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暗之淵卷 第十二章 命運雙線的開端

手指還沒觸碰到斬龍的劍柄,胖子面前那道經過特殊加工的厚重大門,已經在轟然聲中被人猛力震開。在巨力的衝擊下黃銅色的門鎖發出了沉重的呼嘯聲,在空中化成一道虛影迸裂而出。

就在內襯裝甲板的大門剛剛碎裂時,守在四角的源氏武士們已然守在胖子桌前,用身體和肩甲組成了一道堅實的屏障。在飛舞的刀光中,門鎖瞬間被刀光斬成了兩段。留下兩名同伴繼續守衛陳燁的源清平,則是同另一名源氏武士左右夾擊,虛影般飛掠而出。

「住手。」

腳尖點地的源清平,像擺脫了重力束縛的飛鳥般在天花板上疾走,手中的長刀剛剛盤卷出一個刀花時,胖子的聲音卻從身後傳來。一瞬間,擁有十階實力的血族已經收住了行雲流水般的動作,疾停在了原地。

頭髮和盔甲上的金色繩飾在重力的作用中垂落而下,源清平就這樣穩穩地單腿跪在天花板上,表示對陳燁命令莫大的服從,然後才像羽毛般飄落在了地上。動作整齊地將長刀收回鞘內,黑甲的武士們齊齊退到陳燁的左右,重新跪坐在了地上。

突如其來的物件碎裂聲,打破了室內短暫的安靜,胖子從寬大的沙發椅中站起了身子,猛然一掌拍碎了桌上的玉石鎮紙,碎片立刻混合著殷紅的液體,從指間直流而出。

「真他媽的是奇蹟。」

渾然不知痛楚的胖子捏緊了手掌,用胡桃木製成的堅固桌面在巨力下立時被抓出了五道裂痕。額間血筋暴起的他,隨手扔掉了掌中的碎片,五指上亮起了銀黑相交的光焰,形成了一道激烈的螺旋。

「我沒想到,你竟然會出現在我面前,而且還是如此的有機可乘。」

「差點被踩死的蟲子,已經忘掉了那種恐怖?」

面對著凶神惡煞般的陳燁,站在門口穿著緋紅盛裝的孩子,輕輕拍了拍滿是木屑的縴手,掛著那曾經令胖子刻骨銘心般仇恨的笑容,緩步邁進了書房之中。

漆黑髮亮的長髮上戴著小小的玉冠,嬌顏如鮮花般盛放的龍珀,提著拖在地上的絲綢衣擺,俏立在了胖子的面前。嬌美如少女的少年就這樣站著,儘管他那張粉色面頰上滿是怯生生的神情,卻絲毫掩飾不住笑容之後的惡毒與輕蔑。

「邪廷,幹掉他要多少錢?」

手指緊緊扣住了斬龍的劍柄,陳燁面目猙獰地轉頭望著伊邪廷,他永遠也忘不了龍珀將自己扔進囚車的那一刻,也永遠忘不了夏雨軒手指留在自己手背上的那種冰冷觸感。從任何一份可以找到的歐洲T·O報告來看,龍珀在這場亞洲血夜的陰謀中,充當著陰謀締造者的角色。

殺!!!用最殘忍的辦法來解決眼前這個女孩一般的仇敵!!!

哪怕胖子腦子裡有著再多的陰謀詭計和殘忍陰狠,此時都已經被仇恨和憤怒沖了個乾乾淨淨,只剩下了這個充滿所有殘忍與暴戾的殺念。蕭晨曦是一切災難的根源,而龍珀則是一切仇恨的始點。胖子對蕭晨曦也許只有厭惡與憤怒,留給龍珀的卻是濃烈的仇恨。

無數次從噩夢中驚醒的陳燁,曾經幻想著使用無數的酷刑與辦法,來折磨這個讓人無法安眠的仇人。現在,胖子擁有了全新的力量,而龍珀卻又是孤身一人。

「不管你開什麼價,我出雙倍,只要他還活著。」

「你確定?真的要這麼干?」

看著完全變了個人似的胖子,伊邪廷輕輕放下酒杯,那張英俊的面孔上突然露出了壞壞的笑容。他別有深意地移動著漆黑雙瞳,冷漠銳利的目光就像是大網般,緊緊罩住了身前的龍珀,左手摸向了靠在身邊的長刀。

「當然,從我個人立場而言,很樂意執行這個有意思的命令。」

「左翼第一席的邪廷,似乎血之戒律禁止凈凰之間的戰鬥。」

輕輕合上綴滿花邊的寬袖,龍珀十根春蔥般的手指絞在一起,在緋紅絲袍映襯下,掌心那點漆黑的光芒是如此的耀眼。沒有任何徵兆,伊邪廷放在桌上的杯子突然從中整齊地裂成了兩半,猩紅的酒水像血液般在桌面上繪下了蛛網的痕迹。

「不過,我倒是很有興趣看看你我之間,究竟有著什麼樣的差距。」

兩片酒杯的斷口處光滑整齊,甚至連一絲裂紋都沒有留下,伊邪廷只是用大拇指輕輕挑開刀顎,露出了半截雪亮的刀身。

接下來再也沒有任何人說話,四名源氏高手組成的衛隊已經站好了位置,因為響聲而趕來的其他衛士全部守在了書房之外。伊邪廷似乎是第一次對胖子提出的意見如此感興趣,這場搏鬥完全等待著胖子最後的表決。在這絲暴風雨之前的寧靜里,胖子的神情不停急劇變幻著,慢慢從烏雲密布變成了萬里無雲。

「先說一下你的來意吧。」

咣當一聲過後,胖子扔掉了手中的巨劍,從桌上拿起了一支雪茄。但仔細看去,卻可以清晰發現,他的手指卻因為肌肉緊縮而微微抽搐著。

「然後我再考慮,該怎麼迎接你。」

「以前我就認為你是個可造之才,現在,我更加確認這一點了。」

放下了粉嫩的小手,漆黑的光點也隨之消失為無物,龍珀大模大樣地坐在了伊邪廷身邊,舉起了一個完整的杯子。他相當清楚自己在陳燁心底留下了多大傷痕,但看著胖子所表現出來的態度,男孩嘴角還是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了異樣的笑容。

「沒有愚蠢到使用你那些可憐的力量蠻幹,也沒有讓你好不容易得來的手下徒勞送死。」

「我再重複一遍,你的來意。」

將聲音提高了八度,胖子重重坐回了桌後。交差的雙手托著下巴,腳尖卻偷偷地移向了書桌下的某處。在厚厚的波斯地毯下隱藏著無數的按鈕,只要他輕輕一踩,20mm速射炮的彈頭,就會將屋內徹底清洗一遍。

「不要冒險,我不想殺死一個很有可能成為凈凰的傢伙。」

雪白的手掌在酒杯映襯下顯得更為小巧,龍珀臉上浮現出了淡淡的紅暈,不知道是因為燈光與紅色酒液的映射,還是因為血液中殺戮慾望的衝動。

「有可能成為凈凰?她究竟想搞什麼?」

聽到了龍珀那莫名其妙的回答,伊邪廷臉上的驚愕竟然比滿頭霧水的胖子更為強烈,他從沒想到,竟然會聽到這樣莫名其妙的結果。根本不理會身邊的男子,龍珀只是從寬袖中摸出了一個描金的漆黑小盒,用中式花紋裝飾的木盒透著古樸典雅之氣。

「什麼東西?」

出乎意料之外,美艷的男孩竟然在無法形容的肅穆與端莊中,輕托著這隻黑色小盒走來,每一次儀態高貴的邁步中,長長裙裾間都會露出緋紅色的鞋尖。看著走到桌前的龍珀,剛剛提出問題的陳燁,頓時目瞪口呆起來。

原本在胖子心中,龍珀是一個終日以陰謀遊戲為樂趣的怪物。雖然披著一付美麗至極又惹人憐愛的外表,任何人見了這樣美麗的一個孩子,都會興起不能抗拒的慾望,他的骨子裡卻充滿了極度的瘋狂和殘忍。他表面上是一個用純白絲綢包裹,讓人想緊緊抱在懷裡的天使,背地裡卻是經常會用銀針和刀片來肢解魚鳥花蟲的惡魔。

哪怕是在讓人不寒而慄的蕭晨曦面前,龍珀依舊可以任性妄為,盡情使用能力來讓自己沉醉在操縱他人命運的樂趣里。單憑這一點,再加上出自四大家族之首龍氏家族的純正血脈,甚至讓陳燁把殺他的困難程度放在了蕭晨曦之上。

現在,這個由魔性、美貌和殘忍所塑造出來的怪物,卻一反常態地放棄了恣意妄行,用這種畢恭畢敬的態度走到了自己面前。

「再踏前一步,我就殺了你。」

揚起的嘴角中露出銳利的白齒,滿臉兇惡的胖子,極力掩飾的語調中卻透著一絲無力的蒼白與軟弱。陳燁不由緊緊捏住了拳頭,試圖用咆哮來發泄這種驟然而來的恐懼,龍珀這種不設任何防備的姿態,相反散發著讓人無法承受的壓力與恐慌。

陳燁全身漸漸散發出了濃烈的黑氣,在無數次的殺戮與掙扎中所積累下來的死氣和屍臭,形成了一道銳利而又無形的氣息,與龍珀的氣息死死纏在了一起。

曾經殘留在胖子心中的恐懼轉眼間被一掃而空,胖子瞬間就由措手不及變成了滿腔憤怒。龍珀依舊可以讓胖子感受到那凌厲的危險,但渡過無數廝殺所積累的自信,卻讓他不像過去那樣站在弱者的地位。

「也許,在血之誓言還未實現前,我現在就應該殺了你。」

龍珀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凝視著陳燁,在這短短的一刻間,陳燁清晰讀到了無數危險的信號。微微地低下了頭,龍珀用最恭敬的姿態彎下了腰,但明顯這種敬意並不是為了面前的胖子,而是獻給另一個更為縹緲虛無的存在。

「謹遵吾主之命,向你賞賜曾經所允諾之物。」

用纖指挑開了盒上的金鎖,露出了盛放在赤紅錦緞中的一本金卷,龍珀高高抬起頭,弄得滿頭玉石環佩發出了悅耳的脆響。男孩臉上的那份鄭重,是陳燁從未見過的。

「以最高評議會之名正式宣告吾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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