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北伐中原 第358章 造反?

光烈城的高麗人,對漢軍的駐紮還是沒有什麼反對意見的。在光烈城第一次被定為大高麗王國的臨時國都時,這些居民曾經親眼目睹過,漢人神秘的武器,還有強大的戰鬥力。

在某些方面,高麗人還是顯得比較聰明的。當你真正把他們打疼打痛,讓他們見識到你強大的威力,高麗人就會像羊一樣趴伏在你的腳跟,哪怕只是表面上的。

不過不是每個高麗人,都會像光烈城的高麗軍民一樣,深刻領會過漢人強大的戰鬥力。他們總是心存幻想,認為漢人的軍隊,和蒙古人的軍隊比起來,總是有著很大的差距。而且漢人講究的是以德報怨,以德服人,哪怕你殺了漢人,只要事後服軟,說上幾句好話,愛面子的漢人是不會和你計較的,相反還會「賞賜」給你一批東西,以顯示天朝上邦的浩瀚之威。自從當年秦朝的「樂浪郡」,高麗反叛,從中原獨立出來,歷次高麗之叛,漢人朝廷對叛亂採取的都是這樣的態度。

而在抱著這樣心態的人中,以管川郡的高麗人鄭相戶的態度最為明顯。

鄭相戶始終認為,不管是蒙古人還是漢人,都必須從高麗的土地上回到自己的地方,高麗只能由高麗人來管理。他仇視蒙古人,但出於自卑的心理,他更加仇視漢人。他不願意看到大量的漢軍隊伍駐紮在高麗的土地上,總是夢想著要將漢人全部驅逐出去。他始終不願意去直面一個問題,高麗在秦朝時尚是中國的領土,只是趁著中原動亂,這才叛亂出來。

中原漢魏之際,趁著中原戰亂,中央政府無暇東顧之際,遼東軍閥高宮帶領漢族、鮮卑、肅慎等一部分流民在我國東北部叛離中原朝廷,佔領了屬於玄菟郡的高句麗縣,建立政權,稱高句麗,後建都於丸都城。到南北朝時期,北魏朝廷第一次舉兵討伐高句麗,為避免戰爭鋒芒,高句麗長壽王十五年,高句麗遷都平壤,並向北魏政府上表自稱臣屬,北魏朝廷於是順水推舟的冊封長壽王為「長壽郡公」,由此,高句麗成為當時覆蓋東北地區及朝鮮半島最強大的少數民族政權。

這是鐵一般的事實,現在的高麗人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曾經是誰的臣民,他們也天真的以為漢人不會再對高麗怎麼樣了。但以鄭相戶為首的高麗人,卻一直都忽視了一個問題。那就是現在的漢人皇帝王競堯,已經不再是過去的漢人皇帝。在王競堯的心裡,永遠只是一個任何人、任何事情也都無法改變的信念:

——高麗,中國之樂浪郡,永遠都是中國無法分割的領土!任何企圖分割中國領土的人、政權,都將遭到漢人大軍無情鐵拳的打擊!

王競堯在高麗土地上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有朝一日收復失土而做的努力。像鄭相戶這樣的人,現在當然可以上竄下跳,施盡小丑的嘴臉。等到你最終表演完畢的時候,無情的帝國之刀,將切斷這些人的喉嚨。

現在駐紮在高麗的漢人軍隊,所採取的相對平和的態度,讓這些人誤以為有機可趁。鄭相戶甚至拉起了一支千人的武裝,打著自保的名義,獨立於漢人的監管之外。

其餘和他有著相同想法的高麗人,雖然暫時不敢有什麼動作,但都在暗處默默地觀察著漢人的反響,看看他們會如何對待鄭相戶的武裝。其實鄭相戶的心裡也是忐忑不安的,憑著這一千多人,他是無法和正規軍相抗衡的,所以,他把目光放到了手擁大軍的洪福源身上。

對於洪福源這個人,他也是打心眼裡鄙視的。洪福源也狗一般的追隨著蒙古人,接著等到蒙古人出現了不利,立刻又轉而追隨漢人,這哪裡還像個真正的高麗人?可是要想成大事,也就只能先將洪福源拉攏到自己一邊。

他一連求見了洪福源三次,但三次都被洪福源拒絕了。洪福源不太想和這種人打交道。一直到了第四次,通過大量賄賂他身邊的人,洪福源這才勉強接受部下的建議,接見了這個管川城裡頗有名望的鄭相戶。

「誠信公朝廷之希望,高麗之棟樑,鄭相戶今日能夠得見,心愿已足。」見到洪福源後,鄭相戶恭恭敬敬的作了一揖說道。

洪福源捧起茶碗,抿了一口,說道:「既然已經見到本將了,要是沒有其它事情的話,你可以先走了。本見公事繁忙,實在無暇它顧!」

他的逐客令並沒有讓鄭相戶決定有任何的不快,鄭相戶反而在洪福源身邊坐了下來,悠悠地說道:「小民今日特來給誠信公弔喪。」

這話讓洪福源大怒,但這些年他什麼樣的事情都經歷過了,很快臉上就恢複了平靜。拿著茶碗慢慢地、仔細地品茗著,也沒有去搭理鄭相戶的話。

鄭相戶自顧自地說道:「我聽說漢人里有這麼一句話,『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漢人的目的其實和蒙古人都是一樣的,都是要統治高麗,而誠信公手握重兵,又熟知高麗地理人情,對漢人在高麗的統治,是個巨大的潛在威脅。現在漢人和蒙古人,各擁高麗一半,誠信公對於漢人還有利用的價值,可是在此之後呢?漢人里曾經有位大將叫韓信,為朝廷立下了無數的功勞,最後的結局又是怎樣?我怕只怕,誠信公將來會成為第二個韓信,高麗的韓信,落得個身敗名裂的下場啊。」

他說完後,悄悄看了眼洪福源的表情,看到洪福源捧著茶碗的手停頓在了那,眉頭也微微跳動了一下,善於察言觀色的鄭相戶,知道自己的這些話已經有些說到了洪福源的心裡。

「給鄭先生上茶。」忽然,洪福源放下了茶碗,說道。

等到一碗茶水上來,鄭相戶的心裡就更加有了底。這時聽到洪福源問道:「那麼,按照先生的意見,我洪福源應該如何做啊?」

鄭相戶微笑了下:「我已經為誠信公想好了三條對策。享受上一段時候的榮華富貴,然後坐以待斃,這是下策。辭官歸鄉,當個尋常老百姓,當可保得性命,這是中策。至於這上策嗎……」鄭相戶死死地盯著洪福源,說道:「趁著漢人和蒙古人開戰,其主要兵力都放在甘興里一線,光烈城中漢軍士兵不多之機,驅逐漢人,擁戴國王。此時漢人失去後方,在我軍和蒙古人兩面夾擊之下,漢軍必敗無疑。到時以將軍之聲望,加上手裡面有國王這張牌,何愁高麗百姓不能歸心……」

「那麼以後呢,你可別忘了還有蒙古人啊。」洪福源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不緊不慢地問道。

鄭相戶一下來了精神:「到那時蒙古人想必已經和漢人拼得你死我活,元氣大傷。我們只需要緊守邊境,等到中原那邊,漢人朝廷進行北伐之機,一舉打過去,蒙古人必敗。到那時,高麗的土地上既沒有蒙古人,也沒有漢人,誠信公之德,高麗萬代流傳……」

「混蛋!」還沒有等他說完,洪福源重重拍了下檯子:「你竟然敢到我這挑撥我和漢軍的關係,難道你就不怕我一刀將你砍死,或者送到漢人那嗎?」

嚇了一跳的鄭相戶,看洪福源雖然說得嚴厲,但卻沒有任何動作,當時一顆心就放了下來。他上前一步,做出慷慨激昂的樣子,說道:「鄭相戶此心天地可鑒,今番冒死前來,全是為了高麗,為了將軍著想。將軍可斬我首向漢人請功。鄭相戶死不足惜。不過鄭相戶一死,只怕將軍很快也要步我的後塵。」

洪福源眯著眼睛上下打量著這人,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讓鄭相戶心裡倒沒有了底,摸不清這個喜怒無常的誠信公心裡在想什麼。他這次來也是純粹帶著賭博的性質,想要利用洪福源好大喜功,狂妄自大的心態,將他拉到自己這一方來。可萬一洪福源要是死心塌地地為漢人辦事,只怕今天自己這條性命就得交代在這裡了。

「先生,其實我又何嘗想漢人呆在這裡,又何嘗想頂著漢人封的這頂『誠信公』的帽子?」忽然,洪福源的口氣一下緩和了下來:「可是漢人勢大,我怕孤掌難鳴啊……」

從驚恐中反應過來的鄭相戶頓時大喜,:「將軍不用擔心,鄭相戶手裡有上千部下,可以協助將軍。若是將軍很起事,鄭相戶願意連接有志之士,共同起兵保將軍成就一番大事情,鄭相戶百死也無悔也。」

「好,好。」洪福源拉著鄭相戶的手,說道:「先生既然肯捨命相幫洪某,洪某也斷然不肯負了先生。只是先生回去後千萬要小心從事,不要露了半分馬腳。還有,先生儘快整理出份起事名單出來,也好讓洪某心中有個底啊!」

眼看自己憑著三寸不爛之舌說動了手握重兵的洪福源,鄭相戶大喜過望。軍人就是軍人,草包就是草包,自己只不過是在利用他而已,難道他還真的以為自己是真心相助?

等到起事成功之後,自己大可以以洪福源既是蒙古人的走狗,又是漢人的走狗為名,尋找機會將他除去。到時候憑著自己在高麗的名望,這高麗上下的大權還不都在自己手裡?

又商量了會細節,表現得非常親熱的洪福源,一路將鄭相戶送到了大門口,並再三叮囑他要小心從事,千萬不可冒險之後,這才回了進來。

「將軍,難道你真的要聽那小子的話?」還沒有等洪福源坐定,他的親信金廣仁就上來說道:「和漢人作對那可不是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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