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177章 神秘的四哥

原來,今天早上,兼市委宣傳部副部長的集團董事長到市委宣傳部去開會,在那裡看到了星海都市報的這則新聞,同時受到了其他幾位副部長的調侃和奚落,得到了市委宣傳部部長的嚴肅責問。

震怒之下,惱羞之下,窘迫之下,一向沉穩的董事長感到大丟顏面,火冒三丈,變得衝動起來,立刻就電話指示集團紀委牽頭黨辦和人力資源部,立刻調查此事,立刻嚴肅處理。

關於調查的方式,盛怒之中的董事長指示很武斷,如下:摸清當事人之間的關係,問清楚發獎卡的是何人,只要這兩項吻合符合報道事實,不必多聽徒勞的解釋和無謂的辯解,立刻下結論進行處理。

處理方式如下:當事人是發行公司部門負責人的,撤銷職務;是普通在編人員的,開除留用查看;是聘任制人員的,勸其辭退,是臨時工的,立刻開除!同時要追究相關部門負責人的領導責任……

顯然,董事長要用快速處理的方式來給同行和領導一個交代,為自己挽回一些顏面,顯示出自己糾錯的高效率辦事風格。

我是還沒有來得及聘任的臨時工,自然屬於最後一種方式。

也就是說,根據董事長的武斷命令,我要立刻被開除走人,同時蘇定國和秋桐也要負相應的領導責任。

我知道,董事長的指示顯然是衝動而錯誤的,似乎不大符合群眾眼裡一個縣級領導的身份和辦事風格,但是,不管你怎麼想,現實中,的確就是這樣,的確就發生了。

我明白,只要董事長為這事發了話,集團沒人會提出異議,沒人會為了我一個微不足道的臨時工去得罪集團老大,而秋桐即使有想為我抱打不平的想法,但是,她沒有任何證據來證明我的清白,反而會將自己也陷進去。這一點,我很明白,我想秋桐也不會不知道做無謂的犧牲不值得這個道理。

我這時感受了權力的強大威力和無理霸道以及自以為是,領導認為正確的事情,就是百分之百正確的,官場國企都是要講政治的,而服從領導就是講政治,就是最大的政治,領導認定的事情,你越解釋越徒勞無益,反而會給你再扣上狡辯認錯態度不老實的帽子。

雖然大家都說我們實行的是民主集中制原則,但是,真正運作起來,就是一言堂,一把手領導說了算,老大震怒了,沒人敢反抗,想反抗也反抗不了,只能是雞蛋碰石頭。

我知道,集團董事長的指示,秋桐是無法違抗的,也違抗不了。

我剛剛在這裡欲伸展手腳,就要立馬捲鋪蓋滾蛋了。

這次,不是我辭職,而是我被開除!

其實不想走,其實我想留,雖然這份工作從收入和內容本身來說對我無足輕重,但是,它的另一個意義卻很巨大,具有無法用語言表述的深刻價值,那是和我心中的別樣情懷有關,只能在心裡想,無法說出口。

我不由感到了一種巨大的失落和遺憾,還有強烈的不舍,不是對這個公司不舍,而是對一個人不舍。這個人是誰,我不用說,都知道都明白。

果然,當天下午,集團的處分決定就下來了:秋桐向集團黨委寫出書面檢查,蘇定國停職檢查,我呢,直接開除走人!

當天下午,我就和曹騰交接完畢,在曹騰貌似同情的目光和趙大健奚落嘲笑的眼神里灰溜溜離開了發行公司。

離開發行公司的時候,我沒有見到秋桐。

這時才猛然想起,整個下午,我都沒有在公司里見到秋桐。

秋桐幹嘛去了?

沒有見到秋桐就離開了發行公司,我心裡有些惆悵和失落,我想,這次走人,恐怕以後就很難有機會有借口再見到秋桐了,夢幻的浮生若夢已經不見,現實里的秋桐也要不見了。

如此想著,我心裡竟然莫名有了一絲傷感。

走在春天的氣息還沒有到來的星海的街頭,看著路兩旁光禿禿的法國梧桐的樹榦樹枝,經過一個嚴寒冬季的掃蕩,已經難得落下一片樹葉了。

木有晃晃悠悠的一片發黃的樹葉飄落,就難以抒情發情。

索性也就不發情了,少他媽那些兒女情長了,不就是幹了個臨時工被人家辭退了嗎,多大個事,老子企業破產都經歷過,還在乎這點小屁事?

我都被開除了,這時候秋桐也不打個電話安慰安慰我,連面都沒見上,我不由產生了一絲幽怨,她幹嘛去了呢?

晃晃悠悠地在日暮的大街上走著,華燈初上,城市的霓虹開始閃現。

不知不覺走到了醫院門口,看見了四哥包子鋪,肚子有些咕咕叫,決定進去吃點東西。

走進包子鋪,正在忙碌的四哥看見我,笑著和我招呼:「兄弟,好些日子不見了,來,吃點什麼?」

我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要了一碟花生米,一瓶小二鍋頭,自斟自飲起來。

一會兒,四哥忙完了,坐到我跟前對過,看著我:「兄弟,自己喝酒,悶不悶?」

我沖四哥笑了下,說:「共飲?」

四哥毫不客氣地說:「好,我請客!」

於是,又上了兩個小菜,四哥也開了一瓶小二鍋頭,沒有用酒杯,舉起瓶子和我碰了下:「來,喝——」

抿了一口酒,火辣辣的,我看著四哥:「四哥,生意雖小,但長流水不斷線,倒也悠哉,是不是?」

四哥笑著:「呵呵……糊口而已!」

我看著店裡眉清目秀正在忙乎的一個女子,說:「這是夫妻店?」

四哥順著我的眼光看了下,說:「錯,那是我招了幫忙的,我是快樂的單身漢,兄弟你呢?」

我說:「彼此彼此。」

四哥和我都笑起來,外面雖然很冷,店裡的氣溫卻不低,很暖和,四哥不經意擼了下衣袖,我一下子看到四哥的小臂上有一條刺青龍。

四哥看到我的眼光,似乎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又忙把衣袖放下來。

我看著四哥說:「四哥,開店8年了。」

「是啊!」四哥說。

我說:「8年前,四哥應該還很年輕哦……」

四哥眼皮跳了下,接著低垂:「是的,很年輕。」

我說:「8年不短啊,日本人都打走了,抗戰都勝利了,四哥竟然就能一直在這個店裡穩穩噹噹地堅守住!很有耐性啊!」

四哥面部肌肉一顫,看著我:「兄弟此話何意?」

我笑笑:「四哥以為呢?」

四哥說:「請兄弟指教!」

我說:「指教不敢當,但是,我覺得四哥應該是個有故事的人!」

懵懂中,我一直直覺這四哥不是那麼簡單的一個開包子鋪的人,但是,他到底是什麼來歷,我猜不出。

四哥眼皮又是一跳,突然射出一道警覺的目光,轉瞬即逝,接著笑起來:「芸芸眾生,這世界上誰沒有點故事呢,大家都是有故事的人,不僅僅你我,呵呵……」

我這時眯眼盯住四哥脖頸耳朵下部一條醒目的疤痕,突然冒出一句:「四哥,8年前,假如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在江湖。」

我說這話其實沒有多大的把握,我想試探下他,說話的同時,眼神敏銳地盯住他的面部表情。

話一出口,四哥的眼神突地閃爍了一下,面部肌肉微微抽搐了下,接著就迅速恢複了正常。

這微小的變化逃不過我的眼睛,我開始肯定自己的判斷。

四哥看著我,臉上依舊帶著笑:「兄弟,何謂江湖呢?」

「你懂的!」我微笑著看著四哥。

四哥突然壓低了嗓門,神色變得很戒備,看著我:「兄弟,尊姓大名?你認識我?」

「免貴姓易名克,」我說:「我當然認識你!」

「你真的認識我?」四哥的神色愈發戒備,還有些緊張。

「是啊,不認識你我們怎麼能坐在一起喝酒呢?」我說:「我們認識也算有幾十天了吧?」

「哦……」四哥鬆了口氣,彷彿虛驚一場,看著我:「易老弟挺喜歡開玩笑。」

我說:「四哥活得似乎挺小心。」

四哥說:「易老弟似乎對我很感興趣,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呵呵……」我笑起來:「我只對好人感興趣,對壞人是不感興趣的,四哥是好人,這就是原因!」

四哥說:「易老弟在哪裡發財?」

我說:「以前送報紙發財,現在失業了,無地方發財。」

剛說到這裡,我的電話突然響了,海珠打來的。

「海珠,什麼事?」我說。

「哥——昨晚……昨晚我想說。」海珠吞吞吐吐地說:「其實,昨晚我沒告訴你我突然要離開那酒吧的原因。」

我說:「你不用說,我知道!」

「你看到那幾個人了?」海珠說。

「是的!」我說。

「那個領頭的人,就是過年那次在火車站見到我們的人,那人不是好人。」海珠說:「你和他認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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