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國之門卷 第十九章 血與火的土地

漆黑無垠的天空中,飄浮著一團柔和的光點,就像是被鑲嵌在黑暗之底的一顆孤星。用那點微弱卻又永不磨滅的光澤,在這讓人喘不過氣來的凝重中,只有黑暗與沉默的世界裡,成為了唯一的異樣存在。

在這點微弱的星光中,靜靜飄浮著一具曼妙的身影,龍若琳就像是飛絮般輕盈地立在漆黑虛空里,那銀色的水晶雙瞳靜靜地望著面前的一切。

她身上依然是那襲漆黑的宮裝長裙,如夜空般輕盈而又純凈的黑色,顯得絲毫沒有剛硬刻板的味道。寬鬆柔軟的裙擺在虛空中如花葉一般在空中輕舞,襯得她嬌軀愈發纖細柔美。用鳳冠頭環束起的青絲柔和地撒在身後,從裙底露出了纖巧的一對裸足,宛如明玉般晶瑩透晰,嬌嫩得彷彿吹彈可破。

水晶般的瞳孔中充滿了空靈,龍若琳靜靜站在黑暗中,就像是夢境中的仙靈般虛無縹緲……

這次,虛無的公主並非孤身一人,在她的下方是一片用白色巨型方石搭成的巨大平台,像是一座顛倒的金字塔般飄浮在空中。數百根高百米、寬五米的白石長柱、在平台上列成了兩排,每根長柱上都有著一對銀色鳳翼裝飾,托著一顆光滑純凈的水晶圓球。

在長柱隔開的行道兩旁,放置著數千具白色的方型石棺,每具石棺上都嵌飾著一個足踏黑蓮的鳳凰紋章。在平台的中央位置,卻放置著八十一具妖異鮮紅的異樣石棺,除了那鳳蓮紋章外,還有著一對環攏著棺蓋的銀色翅膀。

「忠勇之靈,永生不滅之僕從。」

望著那沒有半點生氣的平台,龍若琳輕輕探出了右手,黑玉蛇鐲在腕上發出了輕脆的撞擊聲。這聲音聽似微弱,卻像是霧中雲罄般,擊碎了這毫無生氣而又充滿陰森的死寂。

「秉古之盟誓,應現世呼喚。以純血之名,生死肉骨!!!」

隨著龍若琳那充滿磁性卻又略帶幾分沙啞的喚聲,平台中央那個數百丈見方的枯池,突然傳出了尖銳的水聲。鮮紅的血柱不斷自枯池裡的妖獸雕塑口中噴出,如同瀑布般在天空中飛舞,血腥粘稠的液體瞬間將枯池化為了一片血海。

飛速溢出的血液順著密佈於平台之上的凹渠流去,就像是在白色的平台上織出了一張血紅的蛛網,然後迅速被石棺所吸收,漆黑的天空中到處充滿了刺鼻的血腥。

「重燃汝之魂火,侍奉於吾!!!」

「咔啊啊啊……」

彷彿從死亡深淵中傳出一般凄厲!在這連綿不斷地刺耳聲浪中,所有棺蓋同時向右側滑出,由里向外探出了無數只扭曲掙扎著的枯手。

就像是要向天空抓住每一絲可供呼吸的空氣般,尖銳的五指痙攣般抽搐著,浸滿血液的骨骸突然從棺中坐起,凹陷的眼眶中亮起了熾熱的紅色磷火。隨著這些屍骸那有些僵硬機械的動作,鳳蓮紋章突然向外裂開,就像是一篷地獄的魔針花般閃動著妖異的光澤。

每方開裂的黑色鳳蓮紋章中,都托著一顆依舊鮮活跳動的心臟,順著鮮紅的血線被拉回了骨骸的胸腔之中。重新得到心臟的亡靈們,死命展開了自己被束縛了八千年之久的雙臂,向著漆黑的虛無發出了長嘯!

肌肉和內臟在血液中迅速重生,破敗的身軀被迅速填補完整,全身破爛不堪的屍骸勉強掙扎著爬出了白色石棺,對著高空中的黑衣女子,誠惶誠恐地低下了頭。

「凈凰……叩拜……吾主。」

「緋帝……炎星……叩拜吾主……」

無數低沉乾涸的聲音,是如此的不連貫和笨拙,卻充滿了誠服與敬畏。凈凰與緋帝炎星,代表著征服、統治與殺戮的武士,終於重新點燃了自己的魂火。

「除了邪廷,還有一直常隨著殿下身側的亘伽他們,凈凰與緋帝炎星全員都已經在今世蘇生了。」不知何時出現在龍若琳身後的芙蕾,手裡托著一方晶瑩的玉盤,整個玉盤都在散發著閃爍的星光,「只是從太古就侍奉至今的家臣,大多都已經背叛或是中落,不及往日的一成。」

「無妨,有了凈凰與緋帝炎星這兩支永生不滅的軍團,就已經足夠了。」

看著無數星光向平台飄落,手托銀盤的侍女們開始替漸漸恢複人形的武士們擦拭著身體,龍若琳在緩緩飄落的過程里沒入了虛無之中,瞬間就進入了另一重空間。

白玉石砌成的走廊外是清澈的池水,被無形的力場束縛在了空中,植滿了黑色的蓮葉。四處飛舞的亡靈如螢火般裝點著漆黑的虛無,恍惚間彷彿成了夏日的夜空。

慢步坐在了走廊盡頭的小亭中,手托香腮的龍若琳靜靜望著下方,在那層模糊搖曳的黑暗中,可以看見一輪又一輪明亮的星光,就像是星辰所組成的海洋。

「遵從殿下的旨意,陳燁已經成為新的親王,封地就在日本。」

芙蕾儘管知道眼前的主上還只是一團靈魂,卻還是從桌上取過一方玉壺,替龍若琳倒下了碧綠的茶水,「從各家族徵召的結界師還不及總數的兩成,從狼人現在的進展來看,怕是有些不妥。」

「盡量掙扎吧,將你的意志鍛煉到無比的堅強,讓我看看你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自言自語似的女子輕輕端起了茶杯,感受著那淡淡的冷茶香氣。在黑暗的時光海中浸泡了如此許久,她付出的代價,不光是承受了八千多年的折磨,還有死亡一般的寂寞。

她雙眼中的世界已經失去了任何顏色,只剩下了黑白兩色;她的血液已經冷卻,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溫暖的身體,只剩下了冷漠;唯一讓龍若琳還能感受自己活在這個世上的,只有當年沒能拉住他的悔恨和過錯,還像微弱的火焰般在心中灼燒。

「結界師的問題,告訴霍氏家族,再不應承的話,源氏就是他們的最好下場。」將冰冷的茶水傾倒在掌心,碧綠的液體已經透掌而過,龍若琳甚至連那液體流動的感覺,都感受不到,「我要擊碎那個縫隙,直接將過去和現在相連,如果失敗的話,我就會讓所有東方家族都來陪葬……」

恍惚間,統治著死界的公主,又像是進入了那短暫又而刻骨銘心的夢魘之中。

像狂雨飛蝗般的光影在天地間咆哮,她似乎又看見了那隻在自己眼前化為銀沙的手,那隻如此熟悉,曾經帶來無限溫暖的手掌。連同那滿天亂舞狂暴的光影,一起消失在了空間裂縫的無底深淵之中。

儘管她所擁有的領域完全可以挽回這發生的一切,但之前的惡鬥卻已經耗盡了她最後的力量,只能在撕心裂肺的痛楚中承受這一切。

痛苦而又憤怒的幻影中,龍若琳手中的玉杯化為了點點碎片,和著碧綠的茶水一起散落。

「謹遵御命,殿下。」

看也不看那滿地的碎片,芙蕾剛剛對著龍若琳躬身領命,周圍的光芒卻突然強盛了起來,轉頭望去,那些原本在蓮葉和水池間舞動的靈魂之火,已經從微弱的一點化為了巨大的光球。

粗壯的手臂就像是昆蟲甲殼般散發著金屬光澤,從魂火中探出的白色光翼,在空中留下了星星點點的殘芒,發出低沉詠唱的靈魂已經變成了一個個飛舞的身影。仔細望去,就像是陳燁曾經在幻境中所見過的,在「蝕之刻」中突破天空的聖潔光影。

「它們怎麼了?從沒見過這副模樣。」

那灼熱的白光漸漸燒烤著空氣,芙蕾看著周圍恢複原型的光影,被龍若琳的領域所束縛的它們,從來沒有這麼狂暴瘋狂。

「也許知道有機會見到原來的主人了,按捺不住心底的欣喜,就像現在的我一樣。」

輕輕探出了五指,冰潔的面孔依舊沒有半點的表情,龍若琳用銀色的雙瞳鎖住了一團飛舞的靈魂。瞬間,在凄慘的哀嚎聲中,那團靈魂化成了燃燒的火團,在飛騰的火舌中灰飛煙滅。

「吾之喜悅,即是那日的降臨。」

充滿異國風情的樂聲中,豐潤的腰肢隨著激烈的節拍,妖異而又有節奏地扭動著,似乎暗示著某種不能抗拒的誘惑。綴著流蘇和金色珠子的裙擺剛剛夠遮掩住私處,露出了戴著臍環的光潔小腹,在那強烈的動作中露出了朦朧的秘處,死死吸引住了他人的目光。

「啊,真是無趣啊。」

站在舞台上的肚皮舞娘,嬌媚地扭動著自己的腰肢,勾引著男人心底的慾望。而胖子卻是無聊似的打了個哈欠,將手裡的酒杯扔在了桌上。

「看著這麼誘人的妖精,你會無聊?叫無聊的應該是我才對吧。」換了一身略帶中式風韻的套裝,夜蓮斜趴在沙發扶手上,用慵懶的眼神瞟了一眼胖子。

長皮衣和漆黑的槍支在昏暗的燈火中閃動著光澤,數十名「暗夜遊民」的家族護衛,眾星捧月般將陳燁、夜蓮和西瑪圍在中央。這間屬於神戶最大的夜總會,此時已經變成了「暗夜遊民」的專場。

除了東京這一枝獨秀的天然港口外,日本還有其他的港口和異民勢力在經營海上貿易,雖然量不大,卻也是已經相當豐厚了。神戶正是這其中最大的港口,而這間「地獄天堂」也是最為紅火的地下交易場。

現在,這間原來滿是紙醉金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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