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光榮之地 第0770章 執政官的使者

希臘人的話給日爾曼人帶來一陣困惑,雖然他的日爾曼語足夠清楚表達這些辭彙。西吉提斯為了掩飾尷尬的場面,說道:「勇敢的特納杜斯,想不到你除了有驚人的身手外還有這樣的智慧,說的真好。」

「這不是我說的,是我們希臘一個哲人在他被處死前夜說的。」特納杜斯禮貌的鞠了一躬。

海爾曼用奇怪的微笑看著這一切,他緩緩站起身,拍了下手掌,熱鬧的人群頓時安靜下來。

「為了歡迎阿里奧維斯都斯的外孫女兒和我們鄰居部族的首領,我們撒克遜人從各個村子聚在了一起,恰好今晚又是月圓之夜,讓我們來討論一些部族內的事情吧!」他的目光掃向了酒席旁聚集的孩子們。

「馬加特、洛克倫茨、雷哈格爾,到前面來!」

三個穿著嶄新外套的日耳曼少年帶著激動的心情走到空地中央。

撒克遜人首領用嘉許的目光望著他們,朗聲說道:

「這三個年輕人已經到了年齡,你們都知道:他們在跟隨隊伍穿越森林時從未掉隊、在吩咐他們跟蹤野獸時也沒有失掉野獸的蹤跡、在半夜遇到突如其來的驚嚇時,他們首先想到的是抓起武器——所以我認為他們已經經受住了考驗,從今天起應該允許他們使用武器了!親愛的族人們,你們的意見是什麼?」

正被烈酒灌得非常興奮的戰士們大聲嗷嗷狂叫,使勁揮舞他們的短矛,這表示他們同意這三個年輕人加入他們的行列。

海爾曼等一會,沒有聽到表示反對的嘖嘖嘆息聲,點了點頭,兩個手拿短矛和盾牌的大漢從人群中走出,他們是馬加特和洛克倫茨的父親。

他們把矛和盾牌交到自己的部族首領手中,海爾曼神色鄭重,直視馬加特和洛克倫茨。

「馬加特!洛克倫茨!從今天起你們就是撒克遜的戰士了!這是你們父親親手為你們做的武器,記住——從今以後,它們就是你們的生命!」海爾曼高昂的聲音在營地回蕩。

接著,海爾曼的視線越過正手捧武器歡喜若狂的馬加特和洛克倫茨,落到小雷哈格爾身上。這孩子正堅強地站著,臉漲得通紅,緊緊咬住嘴唇,淚珠在眼眶裡轉著就是不肯落下來。

海爾曼英俊果敢的面容變得溫柔起來:「雷哈格爾,你父親和叔叔都在多瑙河戰死了,所以今天沒有親人給你製作武器。不過,昨晚我親手了做一支短矛和一面盾牌,它們屬於你了!」隨著他的話音,首席侍從把一支通體黑鐵鑄造的短矛和一面橡木盾牌捧了上來。

海爾曼把武器輕輕放到雷哈格爾手上,「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顏色,所以盾牌上沒有塗上顏料,這要由你自己來完成了。」

小雷哈格爾的淚珠終於不受控制地在湧出,「我將用撒克遜敵人的血把它染成紅色!」

「雷哈格爾,你是個男子漢了。」海爾曼笑容中多了絲寬慰,「部族為你們搭建了自己的木屋。」撒克遜首領指向營地邊的三座小木屋,「去看看吧,以後你們就要自己居住了。」

三個孩子一聲吶喊奔向那裡,在原木搭建的屋子裡,他們發現了自己母親姐妹給他們準備的生活用具:鋪在地上的一張獸皮、掛在牆上的兩件外衣、幾件簡單的陶盆陶碗,牆角還有一個儲水用的泥缸,在他們沒有成婚之前,飯食暫時還要由母親每天送來。

正當三個新戰士欣喜地在屋子摸摸這個碰碰那個的時候,一個新的儀式開始了:一對名叫斯爾德斯和海司尼婭的撒克遜青年男女走上前,要求部族批准他們成親。經過簡短的商議後,西吉提斯站起來大聲詢問有誰對這件婚姻有異議,連喊三聲後沒有人出來反對,於是這項申請被批准了。

斯爾德斯是個勇敢正直的戰士,雖然加入戰士隊伍沒有幾年,但已是個老練的獵手了。人們都認為他很有希望成為海爾曼的侍從。此刻他喜氣洋洋地望著自己的戀人,海司尼婭帶著點羞澀,卻沒有羅馬女人成親時的忸怩,她眨著美麗的大眼睛,從長長的睫毛後含情脈脈地直視斯爾德斯。在一旁,海司尼婭的父母鑒定著事先商量好的采禮:斯爾德斯拿出了一頭軛牛、一匹勒韁的馬、一面盾和一支矛,牛是健壯的、馬是膘肥的,這讓他們滿意,覺得自己的女婿很重視他們的女兒。

「海司尼婭的爸媽,你們對斯爾德斯的采禮滿意嗎?」西吉提斯笑容滿面,作為祭司他負責主持這個神聖的儀式,場內所有人安靜起來,一齊注視著這對幸福的新人。

看到海司尼婭的父母含笑點頭,西吉提斯暢開了喉嚨:「我以掌管愛情的美麗女神芙蕾雅名義,宣布斯爾德斯和海司尼婭結為夫妻!」

沒有預料中的歡呼,場內依然是一片寂靜,這讓剛拿起一塊噴香的野豬肉的特納杜斯有些詫異,他放下了食物凝神盯著場地中央,看看下一步會發生什麼。

即將成為丈夫的斯爾德斯跨上一步,無限溫柔地撫摸了下海司尼婭美麗的頭髮:「我親愛的海司尼婭,當有一天我從密林歸來時,一個在河邊打水的女孩用一雙猶如天上星辰的眼睛把我凝望;從那一刻起,每天到打水的時候我就要來到河邊,在無數次默默對視中,在我心中你就是美神的化身。今天,我按照我們日爾曼人的慣例送上了采禮,那支短矛和那面盾牌是我從第一個被我殺死的敵人手中奪來的,是我最珍貴的東西,為了讓你可以從此陪伴著我,我把它們奉獻在你父母面前。」

海司尼婭的父母莊嚴地走到他們面前,對自己女兒說道:「我們的女兒,這些采禮既不是為了迎合女人的口味,也不能用作新娘的裝飾——這是一種最大的約束,這是神聖的儀節,這是保障婚姻的神力,是為了怕你在婚後就放棄追求高貴行為的願望和懷有避免戰爭危險的心理,因此,在這成婚之夕,我們諄囑你:你應與你的丈夫共勞苦、同患難,在太平時候既與你的丈夫一同享福,遇到戰爭的時候也應當與他一共度過危難。駕軛之牛、勒韁之馬以及那些兵器就是為了申明這種意義!」

美麗的海司尼婭昂起了頭:「斯爾德斯,我帶來了一副親手做的皮甲作為我的嫁妝,它是我花費了無數個夜晚一點一點精心縫製的,願它能保護你的身體。不過,在危險中真正能保護你的只有你的勇敢和我對神靈的祈禱。我將把你送我的結婚信物絲毫無損地傳給我們的兒子,再通過他的妻子傳給他們的兒子。」

斯爾德斯把海司尼婭攬在寬闊堅實的臂膀中,深深吻在新娘嬌艷欲滴的唇上:「有了你,除了獲取榮譽外,我再沒有什麼要向奧丁祈求的了!」

兩個戀人熱切地吻在一起,連這時才響起的歡呼聲都忽略了,現在世界在他們眼中只有對方,海爾曼的聲音才使他們戀戀不捨地分開。

「斯爾德斯和海司尼婭,既然你們已經成婚,斯爾德斯原來一個人住的木屋就嫌小了,部族會議決定把一座更大的木屋分給你們,你們今晚就可以搬進老橡樹下那座木屋裡去。」

海司尼婭臉上罩上一層紅暈,她拉緊了斯爾德斯的手。

「那我們還等什麼?」說完海司尼婭就拽著斯爾德斯向老橡樹下的新房跑去。

海司尼婭的媽趕忙嚷嚷道:「記得帶上蓋的東西,把火生起來,天氣冷,光著身子容易著涼!」隨著酒席上的鬨笑,遠邊傳來一陣銀鈴般的咯咯笑聲。

「海爾曼,你在羅馬城呆過,羅馬人的婚禮是怎麼樣的?」咧開嘴哈哈大笑的埃德勒問了一句。

海爾曼笑了笑,「啊,羅馬人與我們日爾曼人正好相反,在那兒是女方給男方采禮;如果一個女人沒有豐厚的嫁妝,有地位的男人一般不願意娶她。」說著他看了一眼雅易安和特納杜斯。「雅易安和特納杜斯在這兒,你可以問問他們。」

雅易安有些昏昏沉沉地點點頭,剛才幾輪敬酒讓他有些酒力不支,「呃,羅馬人是有些奇怪,呃,我一直不理解他們這個風俗。」

希臘人和雅易安一樣,也有些吃不消日爾曼人的灌酒,悄悄端起一碗大麥粥,卻被扭頭瞧他的埃德勒逮個正著。「希臘來的客人,你怎麼喝起這個來了?把酒杯端起來,日爾曼人的宴席上男人怎麼可以不喝酒?!」

森圖馬魯斯的侍從苦笑著放下粥碗,又一輪拼酒開始了……

時間飛快地溜去,和特納杜斯一樣,雅易安不知道已經灌下了多少碗葡萄酒。這個可憐的人由於飲酒過多,連舌頭的轉動也不靈了,但是他還能勉強思索而且明白再喝下去自己就要出醜了。於是森圖馬魯斯的日爾曼語教師決定離開同席的夥伴,他艱難地用兩手撐住了席面,搖搖晃晃地站直了身子,結結巴巴說明他必須離開。

一連串的笑謔和諷刺話伴送著雅易安跌跌撞撞地離開酒席,這個瘦弱的倫巴德人走離熱鬧的人群,一面不斷地晃來晃去。在招待他住的那棟塗了一層亮油油粘土的木屋前,站那兒想了好幾分鐘:酒醉的他有些不願意回到日耳曼人沒有窗戶的氣悶屋子裡。終於,他想到了一個好主意,努力轉過身子,朝另一個方向跌跌撞撞地走去。

就這樣,他不斷晃著身子,一會兒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