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7章 暗夜覓路

屠非將臉湊到含柳的胸前。

「含柳,柳兒,我的柳親親!醒醒,你醒醒,不要死,不要離開我。不要丟下我不管!」

「屠大哥,我……我以後不能再待奉你了,你要……要好好保重,對姐姐們要更……更好,還有……有不要為……為我報仇,只……只只要你們過得好就行了。這輩子能做你屠非的老婆……是……是我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如果此去生命還能輪迴,我願……來世做……做牛馬,也也要與你天涯永……永相隨。一定……一定……」

含柳抽出一隻被繞在屠非脖梗上的手,想要去撫摸他那張剛毅的獨具男性魅力散發著陽光之氣的臉,自己切切依念的臉。卻在半空中迅速垂落下來,黑眸中僅存的那一線光消失了。

「含柳!」

一聲悲天滄地、撕心裂肺的長號之後,世界歸於靜止。

懷中含柳若然天成的臉由玫瑰紅漸漸的變成了慘淡的白,感覺到她漸漸淡去的體溫,因突遭劍雨而空洞的思維霎時間紊亂,記憶如潮水般湧來,腦海里浮現出從前發生過的一幕幕。從相識到相知,自疏遠到親密,相處之時她的百翻嬌媚,千種柔情,萬般體貼。屠非的眼神飄浮不定起來,思緒也彌散開去。正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此時的屠非真正地感受到了失去至親至愛的那種悲瘡,那種直至心扉的徹骨疼痛,兩行熱淚悄無聲息的落下。

「給我殺,狠狠的殺,一個不留!」正當屠非痛心疾首之時,山路兩旁潛伏已久的殺手突然蜂擁而至,伴隨著響徹雲霄的叫喊聲。

「不好,他娘的,盡使陰招。」屠非猛然清醒過來,打了個寒顫:來者不善。眾人也意識到此時不是哀默的時候,死者已已,唯有化悲痛為力量,讓剩下的人都活著離開此地才是上上之策。

「呀!你們這些狗娘養的,我殺光你們。」屠非將懷裡的含柳往地上輕輕一放,長嘯一聲,操起幾隻未折斷的箭,眼裡流溯著駭人心魂的紅光,渾身散發出讓人望而卻步的殺氣,自從嗜血屠刀沒有之後就陷匿了的霸氣又復原了。狂吼著,怒嚎著,像一條發怒的雄獅,瘋狂地舞動著那幾支利箭。

他的眼裡已容不下任何的東西。所到之處,沒有反抗,沒有回擊,只聽見「砰砰」的人倒地的響聲。殺敵時飛灑噴注在他身的鮮血已將他整個人都染成了紅色,耀眼的紅,醒目的紅,攝人心志的紅,與山道兩邊的泣血杜鵑融為一體。

屠非在此時此刻忘記了天和地,忘記了自我,也忘記了身在殺手群中。周遭的殺手在他的視野里不再是人,只是一些喪失人性的冷血動物,一群罪孽深重的殺人兇手,一幫奪他愛妻命脈,在他的心門上插刀弄劍的狗仔子。他的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殺了所有的人,為與他同甘共苦的含柳報仇,為和他同生共死的萬兄雪恨。

眾人眼見屠非的行為,與眼光里迸發出的那種仇恨的光芒,好像得到某種認可,某種激勵,越發殺得起勁。彷彿這不是在殺人,只是在玩一個遊戲,賭注是命,輸贏是一口氣。無可非厚,含柳的死不只讓屠非盟發了屠殺的念頭,大夥也都被他流露出來的嗜血之魄所帶動了。

在這樣的情勢之下,本來屠非他們是勝券在握,但對方人數實在太多,又是有備而來,一頓廝殺之後,眾人漸漸感到體力不支……隨著死在自己手下的人數一個個的增多,屠非也慢慢的恢複了理性,眼裡的紅光也消散開去。心想繼續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就是他能逃得掉,其他人也都難逃一劫,定會成為刀下囚劍下鬼。這是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容忍其發生的。於是放慢了速度。敵方見屠非等人如此奮不顧身,個個都像敢死隊的死士,早將生死置之度外一樣。也不敢再怎麼樣的進攻,也不似先前的那般拚命。屠非趁機瞅個空抓了個人盤問,得之這些殺手都為科洛蒂所安排。

弄清事情原委之後,屠非明白這次遇上了一個強勁的對手,科洛蒂非等閑之輩。便立即示意眾人不要再戀戰,馬上撤退。他和王虎、王豹兩兄弟斷後,其他人則由寒玉帶著趕往右前方的那片茂密的森林。

上山之前寒玉問及萬泉生萬幫主這山寨有無另外的出路的時候,萬幫主就說過這片森林很少有人知道,其道路只有少數的幫中兄弟知道,若沒有特殊情況,是很少有人途經的。

依此看來果真如此,偌大的一片森林裡什麼也沒有,沒有人煙,也沒有任何生物存在的跡象,只有密密麻麻的參天大樹高聳入雲,遮天蔽日,風一吹過便發出呼呼的叫聲,陰森森的一片,寒氣襲來之時讓人從頭涼到腳。只有偶爾發出的一聲鳥鳴聲才給其附加了點生命的氣息,但隨之而來的又是死的沉寂。而萬幫主口中那條可以下山的小路也只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隱隱約約隔三離兩的能看到一點禿處,且到處都是雜草叢生,荊棘滿路。

雲妮、婉慈、完顏凝霜都是金枝玉葉,平日里哪有見過這般境地,一進密林臉色就大變,說話都有些結結巴巴,手牽手攥得緊緊的,生怕鬆開了就會萬劫不復一般。鳳華卿等人雖然不是什麼皇室高官的千金,可也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根本就沒想到過會有今天這樣的處境,一個個的都開始溢出不滿之情,好在霍歌、朵盞、容融三人都是在山野一帶長大謀生的,開路引道的重任就自然而然的落到了三女身上。寒玉身為寒水國的大將軍,多多少少見過些世面,對這些倒也見怪不怪,於是擔負起慰問、安撫的職責,能讓以前對她有些成見或是不滿的屠非的這些老婆們此時對她服服帖帖,惟命是從的,雖然活兒多了點,累了些,倒也幹得十分起勁,不亦樂乎。

「老婆們,你們親愛的老公大人回來了,有沒有想我。」

人隨音至,眨眼之間屠非便出現在眾女面前,手裡抱著含柳的屍體。想必是成功的躲過了殺手們的追殺。至少暫時是不用擔心了。

聽屠非此言眾女皆是百思不得其解,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剛剛還在為含柳的死去掉他稱之為一種像水的液體的東西的屠非現在怎麼還能說出那樣的肉麻的話來,而且還是滿面春風,笑得花枝亂竄,好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一樣。縱然手中還抱著含柳的屍體。

「老婆們,我知道你們很想不通,為什麼含柳剛剛死去,屍骨未寒,又經過了一場血戰,到現在為止都還被人追殺的情況下我還能笑得出來,告訴你們也無防,經歷了這一次事情之後,我明白了一個道理。人,對於自己喜歡的人或事物,一定要在擁有的時候好好的去珍惜,不要等到失去了再後悔。自己想要做的什麼事,只要想到了就馬上去做,決不要等到明天。因為我們都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會有明天。所以,我決定在往後的日子裡……」

「媽耶,什麼東西?」慕容依秋一聲尖銳的叫聲打斷了屠非長篇大論的說教。

「哦,小Case,一條百步蛇而已,看你夫君我的。」屠非瞅了一眼慕容依秋七寸金蓮下那條黑白相間的「假」百步蛇打著哈哈說道。將手中一直抱著的含柳遞給站在一旁的王虎,大手一揮,在空中畫了個圈,眾人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他就已擒住了蛇,兩個手指頭輕輕一扭,「咔嚓」一聲,便結果了其小命。

「夫君,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了。怎麼感覺你怪怪的?」解夕終於把一直憋在心中的話說了出來。自從含柳為救屠非身亡後雅完就覺得屠非有點不正常。

「啊?娘子你多慮了,你看我生龍活虎的會有什麼事,倒是你們,一個個的都髒兮兮。人模鬼樣的。好了,此處不是久留之地,繼續趕路,我們得趕在天黑之前找到一個可以歇腳的地方,不然……這深山老林的,樹林又這麼冗雜,說不準就跑出幾頭怪獸來把我們當了晚餐。」屠非從王虎手上接過含柳的屍體悠悠地說了幾句。

「嗯,夫君說得沒錯,這地方確實不宜久留,大家個打起精神來,繼續上路!」朵盞附和一句後眾人便浩浩蕩蕩的向山下走去,屠非抱著含柳跟在隊伍的最後面。嘴裡含含糊糊的在嘟囔些什麼。

「屠大哥,吾等似乎是走錯路了,前面的路越來越狹窄,越來越崎嶇,這樣走下去,不知何時才有個頭。」王豹轉過頭來對屠非說。

「我去看看。」屠非回答得很乾脆。臉上看不出有任何的表情。

「我也去。」自從屠非與眾人接頭後就一直沒有說話的寒玉突然開口了。

「你跟我去?就不怕我把你強姦了,哈哈哈……」

「你……少廢話,快走,天色漸晚,得儘快找一個可以安頓他們的地方。」對屠非,寒玉感到有點無可奈何。

「老公,她去我也去。」朵盞插進話來。誰知道寒玉那個女人打的是什麼樣的鬼主意,要是以前還好,她絕對相信她「偉大」的老公能搞定。但現在屠非好像是傻傻獃獃的,就怕她背地裡干出些不可理喻的事讓屠非吃了虧,她是絕不允許有人傷害到她的親愛的老公的。

「得,去就去,都去,都去。」屠非不再說什麼,把含柳的屍體再次轉交給王豹。

人有旦夕禍福,天有不測風雲,屠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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