。而在情感上,她卻有一種直覺,那就是阿刃一定能做到。

而皇甫歌是一個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情感動物,唯一的一點理智,早在想出用金錢引誘阿刃入醫家以避禍的計策時候用光了,所以,現在她是很感興趣的想看到阿刃怎麼逼林成一就範。

至於阿刃成功後會有什麼危險,那個方面她有考量,而得出的結果就是,有她和阿刃一起抗呢,就算是天掉下來了又怎麼樣。

「你用什麼辦法?你究竟有什麼辦法,快說啊。」

看著一臉齷齪笑容的阿刃,皇甫歌知道他心中已經有了計較,不禁非常想知道結果。

「山人自有妙計。」

阿刃做出一副綸巾羽扇的孔明模樣。

這副模樣立即倒塌在皇甫歌的利爪之下,面對著皇甫歌的凌厲攻擊,阿刃不得不乖乖的吐出了實情,皇甫歌聽得眼睛越睜越大。

聽過之後,皇甫歌看著眼前這笑眯眯的壞小子,終於忍不住說了一句。

「你真是個流氓。」

之後,二人一路趕回林家大宅,到林宅時已經早上九點,到達後,阿刃就迫不及待的在林宅內四處流竄,半個小時後,終於在湖邊逮著了和林紫寧在一起散步的林成一。

「義父、姐姐。」

阿刃向二人打著招呼。

「阿刃,早上出去了?」林成一隨口問道。

「是。」

阿刃嘿嘿笑著,笑容很是不懷好意,笑得林成一有點毛骨悚然。

「你小子笑什麼?」

「義父,您不告訴我的事,我都知道了。」

阿刃很期待這句話後林成一的表情,卻失望的發現,林成一真不愧老謀深算之名,只見他臉色紋絲不動,連眼皮都沒眨一下,只是笑著「哦」了一聲。

此回合阿刃完敗。

「我知道您不希望我參與這事,不過我已經決定了,非參與不可。」

「哦?」林成一用詢問的表情看著阿刃,像是想知道阿刃能有什麼手段。

「您是我的長輩,我又不能對您用什麼手段,只好用最笨的方法。」阿刃嘿嘿笑著,說出了自己的辦法。「那就是守株待兔的跟著您,寸步不離,直到您答應,或者事情進展到該我上場的時候。」

這句話一出口,果然大出林成一的預料,只見林成一略一遲疑,林紫寧倒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去衛生間也跟著?」林紫寧對阿刃這個主意很感興趣。

「我們父子如此親近,自然是有飯同吃,有廁所同上。」阿刃笑道。

「洗澡呢?」

「都是男人,看看怕什麼。」

「睡覺?」

「一起睡啊,睡不著的時候,還可以切磋切磋武藝。」

「要是爸爸想甩開你呢?」

「除非我死了。」

「要是爸爸打昏你然後把你空運到外國去或者乾脆就把你綁起來呢?」林紫寧的難題百般。

「義父怎麼可能這麼對我。」阿刃嬉皮笑臉,「我是為他好啊,義父深明大義,當然不會有這種小人行逕。」

一句話就想套死林成一,林成一若是用什麼強烈的手段擺脫阿刃的糾纏,倒成了小人了,林成一可不會上這種當,只見他笑道:「為了保證你的安全,我做一回小人又怎麼樣?」

「那我就和您走著瞧了。」阿刃心中早有定數。

阿刃言出既定,從此後,在林宅內,林成一就有了一個名為阿刃的影子,林成一到哪,阿刃便到哪,林成一初時還笑容仍在,可是直到他去廁所時阿刃真的如言跟隨,這就讓他的笑容有點掛不住了。

「阿刃……」

「義父,您決定了?」

聽了這話,林成一轉頭便走,沒去廁所,阿刃咧嘴直笑。

林成一欲外出,阿刃殷勤的替他打開車門,然後一屁股便擠在后座,那裡是壽長老和福長老,阿刃沖二人笑笑,問道:「義父咱們去哪?」

「阿刃你別胡鬧,我和兩位長老有要緊事。」

「義父您決定了?」

又是這個問題,林成一聽了直想搔頭,心中有挫折之感,難道自己就這麼被一個毛頭小子給唬了?

「福長老壽長老,請你們出手把這小子攆下車去。」林成一隻得動用暴力手段。

沒想到,聽了這話後,兩位長老一臉淡然,阿刃也是一臉淡然。

都沒有要動手的跡象。

咦?

林成一暗道阿刃你小子行啊,這麼快就策反了兩位長老?

「咳。」

福長老一聲乾咳:「成一啊,難得阿刃孝心可嘉,你就答應他吧。」

「是啊,如今大事在即,咱們這一方可還沒人應戰呢。」壽長老在幫腔。

「現在哪裡去找一個品性武功心機俱佳的人選啊,阿刃這小子,武功心機都好,品性么……咱們讓他去吧。」

「是啊,小海又不能出戰……咳!」

本來阿刃是早就跟兩位長老談妥的,現在也高高興興地看著義父眾叛親離,這時福長老卻冒出一句「小海不能出戰」,之後自知失言,停住話語,但只是這幾個字,就足夠阿刃猜測出一些東西。

都說為了比試,林家家主候選人會自小陪養一個少年,皇甫歌還猜林成一為什麼不這麼做,以林成一的未雨綢繆,的確不可能如此失策,再想想林成一周圍的人,倒是有一個人符合一切標準,再加上此刻福長老失言說出的話,阿刃已經可以肯定,那個少年應該就是林海。

那個總稱自己為下人的林海。

可林海為什麼不出戰?

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義父!」阿刃表情嚴肅,「林海出了什麼事?」

「阿刃。」林成一一聲長嘆,「你真是太……」

太什麼?太聰明了?太無賴了?太偏執了?

林成一看著眼前這個孩子,一時間想不出用什麼詞來形容他。記得第一次見到阿刃的時候,他還是個因爺爺離開而苦惱的孩子,而自從自己將他帶離那個貧賤的垃圾場,給他看了一個他從未見過的世界,這孩子便迅速變化。像是一把雪藏了十年的利刃,把它拿到陽光下後,利刃上的冰雪迅速消融,它鋒利和光芒一點點出現在世人面前,那種光彩,足以刺痛所有人的眼,並且他是那麼肆無忌憚的揮霍著這份鋒利,沒有一絲顧忌,豈不知在割傷敵人的同時,自己也難免受傷。

木秀風催啊。

他根本沒有、或者是根本就不在乎那份圓滑,這種性子又是多麼像那個在二十年前讓五流震驚的人。

那個人要比眼前的孩子更加天資超卓,其下場又是如何。

自己有沒有能力引導這個孩子,給他的個性里加一些足以應付以後的東西呢?

林成一又是一聲長嘆。

這嘆氣聲宣告了兩人之間對抗以阿刃的勝利告終。

之後,幾個人並沒有駕車出去,而是下了車,林成一說帶阿刃去一個地方,讓他最後考慮一下,是否要參加這個賭局。

林成一帶著阿刃在林宅內左拐右轉,到了地方之後,阿刃才驚奇的發現,原來林宅還有這麼一個隱秘地方。

這個地方就在主宅的附近,卻被遮在幾棵愧樹、三五花叢之後,奇妙的建築學原理讓人在看到這一切時,習慣性的將這座小樓忽略掉,直到你幾度峰迴路轉,走到它面前,才愕然發現眼前猛得冒出這麼一個小樓。

阿刃嘖嘖稱奇,林成一微笑不語。

二人跨進這幢小樓,幾個表情肅然的僕人在樓內守候,見兩人來到,忙向林成一躬身問禮,林成一擺擺手,神情變得有些奇怪,似乎有一點憤怒幾分痛惜和許多悲哀。

「他……怎麼樣了?」

「還好,就是不愛說話也不太吃飯。」一個男僕答道。

林成一嘆氣,徑自往裡走去,阿刃急忙跟上,心中有不妙的預感。

上了二樓,阿刃發現這二樓是一個整體空間,屋裡擺設素雅乾淨,向右望,便可見一張大床擺在臨窗處,而床上躺著一人,距離太遠看不清楚面目,但看著這個人,阿刃心頭湧起熟悉之感。

「義父。」阿刃輕聲道。

林成一搖頭示意阿刃不要講話,然後向那邊走去,阿刃跟著他到了床前,看床上閉眼休息這人,面目熟悉,分明就是林海。

只見林海面色蒼白,這種天氣還蓋著厚被,似乎是因為血氣損失巨大而引起了體虛之症,阿刃身為醫者,自然能從林海的氣色上看出一些東西。

林成一站在林海床頭,用憐惜的神情看著他,靜立不語。

阿刃有些奇怪,以林海的功夫,即便是在睡夢中,也應該能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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