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命運之門 第0918章 突擊隊

「說吧。」

「是。18日,裝備清點如下:莫德爾突擊炮炮一座;戰虎式突擊炮兩輛;10毫米炮兩門;MG62機槍5挺;MP60衝鋒槍48支……」

「海森堡,快瞧這個!」佐夫興奮地叫著,指著牆上的一本裸體掛曆:「一本色他媽情掛曆!」

「哈!俄國人一定是為這個來的!」海森堡壞笑著轉過頭去。

「啊,你繼續。」

「……另外,地雷20個,火焰噴射器一支,繳獲俄軍衝鋒槍4挺,步槍若干,反坦克槍一挺。」

佐夫翻開掛曆的下一頁,一個異常清純的女孩兒正掀開她輕盈的裙角,把大白屁股撅起來給海森堡們看。「嗚——活他媽見鬼!」佐夫和海森堡異口同聲地驚呼道。

海森堡轉過頭去,發現報告的年輕士兵正張大了嘴盯著掛曆上的那個妞。海森堡嚴肅地咳嗽了一下。

「哦——哦,啊……這就是我們現有的全部裝備了,上校。」

「把單子給我。」

士兵把他統計的列表遞給海森堡。海森堡從懷裡掏出鉛筆,在每一條統計的結果後面打著鉤,彷彿老師在批改學生的作業。

「人數呢?」海森堡埋著頭。

「啊,74人。上校。」

「報告昨天的傷亡。」

「死8人。傷4人。兩人失蹤。」

「怎麼搞的?」

「啊……昨天弗倫伯格中尉的偵查隊在豬圈遭遇了一股俄軍。」

「中尉現在在哪?」

「陣亡。上校。」

「嘿——佐夫,伊萬們快到了。」海森堡用誇張的語氣通知佐夫,這個與海森堡出生入死多年的大漢。

佐夫沒有說話,海森堡轉過頭去,他正全神貫注地翻開掛曆的下一頁。

「彈藥呢?彈藥在哪?」海森堡打量著恭恭敬敬站在面前稍息的士兵。

「這裡,背面,長官。」

海森堡把紙翻過面,又是一個長長的單子。

「叫什麼名字,怎麼以前沒見過你。」

「哈森,長官。」

「哈森?昨天來報告的西塞那小子哪去了?」

「陣亡,長官。」

「陣亡?」

「啊,是的。炮擊。」

「就是今天早上那一炮?」

「對,長官。就是那一炮。彈片打碎了他的頭。」每天早上六點整,俄國人都會例行往他們的陣地開一炮,象徵新的一天的開始。它像鬧鐘一樣準時,也的確起到了鬧鐘一樣的作用。

海森堡苦笑著嘆了口氣:「這個倒霉孩子。」

「等等。」海森堡用筆指著單子上的一組數字:「5挺MG62彈藥只有2千顆?炮彈藥只有10發?怎麼搞的?」

「這的確是我們能收集到的全部彈藥了。」

「問過裝甲兵了么?莫德爾突擊炮只有10發彈藥,這仗還怎麼打!俄國人的坦……」海森堡壓制住自己的怒火。裝甲兵少校盧瑟弗有他們自己的小倉庫。通常這些傢伙都會庫存一些莫德爾突擊炮的彈藥,但他們不願輕易拿出來讓步兵用。

「我……我沒有問,長官。」年輕的士兵顯得很為難,那些裝甲兵的傲慢有時也實在不好對付:「要不……我現在就去問?」

「行了,沒事兒。我一會兒會親自跑一趟。」

彈藥的緊缺讓海森堡習慣性地皺緊眉頭。海森堡把統計的單子還給年輕的士兵,另一隻手從口袋裡摸出香煙。

「人數呢?」海森堡說。

「戰鬥人員74人。傷員26人。」

「步槍為什麼是101.128支?你最好給海森堡一個1.128支步槍的解釋。」

「這個……長官,這是博洛爾斯基少校特意囑咐我這個數字的。」

博洛爾斯基少校無疑是勃蘭登堡突擊隊這支部隊中的傳奇。他從戰爭爆發之後就一直跟在戰鬥著。老傢伙是個狙擊手,至少擁有一枚二級鐵十字勳章和一枚戰功鐵十字勳章,還總是一副容克紳士的模樣。他長年留得兩撇大鬍子讓他看起來更像一個古董——彷彿自俾斯麥統一了帝國之後,他就再沒剪過。然而,儘管少校的年紀比其他人都大很多,他卻是一個當之無愧的出色狙擊手。他已經殺了128個目標,這就是為什麼步槍有101.128支。這是老傢伙炫耀自己戰果的方式。老傢伙還曾經說過,他手裡的步槍會吸吮每一個被它獵殺的死者靈魂,並最終成為更為強大的武器——於是,作為死者靈魂的集合,這可笑的0。128就隨之出現了。

「老傢伙的把戲……」海森堡咧開嘴笑笑:「你做的不錯,孩子。叫什麼名字?」海森堡遞了一支煙給他。

「哈森,長官。您剛才問過一次了。」

「哦,對對……哈森,」海森堡拍了拍自己麻木的腦袋:「你乾的不錯。今天你就先跟著我,當我的副官。看好自己的小命兒,別死了。明天一早我希望你還能活著向我報告。明白么?」

「是!上校!」哈森得到了海森堡的賞識,興奮地露出笑容。

海森堡把打火機扔給他,讓他自己點煙。這個聰明的孩子主動把火伸過來,先把海森堡的煙點著了。海森堡站起來,走到二樓陽台上眺望著這座城市。這個坐落在十字路口街角的二層旅館在戰前一定是個講究的地方,儘管那些裝飾已經被彈片撕得面目全非,但殘餘的紋飾仍顯出當年的奢華。

「孩子,你過來。看這是什麼。」海森堡指著黑色軍服領口醒目的SS標記。

「這是黨衛軍,哈森。」海森堡吐出了一口煙:「可是你,剛才一直在用國防軍的軍銜稱呼我,知道么?」

年輕人恍然大悟,他手中的煙幾乎掉在了地上。顯然他忘記了國防軍和黨衛軍之間軍銜的轉換。

「行了。從現在起記住:勃來登堡突擊隊大隊長。這是我的黨衛軍軍銜。我要你現在稱呼我為——隊長。」

哈森立正站好,靴子的跟還發出碰撞的響聲:「是,上校!」但他馬上知道自己又說錯了:「不……是,隊長!」

海森堡漫不經心地抽了一口:「行。不錯。」

「佐夫,」海森堡喊著戰友的名字,希望把他的注意力從裸體掛曆上引開:「容克少校又有新收穫了——128個!」

然而佐夫並沒什麼反應,那掛曆對他的吸引力太大了。

「隊長。」年輕人回過頭去看看佐夫又看看海森堡,套近乎似的說道:「您和佐夫上尉都是鐵十字勳章獲得者——太棒了!有一天我希望也能獲得一枚……」

「慶幸自己沒有吧……」海森堡嘬了最後一口煙,吐出灰色的霧氣,然後厭惡地扔掉了那煙頭——就像擺脫了一隻惱人的蒼蠅。

「您……您說什麼?」

「不,沒什麼。趕緊抽完你的煙,我有任務給你:你去把防守教堂的小保羅,博物館的魯本,和墳地的神父上尉給我找來。讓他們通知士兵,俄國人今晚就會總攻。我和佐夫現在動身去見裝甲兵,在半小時內帶這三個人到橋邊裝甲兵陣地見我。明白了么?」

「是,隊長。」年輕人馬上扔掉了還剩一大半的煙,莊嚴地立正站好。

海森堡走過去,把扔在地上的煙撿起來,然後又塞回了哈森的嘴裡。

「不浪費。記住。」

在年輕人匆忙離去的時候,海森堡又叫住了他:「哈森,你的鋼盔呢?」

年輕人突然察覺到自己頭上缺了什麼:「啊——鋼盔……我,哦——上帝,我把它忘在睡覺的床上了。」

「行了。接著這個。」海森堡隨手把一個鋼盔扔給他:「戴上吧,它是你的了。西塞那小子昨天忘在這兒的。」

「哦……是。」哈森遲疑了一下,還是把它戴在了自己的頭上。

年輕人離開了。

雖然是上午,外面的天空是陰霾的。鋼鐵彷彿在雲層上翻動,渾濁了天空原本的清純。

「佐夫——走吧,別看了。」海森堡走到大漢身邊,拍著他的肩膀:「等咱們打完這仗了,這掛曆你拿走,晚上用。」海森堡在他身邊壞笑著:「我不要……讓給你了。」

佐夫並沒有笑,大漢遲鈍地轉過臉,海森堡發現他眼中竟有依稀的淚水。海森堡問他怎麼了,他說掛曆這一頁的女人讓他想起了他的媽媽。

「走吧,佐夫,也許你奶奶也在裡面呢。」海森堡把他推離了那幅畫面,大漢用手揉搓自己的眼睛,不情願地戴上鋼盔。「走,是時候跟裝甲兵盧瑟弗好好談談了。」

「對,是時候了。」

當海森堡和佐夫從旅館走出來的時候,一架俄國人的攻擊機剛好呼嘯著掠過小城。它飛地很低,駐在街角的士兵們忙用防空炮炮想把它射下來,但收效甚微。

「佐夫……」海森堡指著天上敵人的飛機:「我們的彈藥有很大問題,但是伊萬們今天晚上就要來了——最遲明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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