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北伐中原 第280章 北伐之最後一戰(一)

就在當天夜晚,漢軍鎮北將軍司徒平一,在自己軍營中巡視完畢,剛剛想要睡下,便有一名巡營兵前來報告,說寨外有一名商賈模樣的人求救,樣子看來甚為著急!

司徒平一心中感到奇怪,兩軍交戰如此激烈,怎麼會有行商者前來求見,這其中比有古怪。

他連忙站起身來,傳喚那人進帳。這人三十多歲,一身乾淨的藍布長衫,腳下的一雙靴子,已經被露水打濕,上面沾滿了泥土。

等問明了情況,司徒平一大是吃驚,原來這人卻是成洲守將,蒙古人火正赤手下軍師。而且來意更是讓人驚訝,火正赤居然是為了投降之事而來。原來金陵被困良久,突必達憂心如焚,其後火正赤又失了糧草,造成金陵城內士氣浮動,竟使得突必達遷怒於部下,存了殺掉火正赤之心。事有湊巧,突必達的一個幕僚和火正赤素來交好,眼看元帥對火正赤起了殺心,急忙連夜遣人告知火正赤早做準備。火正赤一聽之下大驚,左右思量無計,最後軍師向其獻計,如今漢軍勢大,不如乾脆投降了漢軍。

火正赤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個辦法,派遣軍師來試探漢軍意思。言明若是漢軍肯收容自己,那麼便在今夜可徑來成洲,以三通鼓為號,自然會有人出來接應。

司徒平一聞言大喜,成洲乃是扼住外圍增援金陵的咽喉要道,戰略重地,且是金陵運糧路線的中轉站,奪取成洲,對下一步總攻金陵至關重要。

時間已經來不及稟告皇上了,司徒平一當機立斷,點齊五千人馬,乘著夜色直撲成洲。

丑時末刻,兵至成洲城下。城頭上黑黝黝的一片死靜,昏黃的風燈下,三兩個哨兵在來回遊動。

司徒平一立刻命人擊鼓,三通鼓罷,果然城門大開。蒙古將領火正赤帶著兩個兒子,和十數個士兵早已恭候在那裡。就這樣,司徒平一兵不血刃,取得成洲,金陵的門戶被打開了!

得到了成洲使地攻擊金陵的條件已經成熟。王競堯在調整了兵力部署之後,下令強行攻擊金陵。金陵歷來都是重鎮,自古便是兵家必爭之地,非周圍郡縣小城可以相比。城牆巍峨高聳,壁立千仞。護城河寬數十丈,引水灌之,水深難測。

而金陵守將,揚州都總管突必達也非等閑之輩,為了抗拒漢軍,早在金陵做好了防禦準備,可謂壁壘森嚴。城上備有大量的飛石,重達五十斤,能拋出二百步遠。

漢軍以火炮轟擊,但金陵城牆歷經數朝數代經營,堅固程度非比尋常,整整一天的炮擊,幾乎耗盡了漢軍的炮彈,卻沒有取得什麼太大的效果。而突必達則下令部署,關閉四門,堅守不出。精兵強將皆登上城樓,漢軍若來攻時,遠則不理,待其攻到城下,特別是爬到半腰時,則萬箭齊發,滾木擂石劈有猛砸。

漢軍晝夜不息,輪番攻城,雲梯、鐵索飛虢、撞牆車、拋石車、火炮、火藥等各種攻城器具全部用上,一連猛攻了十幾天,竟不能克。而漢軍將士傷亡頗大,有近千名士卒戰死在金陵城牆之下。

正當漢軍將士略略有些焦躁之時,有探馬前來稟報,蒙古漢將張秉昆帶著八萬大軍,正殺氣騰騰的直奔金陵而來!

這時候的金陵,本應正是草長鶯飛,花放柳舒,各種生命都蓬蓬勃勃,欣欣向榮的季節。但在金陵城內,卻被繚繞的戰雲和死亡的陰影所籠罩,充滿了末日來臨前的恐懼。

王競堯在兵臨城下之後,命令將士在城四周深掘壕塹,高築壘牆。以守為攻,嚴密封鎖,斷絕了城內居民與城外的一切聯繫。

這一來城內承受不了了,先是糧食嚴重匱乏,三匹絹僅能換來一升米,其次是缺鹽,十匹布才能換得一升鹽。接著,便是所有的日常用品皆告短缺,而金銀財寶、珍貴珠寶,反倒如同草芥一樣不值錢了。

庶民百姓把城內的草根樹葉全部吃光之後,便開始用浮泥和著糠皮做餅充饑,吃後腿腳浮腫,成批成片地病倒,大街上到處都是死屍,蒼蠅結陣而飛,蛆蟲列隊而爬。但就算在這樣艱苦卓絕的情況下,城內的漢人百姓也一點都不埋怨圍城的漢軍將士。以為他們知道,只要頂過了這一最困難的階段,他們就能從此再不受蒙古韃子的奴役!

就在突必達快要山窮水盡的時候,忽然接到了張秉昆來援的消息。就象即將溺斃在汪洋大海中的垂死之人一般,突然發現了一條小船,他又重新燃起了希望。突必達打起精神,給部下鼓勁打氣,要他們固守城池,堅持到最後一刻,等待城外的救星前來解圍。

面對張秉昆突如其來的增援大軍,漢軍最高層的將帥之間,圍繞著是戰是退,發生了比較大的意見分歧。

軍師黎師的意見是:「我大軍自北伐以來時日長久,師老兵疲。突必達據城死守,難以迅速攻克。如今張秉昆大軍前來,鋒銳氣盛。我軍腹背受敵,若不顧一切繼續攻城。實非善策。不若暫時退兵,穩固已得城池,等待時機!」

但是,大多數的漢軍將領對這種避其鋒芒,退保待機的主張堅決反對。

司徒平一第一個站出來說道:「突必達現已黔驢技窮,張秉昆不識時務,遠道助之,正是天意讓他們兩亡之時。我大軍應迅速扼守成洲,抗拒敵軍,使其不得前進一步,然後伺機而動,必能大破敵軍!」

典霸天突然大聲說道:「對,司徒將軍所言極是。突必達已經是煮熟的鴨子,不能讓他飛了。張秉昆是肥豬拱門——送肉來的,也不能讓他跑了。咱他媽的就來個鴨子、肥豬一鍋煮,且吃他個肚兒圓!」

他的話音未落,軍帳中一片轟然大笑。

笑罷,陶亮站出來說道:「突必達據守金陵,所率之兵都是久經戰陣的精銳。其今日所無奈的,只是城中缺糧而已。因此被我圍困,欲戰不勝,欲守難久。張秉昆的部隊也很有戰鬥力,若是放他入城,等到韃子緩過勁來,我大漢何時才能驅逐韃虜,恢複中原?為今之計臣以為當兵分兩路,一路扼守成洲,一路圍困金陵。圍困金陵的軍隊,深溝高壘,以逸待勞。突必達若是出兵,不要與他交戰,僅不令其逃逸為首要。據成洲者,則應死死把守成洲,等待時機與其決戰,可以一戰而勝。若能擊敗張秉昆,則金陵唾手可得!」

王競堯也是一個主戰派,看到大多數的將領都認為應該繼續打下去,當即命令司徒平一和陶亮、顧斌繼續圍困金陵,自己則親率五萬人馬,急赴成洲,扼守險要,阻擋張秉昆大軍。

當夜,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王競堯所率兵馬悄悄開走。卻將一座空蕩蕩的帳篷仍然留在了原地,軍帳之內仍然旌旗招展。突必達並不知道城外漢軍人馬減少,只能一如平常一樣固守待援。

王競堯進駐成洲的第二天,即挑選五百精銳騎兵,親自率領著出城向東二十餘里,去觀察張秉昆的軍營陣勢。

一路之上,碧草瑩瑩,楊柳依依,道路兩旁蒼山逶迤,蔥翠如染。在一個樹木密集、溝壑縱橫的地方,王競堯命令典霸天、庄劍、韓振分兵設伏。自己身邊只留下了一人一騎,那就是鐵殘陽。鐵殘陽一直手執斷槍,緊隨於陛下身旁,寸步不離左右。

離敵營越來越近,危險隨時都有可能發生。王競堯卻依舊談笑風生,他看了看身邊的鐵殘陽,忽然朗聲笑道:「我執寶刀,公執斷槍相隨,雖百萬之眾能奈我何!」

鐵殘陽卻陰沉著一張臉什麼也都不說。

在離張秉昆大營還有三路路的時候,王競堯卻突然與敵軍千餘名游兵相遇。

敵軍還以為對面的只是幾個哨兵,也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裡。不料,王競堯卻突然對著他們大聲疾呼道:「大漢帝國皇帝王競堯在此,抓住了我奇功一件!」

這一聲突如其來的大喊,不僅令敵人為之色變,就連一向喜怒不動於顏色的鐵殘陽也吃了一驚。王競堯卻笑道:「你的弓箭在漢軍中也算是數一數二的,今天就再讓朕見識一次!」

王競堯和鐵殘陽策馬慢行,上千名敵人尾追而來。待其進入了弓箭射程範圍之內,鐵殘陽忽然轉過身來,引弓連射,敵軍早有數人慘叫著跌落馬下。

追兵漸漸停了下來,不再追趕。王競堯和鐵殘陽卻又行得更慢,並不時地以笑罵挑之。敵軍重新追了上來,王競堯和鐵殘陽又同時放箭!

這一來兩人一比箭高下立分,鐵殘陽箭無虛發,那王競堯卻三四枝箭才能射中一個,弄個堂堂的皇帝陛下覺得老大沒有面子。這一來,又有數十個敵人中箭而死。如此射而復返,止而復射,轉眼間已有三十多名敵人死於箭下。

敵軍不敢靠近,卻又不忍捨棄。他們全都知道,只要抓住或者殺死了對面的敵人,那就是一場天大的富貴,甚至一生的榮華都不在話下。

這樣,王競堯像一位誘魚上鉤的經驗老大的漁翁,不急不躁,平心靜氣的拿著魚竿垂釣,終於將這上千敵人引進了伏擊圈中。

突然,隨著一聲鑼響,大將典霸天、庄劍和韓振各率人馬,怒吼狂叫著從三個方向衝殺過來。敵軍登時大亂,混亂中也不知漢軍有多少人馬,一個個心驚肉跳,抱頭鼠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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