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47章 幻滅

自從開戰之後,劉子正和葛立夫的指揮部第一次前移,設在戰事剛剛停息的奧繆爾。

此時已經是六月中,包圍圈中的十萬俄羅斯人沒有做太多抵抗,幾乎全部投降。

說實話,在面對死亡威脅的時候,俄羅斯人並沒有表現出多少英勇無畏,哪怕是俄羅斯人還擁有近十萬人的大軍,尚有一定的反抗能力,俄羅斯人還是集體投降,沒有太多猶豫。

俄羅斯這個民族很奇怪,他們不缺乏血性,但骨子裡也同樣懦弱,當局面看似已經無可挽回時,俄羅斯人沒有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決心,投降是很正常的事。

想想看吧,在另一個時空中的二戰初期,俄羅斯人也曾多次大規模投降,每一次都是幾十萬人。

那場面可真壯觀。

劉子正和葛立夫現在就見識到了這種壯觀場面。

一眼望不到頭的俘虜隊伍,麻木機械,衣衫襤褸,沒有生氣,沒有希望,沒有信仰,就這麼跟隨人群拖動自己的腳步,走向奧繆爾火車站,乘坐火車前往未知的遠方。

在戰俘們之間,有臂上帶著紅袖箍的外籍軍團戰士持槍押送,他們將負責把這些戰俘安全送上火車。

而送上火車之後,接手工作的是保密局人員,這些密探們將保證這些戰俘在火車上的情緒穩定,然後經過半個月的長途奔波,從塞繆爾一直到海參崴。

好吧,這段距離,差不多就是西伯利亞大鐵路從起點到終點,俄羅斯人當初修築這個,肯定沒想到如今會用來運送俄羅斯戰俘。

「看他們的樣子,我不覺得他們很能幹。」外籍軍團第三師師長徐盛面色陰沉。

在這次戰役中,徐盛的部隊損失很大,這讓徐盛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

當然了,損失大也代表著功勞大,陳永福就是徐盛的手下,在這次戰役中,陳永福和鄭經的連隊居功至偉。

「不管怎麼樣,現在都不再是咱們要發愁的事,老陳想要人,咱們給弄去了,能發揮多大作用就看老陳的本事了。」劉子正不發愁,目前的戰事進展順利,劉子正心情愉快。

過了奧卡河,向著莫斯科的方向一馬平川,劉子正對部隊進行輪換,向安康的第四師突前,開始向莫斯科方向推進。

關於在是否馬上進攻這件事上,外籍軍團和南俄武裝力量出現了分歧。

劉子正想直搗黃龍,在莫斯科和尤登尼奇分出勝負之前攻佔俄羅斯,那樣的話,俄羅斯布爾什維克手中將保有一部分力量,不至於被消耗殆盡。

鄧尼金想坐收漁翁之利,等布爾什維克和尤登尼奇、高爾察克兩敗俱傷,然後鄧尼金再出面收拾殘局。

鄧尼金最終拗不過劉子正,因為劉子正也想早點回國,參加秦致遠的登基儀式。

僵持的結果是馬上向俄羅斯發動進攻,不管南俄武裝力量是否參與,外籍軍團也要快速推進。

「昨天尤登尼奇的部隊又輸了,他們已經快要被趕回愛沙尼亞,我估計俄羅斯人接下來就會以咱們為目標,咱們要做好準備。」徐盛通報剛剛獲得的情報。

「莫斯科已經自顧不暇,咱們不一定是下一個目標,從地圖上看,弗拉基米爾距離莫斯科比切爾尼近不少。」劉子正不著急。

劉子正的進攻態度雖然堅決,但在推進速度上,劉子正控制的很好。

就在外籍軍團繼續向北的時候,高爾察克的部隊也在向西推進,現在高爾察克的前鋒部隊已經推進到弗拉基米爾,比外籍軍團剛剛佔領的切爾尼距離莫斯科更近。

「咱們和高爾察克的部隊現在距離莫斯科都不到200公里,雖然咱們的距離要遠一些,但咱們的部隊擁有的坦克更多,道路也更加平坦,從威脅上來說,咱們比高爾察克的威脅更大,所以我感覺莫斯科會把咱們當成下一個目標。」徐盛有不同意見。

「那正好,徹底摧毀他們!」葛立夫難得說話。

「老葛你太暴力……別忘了昨天總部的電報,從現在開始,咱們應該把目標轉移到搜刮上,畢竟咱們是僱傭軍。」道貌岸然的劉子正的心也是黑的。

「無聊!」葛立夫憤憤的罵一聲,轉身走向自己的汽車。

作為軍人,葛立夫是比較純粹的。

葛立夫討厭一切和戰爭無關的事,屠殺、搶劫、縱火、違背婦女意志等等任何事,葛立夫都沒有興趣,葛立夫只想摧毀面前所有的敵人。

當然了,並不是所有人都這麼想,比如陳永福。

陳永福的部隊在這次戰役中立了大功,可以想像,他們肯定會受到嘉獎,獎金當然是少不了的。

不過在拿到獎金之前,陳永福他們現在就有發財的機會。

因為在之前的戰鬥中傷亡慘重,所以陳永福所在的第三師被調整為後衛部隊,現在仍然駐紮在奧繆爾。

奧繆爾是奧繆爾州的首府,作為政府所在地,這裡顯然相當繁華,至少在陳永福他們看來,這裡相當繁華,就像是一座待開發的大寶庫。

戰爭之所以飽受詬病,就是因為伴隨著無數的暴力行為,哪怕是國家內戰也一樣。

就比如目前的奧繆爾,外籍軍團的戰士們還能保持一定的剋制,南俄武裝力量的那些俄羅斯人反而是任意妄為。

外籍軍團和南俄武裝力量都擠在奧繆爾市內,肯定是要分區域駐紮,在外籍軍團駐紮的這一側還能勉強維持社會秩序,南俄武裝力量那一側就徹底亂了套。

搶劫、強暴、槍殺、縱火,這在南俄武裝力量控制區,幾乎是每天都會發生的戲碼。

鄧尼金對部隊的暴行無意干涉,彷彿這就是鄧尼金部隊的士兵們理應獲得的權力,而奧繆爾市的居民已經麻木,除了有些人趁亂逃到外籍軍團控制的區域,其餘的人幾乎沒有反抗,任由南俄武裝力量的士兵為所欲為。

一切彷彿都是天經地義一般。

南俄武裝力量的暴虐,不可避免的波及到外籍軍團駐紮的一側,很多外籍軍團的士兵雖然沒有公然殺人縱火,用暴力逼迫的手段發點小財不可避免。

當然了,槍殺和強暴在外籍軍團中絕對不可能發生,這是明令禁止的,如果有人敢違犯,懲罰會讓他悔不當初。

縱然如此,幾天下來,外籍軍團還是幾乎人人都發了一筆小財。

郵局的工作最繁忙,發往德國的、法國的、蘭芳的郵包不計其數,很多都是體積巨大的大箱子,保值價格不菲。

劉子正和葛立夫知道這些情況,但對此並不加干涉。

也沒法干涉,這就是戰爭的一部分,哪怕是到了21世紀也無法制止。

「看看這個,鑲鑽的黃金懷錶,嘖嘖,這要是拿回民國,怎麼這也要值個百十個大洋吧……」在一家旅館的軍官宿舍內,陳永福忙著向鄭經顯擺。

陳永福的脖子上掛了一把項鏈,胸前的懷錶鏈子足有三四條,手裡甚至還拿著一個想了寶石的翡翠煙斗,拿上去不倫不類。

「不值錢,這不是鑽石是水晶,金子是鍍的……」鄭經接過來把玩一會,隨手又扔回給陳永福。

鄭經晚上帶著一塊腕錶,這當然也是戰利品之一,而且是卡帝亞鐘錶最早推出的那種款式,這要是過上三五十年,陳永福身上的東西加起來都不如鄭經腕上這一塊表值錢。

一起生死與共這麼多天,鄭經也不再隨時都擺出一副死人臉,該吃吃,該喝喝,不過話還是比較少,而且幾乎不和陳永福之外的人交流。

和最初時的悶口葫蘆相比,現在已經不錯了,至少陳永福比較滿意。

「擦,那就是說老子又被騙了?」陳永福頓時暴怒。

又!

好吧,這不是第一次了。

「也不算被騙,哪怕是不是鑽石黃金,百十塊大洋應該還是值的。」鄭經肯定的同時帶著嘲諷。

哪怕那些鑽石黃金沒有那麼貴重,這也是一塊懷錶,本身的價值在那擺著的,就算是在歐洲不好出手,回到蘭芳也不費勁,如果弄到民國,好吧,百十塊大洋說的還有點少了。

「那就行,能值點也不枉咱花這趟心思。」陳永福馬上就滿足,他這人其實很容易滿足,沒有太大的野心,這樣的人其實很容易相處。

「街口那邊每天都有幾個南俄的傢伙擺攤,說是交換什麼紀念品,你不去看看?」陳永福誘惑。

「不去……」鄭經的回答言簡意賅。

「你不去我去,我得再去淘弄點金子,回家給我兒子打個一斤重的金鎖。」陳永福有理想。

一斤重!

也不怕發育不良。

鄭經沒有搭理陳永福,他對於這些身外之物並不看重。

就在陳永福走出房間之後,不遠處的南俄武裝力量控制區又有槍聲響起,然後能看到煙霧升騰。

不用問,又是有南俄武裝力量的士兵在行兇。

鄭經感覺到從心底泛起的寒意,抱著肩膀站在窗前看著遠處的煙霧久久沉思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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