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6章 監獄

大概從四月份開始,一場流行性感冒在悄無聲息中開始蔓延。

之所以說大概,是因為最初的時候,這場大規模感冒沒有引起任何重視,直到四月份出現了第一個死亡病例之後,這場看似尋常的感冒才逐漸引起人們的重視。

之所以是「逐漸」,是因為死亡的人數越來越多,以至於引發了社會性的恐慌。

這場感冒,被稱為西班牙流行性感冒,之所以被冠以「西班牙」,是因為西班牙的感染人口比例最大,包括西班牙國王在內,全部被感染。

而在西班牙,這場災難被稱為「法國型流行性感冒」。

嗯嗯,都是標準的地域黑。

這場在四月份看似並不嚴重的感冒最終造成全世界大概4000萬人死亡,而1918年的全世界,總人口只有17億人。

鑒於某些人口大國政治體制不完善,無法提供精確數字,有人估計這場災難有可能造成一億人死亡。

不管具體的死亡人數有多少,被感染的總人口差不多是10億人,也就是說,全世界超過一般的人口被感染。

聽上去有點像是1918年版的生化危機。

六月份,秦致遠偶然通過米夏得知科西嘉島的感冒患者越來越多,才意識到這場感冒就是「西班牙流感」。

在此之前,秦致遠甚至忘記了這回事。

然後縱然是身處戰地,一道道行政命令也不斷的發往科西嘉島和蘭芳,覆蓋範圍從個人日常衛生一直到公共場所管理規定無所不包。

如果要仔細說起來,重視程度大概和秦致遠經歷過的「非典時期」差不多。

之所以如此大張旗鼓,一方面是為了預防病毒大規模擴散,另一方面秦致遠是想通過這件事讓所有的華人都養成講衛生的好習慣。

說起講衛生,華人在這方面和西方人不是一個檔次,並不是落後,而是領先。

很多歐洲人認為,歐洲到目前位置最偉大的發明並不是蒸汽機,而是18世紀發明的抽水馬桶。

那麼問題來了,既然抽水馬桶是18世紀發明出來的,那麼之前人們都在用什麼?

答案是什麼都沒有。

當時的人們沒有抽水馬桶用,甚至沒有廁所,如果想方便,那麼就去曠野上吧。

那麼居住在城市裡的人怎麼辦呢?

答案令人瞠目結舌,城裡人在家裡自備小桶,方便完之後直接往街上潑。

直接潑!

真豪邁!

在17世紀的倫敦,如果你在街上聽到有人大喊「水來了」,那麼你一定要小心,因為肯定是有人從道路兩旁的居民樓上往下潑污水,如果不幸正好在你頭上,那麼恭喜你……

這一點都不誇張,更誇張的事情還有。

大約13世紀時,巴黎城牆外到處是大便,堆積的程度差不多和城牆一樣高,如果有敵人進攻巴黎,他們不用造雲梯,直接踩著大便就能衝上巴黎城頭。

偉大的巴黎市民決心改變現狀,他們把城牆加高了一截。

呃……

不說了,太噁心……

秦致遠的命令主要是針對個人衛生以及公共道德,同時還輔以青黴素。

有了青黴素,對於病毒性感冒不要太容易,這個時代的病毒根本就沒有什麼抗體。

但總有些地方是照顧不到的,比如說監獄。

科西嘉當然也有監獄,裡面關的除了搗亂分子,就是身份不明的未知人士。

這些未知人士大多是來自各方的間諜,雖然他們都在喊冤,實際上真正冤枉的沒有幾個。

生活在監獄裡,條件肯定不如外面那麼好,感染上某些病症很正常。

秦致遠並不是暴君,如果監獄裡的囚犯感染上感冒,秦致遠一樣會提供救助,並且因為這裡是科西嘉島,青黴素的原產地,所以醫生和護士並不吝嗇。

科西嘉島上的監室,每個房間大概五六個平房,裡面住六個人,仔細說起來,和秦致遠他們前往法國時住過的船艙差不多大小。

麥克塔維什就被關在科西嘉島的監獄裡。

麥克塔維什確實是想刺殺秦致遠,但他並沒有表現出來,嚴格說起來只是有嫌疑,所以並沒有被單獨關押,還是和普通的囚犯關在一起。

這裡的囚犯每天都有半個小時的放風時間,能讓他們散散步,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和別人交流一下,免得和社會脫節。

麥克塔維什很珍惜這半個小時,每天都會準時出現在監獄裡的操場上。

六月的天氣驕陽如火,麥克塔維什躲在操場邊圍牆下的陰影里,這是他的習慣。

「喂,老麥,安東尼和比爾去醫療室了。」麥克塔維什的「室友」喬·約翰遜靠過來,用神秘兮兮的表情小聲說。

「那又怎麼樣?」麥克塔維什懶洋洋的隨口應付,眼睛一直在觀察圍牆上的守衛。

從進入這裡的第一天起,麥克塔維什就在盤算著如何逃出去,觀察守衛的巡邏路線肯定很重要,一旦能完全確定,麥克塔維什就會找到機會。

「這幾天安東尼一直在磨東西,趁我們睡著的時候,比爾在幫他打掩護。」喬頭也不抬,好像是蹲在那裡整理自己的褲腿,眼睛其實一直都在觀察周圍是否有人靠近。

「磨什麼?」麥克塔維什來了點興趣。

這些囚犯並不是帶在監獄裡無所事事,他們要從事勞動,否則就沒有飯吃。麥克塔維什的工作是給衣服剪線頭,安東尼的工作是上鞋底。

「不知道,我估計是一截釘子,好像是一個星期之前,安東尼申請更換了自己的工具,我當時看見了,那個錐子少了一截。」喬的工作和安東尼一樣,因此有機會了解這些。

「哦,那又怎麼樣?」麥克塔維什不以為意。

這裡的人,幾乎每個人都有秘密,因此有些怪癖可以理解。

「喂,你不該是這種態度,你忘記那位護士小姐了?和天使一樣的護士小姐,今天可是她值班。」喬一臉嫌棄。

「那又怎麼樣……」麥克塔維什想起那位護士小姐,一臉的無奈。

前幾天,麥克塔維什生了一場病,當時就是那位護士小姐給麥克塔維什進行了治療。

麥克塔維什當然記得那位叫「蘇沫」的護士小姐,有怎麼可能忘記呢?

實際上,這裡的每個人都很喜歡蘇沫,沒有人會討厭他。

麥克塔維什也喜歡,但同時麥克塔維什也清楚,他和那位護士小姐之間大概沒有交集,特別是當他逃離這裡之後,估計他們這輩子都沒有再見的機會。

想到安東尼,麥克塔維什站起身來,向著醫護室那邊走去。

安東尼這個名字,聽上去就知道是義大利人,這是一個來自撒丁島的偷渡客,據他自己說,他是嚮往科西嘉才會偷渡。但麥克塔維什感覺並不是,因為從安東尼身上,麥克塔維什能聞到危險氣息。

不知為何,麥克塔維什突然感覺有點心悸,這是危險的徵兆。

麥克塔維什的第六感一向都很靈驗。

就在這時,醫護室方向突然傳來蘇沫的驚叫,然後就是響徹監獄的尖銳警報聲,以及陣陣噪雜的腳步聲,幾乎就是一瞬間,四周的圍牆上突然出現了一個排的士兵,其中一半的人使用劉易斯機槍,這令麥克塔維什感到絕望。

幸虧麥克塔維什沒有輕舉妄動,否則如果麥克塔維什想越獄,後果可想而知。

「所有人都聽著,馬上回到自己的房間,不許說話,不許亂跑,違者就地槍決。」

圍牆上的喇叭里傳來重複的警告聲,囚犯們紛紛跑回自己的監室,沒有絲毫猶豫。

就在上個星期,有兩個人不知何故在放風的時候打架,當時周圍圍了很多人。同樣是這樣聲音平靜的警告聲,但當時沒人在意,甚至還有人對著守衛們比劃中指,甚至是大聲叫罵。

守衛沒有猶豫,直接在崗哨上開了槍。

距離大概五十米,現場有很多人,守衛直接一槍打穿了那個豎中指的倒霉蛋的腦袋,從此再也沒有人懷疑這個警告聲音低威懾力。

「咣!」醫護室的們被人從裡面大力踹開,然後一臉兇相的安東尼手持一直左輪手槍頂在蘇沫的腦袋上,從醫護室走出來。

「放我走!我不想傷害任何人,我知道蘇沫是誰,她母親是桑迪、父親是米歇爾、有個姐姐叫米夏,和秦的關係不一般,所以我不想傷害她,我只想離開這裡。」安東尼大聲喝道。

「對,放我們離開!」比爾是個身材瘦小的傢伙,他拿著一截釘子,看上去就是安東尼這幾天磨得東西。

「冷靜點,把人質放開,否則我保證你們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一名年輕的上尉臉色鐵青。

普通人不會知道蘇沫的身份,縱然是知道也聯繫不起來,安東尼既然知道,那麼想必早有準備。

「我沒想見到明天的太陽,但如果我死了,我保證這位蘇沫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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