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血滌江山 第四百章 錦州之叛

在一眾兄弟中,皇太極對濟爾哈朗格外倚重

天聰二年,濟爾哈朗與同胞哥哥阿敏征朝鮮,阿敏欲學其父行分裂之事,並想拉著濟爾哈朗一起干,濟爾哈朗堅決抵制,阿敏無奈,只好放棄稱霸一方的念頭

八旗是在努爾哈赤和舒爾哈齊二人的基業上創建的,舒爾哈齊雖然垮了,但他的財產並未被吞併在經濟上,舒爾哈齊一支仍然很有實力,阿敏繼承其父的家業,在八旗中,財力十分雄厚阿敏被囚後,鑲藍旗便劃歸給了濟爾哈朗因此濟爾哈朗之富,不在代善之下更重要的是濟爾哈朗識大體,明大義,對皇太極十分忠誠,皇太極用起來,十分順

濟爾哈朗的圍困可稱之為真正的步步緊逼,圍了兩個多月,城中柴草燒盡,開始燒門板、窗框,拆破房,這一拆,城中頓顯凄涼;這一拆,拆得人心慌慌此時正逢正月,城外卻是一片喜氣洋洋濟爾哈朗吩咐各營要鑼鼓喧天,唱大戲,扭秧歌,劃旱船,踩高腳,每天還按多爾袞的辦法堅持喊話,明軍們的精神很快被瓦解了

入城裡的諜工是誰?是蘇泰太后的弟弟南褚

他混進城後,就扮成了一個蒙古士兵,此時他正和一些蒙古弟兄們巡城他們看到城外的清軍歡天喜地過正月,心裡十分不是滋味而這時,城下又喊上了:「城裡的弟兄們,我們都看到了今天早上城裡一點煙也沒冒,你們斷柴了,吃生米嗎?燒大腿嗎?快投降吧早一天投降早一天享福,別再遭罪了,你們逃不出去,再困些日,真就要人吃人了」

蒙古士兵的炒米和炒麵都已吃光這兩天吃的真是生米,有好幾位正拉肚他們眼巴巴地看著清兵在下面狂歡,聽了喊話後火被點了起來,紛紛罵道:「祖大帥這是***幹什麼?兒侄都在那邊,他還裝什麼孫?」

「他願裝什麼就裝什麼別把咱們命搭上」

「好漢架不住三泡屎,再拉下去,那幾個弟兄就拉死了」

南褚趁機煽風:「走,咱們跟頭兒說說去,別在這傻靠了」

「走」「走」

眾人忽忽拉拉地涌到了蒙古將領木奇貝勒府前城中蒙古將領有兩位,一個是木奇,一個是吳巴什,二人也正在為斷柴之事發愁,見眾士兵涌了進來,不禁一愣木奇喝道:「你們想幹什麼,要造反嗎?」

「貝勒爺,清軍將城圍得如鐵桶一般,咱們不能坐著等死啊」

「爺,投降了吧不然的話,咱們也得像大凌河一樣人吃人了」

木奇嚇了一大跳:「這些個混帳東西,竟敢公開喊著投降,膽也太大了」他大罵道,「混蛋,你們敢擾亂軍心?來人把這幾個東西拉下去,重責三十鞭」

眾人一齊跪下:「貝勒爺,要抽就連我們大家一齊抽,他們二人說的也是大家心裡話」

吳巴什道:「想威脅我們?豈有此理?全都給我拿下,一律嚴懲」

護衛們沖了上來,士兵們哭喊道:「貝勒爺,咱們不能為別人白白送命啊」

木奇命令道:「拉到府門外示眾,狠狠抽」

吳巴什悄聲對護衛們道:「讓他們大聲喊疼,懂嗎?」

護衛們大聲道:「爺,您放心,奴才明白」

眾人被推著往外走,但唯獨一個人卻立著不動,護衛們拉了幾次,都被他推到了一邊

木奇道:「你敢抗命?」

對方笑道:「木奇,不認識我了?」

木奇一怔,隨即道:「誰如此大膽,敢直呼本貝勒名諱?」他走近前,定睛細瞧:此人好生面熟,在哪見過?

對方將頭盔一摘,木奇驚叫道:「南褚,你怎麼來了?」

「怎麼,我不行來嗎?」

「行,行,可你什麼時候來的?」

「我在你下當了快半年的兵了」

「真的?怎麼不早來見我?」

「早來見你?還不把我送到祖大壽那去」

「豈敢,豈敢」

「不敢?我要是不抗命的話,這陣正挨鞭呢」

木奇低聲道:「不抽不行,我是抽給祖大壽看的,他們如此招搖,被祖大壽知道那還了得?」

南褚悄悄說道:「弟兄們說得可都是實話,不知你們如何算?」

「我們二人也正為此事發愁,可祖大壽說死不降,你叫我們怎麼辦?」

「那也不能讓弟兄們跟著你一起餓死呀,大家跟著你出生入死圖個啥?不就是圖個吃好,穿好,發點財?到頭來財沒發成,卻都成了餓死鬼,將來你如何能對得起他們的在天之靈?要我看,不用多,再過五六天,這些弟兄們就得鬧起來,你壓也壓不住,到那時,你可就裡外不是人了」

吳巴什道:「我們早有投降之意,可總覺得有點對不住祖帥?」

「你們光想著對得起祖大壽,就不想想如何對得起弟兄們?」

、吳二人不言語了,尋思了一大會,木奇道:「就是想投降,也得有個人接頭啊」

「你呀,真是個死心眼兒,就不問問我幹什麼來了?」

「是呀,你幹什麼來了?我還納悶呢」

南褚笑道:「我受城外鄭親王濟爾哈朗之命前來勸降」

「真的?」

「那還有假,這是鄭親王的信牌和少主額哲的信」

木奇對信牌只是掃了一眼:「我還信不過你嗎?」

原來,他們二人同在林丹汗下為將林丹汗為了與金國抗衡,倒向明朝,欲借明的力量壓制後金,、吳二人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來到祖大壽的麾下林丹汗逃往青海,他們便留在了祖大壽軍中

他們畢竟是林丹汗部下,對額哲的來信格外關注木奇捧少主的信竟有些發抖,好像是一個在外流浪多年的游,終於見到了爹娘一樣:「既然少主有話我遵命就是,不過,此事非同小可要嚴守秘密,我和吳巴什貝勒的家眷都在內城,要先把他們接出來你今晚就出城,告訴少主和鄭親王,今天是二十四日,二十七日晚,聽城中三聲炮響,你們就來攻城,我們開城門,迎接你們」

南褚沒想到會這麼順利他高興地道:「那就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說了半天,連口酒也不給喝嗎?我都快半年沒聞到酒味了」

木奇小聲道:「我倆還真藏了半壇酒,瞅著沒人時偷著喝兩口,走,咱們進內室去」

十幾個蒙古兵鬧事祖大壽很快就知道了,他命一心腹道:「非常時期,要對這些蒙古人格外注意,防止發生意外,你要隨時掌握他們的動向,發現異常速速來報」

這天夜晚,祖大壽巡城回來,心腹來報:「木奇已決定降清,定於二十七日晚獻城」

祖大壽倒吸了一口冷氣:「這些個韃,終不可信」他下令道:「立即包圍木奇和吳巴什府」

、吳二人的府邸相鄰,祖大壽率人來到府門前,只見門前冷冷清清,不見一個人影,敲門又沒人應承

祖大壽大吃一驚:「壞了,木奇、吳巴什將家眷轉移了」

士兵們衝進去一看,果然空無一人,屋裡翻得亂七八糟祖大壽急忙下令:「立即封鎖四門,別讓他們跑了,一定要將其攔在城內」

封鎖東門的回來報道:「木奇、吳巴什二位貝勒爺剛剛帶著家眷去了外城」

祖大壽撲了個空,返回府衙,立即召集游擊以上的將領商議對策

祖大壽義祖澤遠罵道:「這兩個王八羔,咱們天天錦衣玉食地恭敬他們,真***沒良心」

祖大壽道:「罵有何用?蒙古將士只聽他們二人的,咱們只要將他們兩個捉住,其他人自會降服」

祖澤遠道:「他們都帶著家眷跑了,還怎麼捉他?」

「我們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一如往常明天上午,傳他們二人到內城議事,來了就將他們扣住」

祖澤遠道:「父親英明,擒賊先擒王,摁住了他們兩個,蒙古兵群龍無首,再分化瓦解其他小頭目,就鬧不起來了」

舉事之前的、吳二人,機警得很,見總兵大人此時召他們前去議事,便推託道:「弟兄們中有一二人正在拉肚,其中十幾個性命垂危,我們必須安撫,不敢離開,請總兵大人原諒,就派兩名守備前去」

木奇對吳巴什道:「祖大壽一定是嗅到了些味道,不然不會傳咱們一起去議事」

「不會吧,城中並沒有什麼異常反映啊」

「昨天,叫那十幾個混帳一鬧,祖大壽不可能不警覺」

「那怎麼辦?」

「乾脆,一不作,二不休,反正也是反了,咱們今晚就動」

「可定的是二十七日啊」

「事急矣,再不動就來不及了」

「城外不配合怎麼辦?」

「不可能,一旦鬧起來,驚天動地的,外面不可能不知道,再說,我們還有三聲炮響為號呢」

吳巴什想了一會:「今晚就今晚」

「祖大壽今天晚上有可能來偷襲,我們可設下埋伏,若能活捉祖大壽,再獻上錦州城,咱們就是大清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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