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39章 早死早托生

趙大健就這樣離開了這個世界,離開了我的圈子,不明不白地發狂死了,從那次他試圖非禮雲朵認識他到離開這個世界,他似乎一直就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裡發狂,為利益的得失而發狂,為仕途的升遷而發狂,為勾心鬥角的算計發狂。

最終,他在自己死後被人定義為發狂而死,這或許是他在另一個世界沒有想到的。

我突然有些想念陪我度過這幾年蹉跎歲月的大健兄了,雖然這多少有些貓哭老鼠的假慈悲味道。但願他到了另一個世界能寬容大度一些,不要記我的仇,不要怨恨我,他該仇恨的人實在不該是我啊。

第二天是周末,9點多的時候,老黎打來電話,說他在海邊釣魚,讓我過去陪他曬太陽。

我去了老地方,老黎正獨自坐在哪裡,沒有看到老李。當然,在附近不遠處晃悠著兩個穿黑西裝平頭的身影,那是老黎的保鏢。

秋桐出來了,老李可以鬆一口氣了,但我知道他雖然放下心來,卻不會不思考秋桐之事的內在原因,以及秋桐是怎麼出來的。老李是不會不想到我的。

我坐在老黎身邊,初春的陽光照耀著我們,暖暖的,眼前的海面十分平靜。

我和老黎談起趙大健死的事情,老黎點點頭:「嗯……他的死其實就是權力鬥爭的犧牲品,當然,也或許到了他從你的故事裡消失的時候了,當然,按照故事的發展,你的對手遲早要一個個都從你的故事裡消失才對,他只是一粒砂礫,早死早托生。」

我有些感慨:「不經歷事情不知道,這一經歷,才發覺這官場里高手雲集啊,看起來一片和諧的氣氛下,暗鬥血腥而殘酷。」

「高手……呵呵……」老黎笑起來:「小克,你是怎麼定義官場里的高手的,是怎麼看待的?」

我邊想邊說:「我覺得,官場里真正的高手,總是那些能在危境里,在對自己不利的局面下能找到並抓住對自己有利的因素,並能將此做大做強反敗為勝的人。」

老黎沉默了一會兒,說:「給你講個小故事:貓屆舉行武林大賽,那天高手雲集,經過激烈淘汰賽最後只剩下三隻貓爭奪前三名。第一隻貓在十分鐘內捕獲了二十隻家鼠,第二隻貓在十分鐘內捕獲三十五隻野鼠,第三隻貓在十分鐘內和五十隻老鼠打成一團卻沒有抓住一隻。

「比賽評委不解準備淘汰第三隻貓,但第三隻貓說話了:雖然我沒有捕獲它們但是它們永遠沒有繁殖能力了……你覺得這三隻貓里,誰是真正的高手?」

我想了下:「第三隻!」

老黎點點頭:「是的,真正的高手,是能一勞永逸解決掉敵人的人,是能眼光放遠的人,是能不出手則以,一出手就能置敵人於死地的人,那些整天鬥來鬥去你算計我我算計你到現在都分不出勝負的人,充其量只能是初級高手,距離真正的高手,還差了遠了。」

「你說的是關雲飛和雷正他們?」我說。

老黎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接著說:「官場是一個利益角逐的殘酷世界,人人都想成為一個高手,於是,在這個看似和諧的世界裡便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甚至殺氣騰騰,勝利者帶著不可一世的微笑趾高氣揚,目空一切,而體無完膚者也在努力掙扎著,於是,這個世界就永無寧日!」

我默默點了點頭。

「可是,他們那裡知道,一個真正的高手不是用打擊報復和陰謀成就出來的,而是彙集了智慧,正義,善良,正直與遠見.無止境的爾虞我詐只能暴露出人性的粗俗與醜陋,更突顯出一個人狹隘自私鼠肚雞腸的一面。

「一個真正的高手不是以打倒戰勝為終極目標,他深知,擊倒一個對手容易,但要徹底去摧毀對手的戰鬥與反抗意識,並最終博得一種從內心發出的心悅誠服,這才是最終的勝利。」

我凝神看著老黎,聽他繼續說下去。

「一個真正的高手,他的人格是高尚的,他的行為是磊落的,他的胸懷是寬闊的.一個真正的高手,他無需馬甲,因為大家就是他的馬甲!這就是一個高手的凝聚力,更是一個群體的靈魂精神所在。一個真正的高手,無需用馬甲來保護自己,只會在孤獨寒冷時用馬甲來給自己安慰和溫暖。

「一個真正的高手,不會象超人那樣以內褲外穿的形式把馬甲穿在外套的上面,以此來抵禦人們的千夫神指,或者展示自己的與眾不同,更不會用變換馬甲的形式來改變自己在公眾面前的形象。」

我輕輕呼了口氣:「嗯,是的!」

「一個真正的高手,總是習慣性的把外套穿在馬甲的外面,用新鮮的外套來保護這唯一的馬甲,用新鮮光亮的形象來展現自己。一個真正的高手,他就是一個俠客,永遠以邪惡,腐敗,壓迫和卑鄙粗暴為對手。

「一個真正的高手,具有百折不撓,永不屈服的精神,鎖不住,禁不死,打不倒!一個真正的高手,心裡沒有自己,惟有天下公平公正!一個真正的高手,是任何金錢,利益,榮譽甚至座談會都收買不了的。」

老黎轉頭看著我:「小克,想一想,在成為一個高手的路上,你都做了些什麼?你周圍那些所謂的高手又做了些什麼?如果,自認為想成為一個真正的高手,那麼你又做到了幾何?下一步你又該如何做?」

老黎一番話我沉思起來……

這時,我接到小豬的電話:「么么噠易克哥哥,我們待會兒就要去機場了,你不送送我們嗎?」

秋桐和小豬今天要飛韓國,秋桐要去韓國散心。

「好的,我這就過去。」我說。

小豬很乖,改口叫我哥哥了。

放下電話,我對老黎說:「秋桐和一個閨蜜要一起去韓國轉悠散心,今天走,我去送送她們。」

老黎點點頭:「去吧,女人總是比男人重要。」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說。

「嘿嘿……」老黎笑了一聲:「陪美女當然比陪我這糟老頭子爽啦,這還用說嗎?」

「吃醋了?」我笑起來。

「一邊去——」老黎說。

我笑了笑,然後離開海邊,打車去了秋桐家的小區,一會兒小豬和秋桐出來了,每人背著一個旅行包。

秋桐去韓國散心和趙大健的死是沒有關係的,在趙大健出事之前她就決定要去韓國了。

去機場的路上,我和小豬談起她在加拿大的情況,小豬啰啰嗦嗦談了不少,無意中就提起了許晴。

「她現在還好嗎?」我問小豬。

「挺好的,一個知性而優雅的女人,事業做的很紅火,但看起來卻又不像是女強人的樣子,看起來很嫻靜。」

想起許久沒有聯繫正隱居在海邊一個小漁村的江峰和柳月,想起他們三人之間那婉轉悱惻的情感糾結,想起江峰和柳月在官場經歷的那些風風雨雨和生死爭鬥,我不由十分感慨。

江峰和柳月一直在牽掛著許晴,許晴是江峰眼裡的親人,對柳月同樣也是,許晴這一去十多年,江峰和柳月一直在打聽許晴的消息,我和秋桐雖然知道,卻不能告訴他們,因為我們對許晴有承諾。

這是何等殘忍的事情,我不由期盼著他們很快會有見面的那一天。江峰眼裡的晴兒,現在已經是一個成熟而穩重的中年女人了,歲月無痕啊。

當年似我一般在官場懵懂無知橫衝直撞的江峰,現在也終於看破紅塵和自己深愛的女人過著平淡平靜的生活,雖然失去了什麼,但他卻擁有了最想得到的東西。相比之下,江峰顯然是幸福的,起碼比我要幸福多了。

想到這一點,看著坐在我身邊的秋桐,想著遠在寧州的海珠,心裡不由嘆息了一聲。或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命運是不可抗拒的。

當然,這或許也是我自身的性格造成的,性格決定命運,有什麼樣的性格就有什麼樣的命運。

不經意間又想起柳月的女兒妮妮,宋妮妮,正在復旦大學讀書的那個女孩,算起來到今年夏天,她就該畢業了。她想出國到加拿大留學,到時候我打算讓委託小豬照顧一下她。

看了一眼秋桐,她在沉思著什麼,似乎聽小豬提到許晴,也勾起了她的無限感慨和思緒。

到了機場,我要去換登機牌,小豬卻搶了過去:「我去——」

小豬似乎是故意想留點時間讓我和秋桐說說話,我有這個直覺。

我甚至直覺,小豬覺察出了我和秋桐之間的微妙關係。

其實不僅僅直覺小豬有所覺察,甚至感覺老黎也看出了些什麼,只是他不說而已。

小豬去了,看著眼前的秋桐,我的心裡不由湧起異樣的感覺。

「好好玩,開心點,忘記發生過的這場噩夢!」我說。

秋桐點點頭:「嗯,我會的……去韓國這幾天,我想梳理下自己的思路。」

「什麼思路?」我說。

「沒什麼。」秋桐似乎不願意告訴我。

「要玩就好好玩,不要多想那些煩心的事。」我說。

秋桐淡淡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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