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潛龍騰天 第164章 是戰是和

絲絲說的那話,給朱斌的感覺是根本就沒有聽懂他在那說什麼。朱斌就覺得實在想不通,明明三兩句話就可以說清的,放到古代怎麼就那麼難懂,尤其是那些才女,說出來的話簡直要費半天勁才能弄明白她們在說什麼……

「不過說起來,我還真的得謝謝你。」絲絲忽然低聲說道:「我原是陝西人,父親也曾當過朝廷的幾任官員,後來陝西民變,父母因不肯從賊,結果慘死,因此我平生最恨亂賊……後來聽說將軍定江南,平山東,赫赫功績不可一世,請受小女子一拜!」

這也是個可憐的女人,朱斌想到。就看到絲絲果然站了起來,對他做了一福。

隨後也不待朱斌說話,絲絲拿過琵琶,為朱斌唱了一曲。他朱斌朱侯爺在這方面毫無造詣,也聽不懂唱的什麼,只覺得甚是悅耳也就是了。

不知不覺已是聊到深夜,曲子也唱了不知幾首,絲絲忽然顯得有些忸怩起來,猶豫了半晌後低低地說道:「侯爺,夜深了,今晚是否住宿此處?」

朱斌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絲絲這是要獻身於自己了,心裡倒是想著留下,可家裡還有個才結婚沒幾天的新娘,要就這麼做了,可委實有些對不起人家。況且陶慕晴將來是要留在京師幫著自己做大事。

起身微微一笑,說道:「不了,明日一早聖上還要見我,絲絲姑娘,朱斌就此別過了……」

「你原也是做大事的人,在青樓這地方傳了出去也不好。」絲絲的神情間倒沒有一絲惱怒:「侯爺,你在京城還有些日子吧,以後沒事常來坐坐……」

朱斌心中一陣溫暖,從懷裡摸出一張銀票,放在了桌子上:「以後不用再去見楊寶才那樣無恥的客人了,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我,我有空會來看你的……」

這果然應了一句話,家花沒有野花香。朱斌本也不是那種特別好色的人,可就不知怎麼的,一來到這樣的地方,總會不知不覺的產生些非分之想,這可能也是男人明明家裡有三妻四妾,卻總喜歡往青樓跑的原因吧……

……

回到家中陶慕晴早已熟睡,黃飆卻還在那候著朱斌,見到朱斌回來,上前說道:「撫帥,今日一到這開始,門外便有幾個鬼鬼祟祟的人在那轉來轉去,看樣子好像像是廠衛的人!」

朱斌心裡本來就不太舒服,此時聽了這話面色一寒,道:「他媽的,監視到老子頭上來了,給我全部抓了!」

黃飆有些猶豫:「萬一是聖上派來的呢……」

朱斌撇了撇嘴:「聖上如果做得那麼明,那也不是聖上了……我看這些人八成都是那個鄭之惠派來的,不管他,先抓了再說!」

大聲應了,黃飆即刻就和郭飛一起出去,未及多少時候,四個人已經被拎小雞一樣的拎了進來。朱斌也不說話,努了努嘴,黃飆等人會意,對這幾人蒙住頭就是好一頓暴打……

這幾人哪裡想到對方下手會如此兇狠,連問都不問一句動手就打,一邊抱頭慘呼一邊連聲道:「別打,別打,我們是鄭公公的人……」

「胡說!」朱斌呵斥道:「鄭公公怎會做如此的事情,我看你們八成都是蟊賊,打,打,只管往死里打了,居然偷東西偷到本侯爺這來了!」

「我們真的是廠衛,不信,我們懷裡都有腰牌……」這幾人實在吃不住打,一人拚命掙扎著把手伸進懷裡,「叮噹」一聲,果然一塊腰牌掉到了地上。

郭飛從地上揀起,交到了朱斌手中,朱斌看了看,居然還是個校尉,他揮手讓黃飆把這幾人先帶下去關押起來,明日有了這腰牌可什麼都好說了。

他心裡總在那盤算著,要把那個殺人如草芥的楊祿除掉,青樓上是一次機會,自己頂多受到皇帝兩聲斥責,可對楊祿就不一樣了。這次鄭之惠派人來監視自己,倒是個一舉兩得的機會……

看看天色已經不早,朱斌伸了個懶腰,向自己屋內走去……

……

第二日早朝時候,崇禎專門派人來讓他上殿。進了紫禁城,大臣們早在那等候著了,見到穿著麒麟白澤侯爺服進來的朱斌,會拍馬屁的一個個都上前,滿臉帶笑的與他套著近乎;那些和他有仇的,卻都在一邊指指點點。

等了會,太和殿里傳旨上朝,各官依著等級魚貫而入。

進入大殿,分文武兩邊站好,朱斌身份特殊,被崇禎賜了座。他官兼巡撫,本不過是從二品,卻能得到聖上賜座,一來他是侯爺的身份,二來也足見崇禎對他的恩寵。

今日議的主題卻讓朱斌有些吃驚,原來在取得大凌河之戰的勝利,又得了孔有德等人,皇太極卻再次上書,要求與大明朝廷議和。朱斌絞盡腦汁,卻也想不出史書上皇太極什麼時候在這種情況下想要議和了。

「列位愛卿,皇太極的『乞和書』,想必都看過了。此事,有關大明王朝的春秋大業,朕想聽列位愛卿的高見,拿出個應對方略來。」崇禎清清嗓子說道。

眾臣齊聲應道「遵旨」。接著有的沉默,有的彼此竊語,像在商議。一個大臣探首至岳謹元耳朵旁邊,低語道:「岳大人聽清沒有,皇上把『和書』說成『乞和書』了。」

岳謹元低聲答說:「在皇上眼裡,那自然是乞和。」

第一個站出來的,是提督九門步軍巡捕五營統領,這人大著嗓門道:「皇上,列位臣工。自古漢夷不兩立。有漢無夷,有夷無漢!皇太極之輩,都是茹毛飲血之徒,不尊王道,不拜聖賢,豈能准他們乞和。」

溫體仁顯然是贊成這個看法的:「啟秉皇上,四十多年前,皇太極之父努爾哈赤,只是大明建洲衛的一個『左指揮使』,萬曆皇上授其五品。而他竟然悖逆皇恩、背叛大明,其子皇太極更是罪惡滔天,屢次犯我邊境,甚至要同大明皇上講什麼和平共處。臣以為,一旦准許其和,則意味著我們自甘其辱,八旗軍燒殺掠奪的罪惡也一筆勾銷了!大明王朝尊嚴何在?王道何在?」

他的慷慨陳辭獲得一片贊同。崇禎莊嚴地坐著,依舊不動聲色。又一大臣抓起那『國書』拍打著它,奏道:「啟秉皇上,此書表面上乞和,但內含十分狂妄。皇太極不但要大明承認後金,而且還要大明開放邊關貿易,每年互通『歲賦』。簡直狂妄之至!金虜連做大明的屬國都不配,怎敢與大明平起平坐?」

「更可惡是,皇太極在書中說,『如果大明拒和,就證明皇上想滅大金,大金將被迫自衛……』」另一個大臣又站起來搶著說,「這與其說是和書,不如說是戰表。皇太極是在為入關南侵尋找借口!」

眾臣都在斥罵皇太極,只有朱斌坐在那一動不動。

聽著大臣們的議論,崇禎依舊不動聲色,偶一側目,看見進京彙報剿賊狀況的總督陝西三邊軍務楊鶴似有話說,便溫和地問道:「楊愛卿有何高見?」

楊鶴舒了一口氣:「秉皇上,臣憂慮得很……」

崇禎笑了,說:「是為皇太極憂慮么?」

「不。是為咱大明憂慮。」楊鶴進前一步說道,「今日滿朝高論,說到底只有一個字:戰!而臣以為,治國者應該剛柔相濟、恩威並用,當戰則戰,當和則和。」

此言一出,眾臣寂靜。

楊鶴侃侃而談:「臣以為,大明最可怕的敵人並不是皇太極,而是中原腹地里的萬千流寇。諸如高迎祥、小曹操等輩,他們如飛蝗,如野草,大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關外的金虜只不過是頑凶,關內的流寇才是大明的心腹大患。皇上啊,眼下國庫空虛,軍餉難支,朝廷不能南北都開戰,只能是一戰一和。要麼與流寇們和,要麼與皇太極和……」

瞥了一下皇上,只見崇禎一隻手撫弄著胸前那隻龍虎玉佩,神情上似乎也看不出什麼,再環顧一片啞然的眾臣,所有人全部垂首不語,他拿不準該不該說下去。這時,崇禎又開口問道:「那你認為,應該與流寇們和呢?還是與後金們和?」

楊鶴咬了咬牙說道:「臣冒死進言,應當接受皇太極的乞和。」此言既出,眾臣一片嘩然,議論紛紛。

崇禎抬起一隻手,示意眾臣安靜,他巡視眾臣,問:「朕想知道,還有誰贊同議和?」眾臣因為不知皇上的意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悶頭不敢出聲。

一冷場,整個氣氛就不對了,楊鶴顯得孤獨無援,也不知他是怎麼想的,居然把求援的目光投擲向了朱斌,好像他認準了這位侯爺會贊成自己的意見一樣。

朱斌也看到了楊鶴投來的目光。其實,朱斌還是贊同楊鶴的意見的。目前只有先同皇太極議和,穩定邊關局勢,而後起舉國之力,平定國內匪患方為上策。只是這個楊鶴雖見識不凡,人卻太迂腐了些。

崇禎最為忌諱的就是和後金議和,這是他心裏面無法觸碰的一個地方。楊鶴這麼說,只會讓崇禎懷疑他,猜忌他,提防他……

「武英侯,你的意見呢,朕看你自上朝之後,一言不發,是不是睡著了啊?」崇禎似笑非笑地問了句。

「臣並沒有睡覺,臣只是在考慮。」朱斌心裡嘆息一聲,楊鶴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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