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福建風雲 第202章 審訊

「什麼,又讓劉謹坤跑了!」本來兩廣到手的消息讓王競堯興奮了幾天,隨即任曉晟帶給他的這個消息就讓他不樂意了。這劉謹坤幾次差點抓到,又幾次讓他逃跑。

「是的,屬下無能。」任曉晟低著頭說道,本來這次安排周密,蒲方田就如同顆釘子一般牢牢監視著劉謹坤。誰想到蒲方田一時疏忽大意,不光沒有擒獲,反而還送出了性命。他的情報處正在走上正軌,不過此次跟頭跌的可不輕。

「算了,算了!」王競堯輕輕嘆息了聲:「也許他命不該絕,早早晚晚都會抓到他的。」

看到元帥就這麼一筆揭過,任曉晟接著說道:「元帥,根據大都傳來的消息,那個被鐵將軍殺死的唆都之子脫不花,接連給忽必烈上了幾封信,言說福建漸漸坐大,又進兵兩廣,若不及早征剿,必是蒙古之患。忽必烈憐惜唆都重用,已經破例提拔脫不花為萬戶長,最近又漸漸給脫不花說動心思,大有起兵犯我福建的想法!」

這讓王競堯吃了一驚,若是忽必烈真的被脫不花說動,盡起大軍入侵福建,以兩軍實力對比,天衛軍雖然能取得幾個勝利,但後勁必然不足,兩廣之地又新定,一時間還起不到什麼作用,只要蒙古韃子連續不斷地進攻,自己必敗無疑!

脫不花當日獻計奇襲平江,文天祥吃了他的大虧,王競堯甚至現在都覺得那次順利突圍是不是就是這人的主意,故意放自己跑出去的,他開始隱隱地感覺到脫不花也許會是他恢複中原道路上的一個勁敵!

「一定要想個辦法,讓韃子分心,無暇顧及我們!」王競堯呼出了口氣,坐下說道:「想一想有什麼可以利用的資源!」

但他話是這麼說,真要做起來又談何容易,那忽必烈雄才大略,豈會被自己牽著鼻子走?王競堯苦笑了下,要是自己現在就有幾百挺機槍就好了,管他什麼蒙古人還是胡人!

忽然,王競堯眼睛亮了下,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他竟然念出了幾句詩出來:「涉險應難得命還,倭中風土索蠻頑。縱饒航海數百萬,不直龍王一怒間!曉晟,我前幾日閑著無聊看到了這首詩,其中說的是什麼意思啊?」

任曉晟怔了下,這首詩在漢人中流傳較廣。當年高麗順從蒙古,高麗人欺騙蒙古人說倭島日本遍地都是黃金,讓忽必烈大是垂涎,當即就派使者趙良弼一行歷經千辛萬苦到達日本,命令其歸順蒙古。偏偏當時的鎌倉幕府根本不知道蒙古人是什麼物種,無知者無畏,連見也不見,把趙良弼一行晾在太宰府。

忽必烈看到日本一點消息沒有,當時大怒,命鳳州經略使忻都、高麗軍民總管洪茶丘二人為帥,在高麗造戰船九百艘,載士卒一萬五千,從合浦港出發向對馬島展開進攻。攻擊首戰順利,馬島的倭軍被全殲。蒙古人在肥前遭到頑強抵抗,但一當擺出火炮轟擊,手持大刀身穿大肥免襠褲的倭兵倭將登時就傻眼了,在此之前倭國從來就不知道世上還有火炮這種東西,倭兵大敗。但是,當連戰連捷之後,蒙古士兵卻非常失望,因為他們發現日本根本就不是什麼「遍地黃金」,完全是個貧瘠海島,腥風劣土。

蒙古將領求戰慾望頓失,不打想打下去了,命令全軍撤退。不料,颱風忽然在夜間來襲博多灣。睡夢之間,四分之三的蒙軍與被擊碎的船體一起,連絕望都來不及,就剎那間沉入漆黑的日本水下地獄。

消息傳回來後,忽必烈大是鬱悶,不過當時正是滅南宋的關鍵時候,他也只能把這口怨氣壓回到了肚子里。而漢人卻大是幸災樂禍,就有人做了這首《元賊謀取日本》的詩來。

現在王競堯忽然說了這詩,任曉晟象隱隱看出了什麼,但卻沒有把握。

「蒙古韃子很厲害啊,非常厲害。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大軍到處,望風披靡!」王競堯臉上帶著奇怪的笑容站起來說道:「一個小小的倭島讓他們的大汗大丟顏面,士可忍,孰不可忍,連我都為忽必烈不值啊。曉晟,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任曉晟點了點頭:「您的意思是動用張傲雲,讓蒙古征討日本,無暇顧及我們這裡?」

「一個張傲雲不夠!」王競堯搖了搖頭,微笑著說道:「你不是還在監控著一隻兔子嗎,這隻兔子養了這麼長時間,也該放它出來派些用場了!」

「是,我明白了!」任曉晟點了下頭。

等到任曉晟走後,王競堯有些疲憊地坐了下來。現在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形勢一面大好,其實步步危機,只要稍有不慎,也許自己就會跌入萬丈深淵。現在南征大軍不知道行進到了哪一步,安南等地雖然已經平復,但如何治理卻還是個大問題。

這時候,已經有段時候沒有上門的姚家姐妹和安小惠悄悄走了進來。自從自己收了依那喬心之後,這三姐妹大是吃醋,賭著氣的不來找他。可她們哪裡能夠想到王競堯滿心想的都是南征北伐的大事,又豈會為了這點兒女私情而糾纏不清。三人在家中等了幾天,一絲一毫也看不到王競堯有上門賠罪的意思,自己倒反而忍不住了。

「喂!」一進門,性子急躁的姚楚明就大著嗓門叫了聲。

王競堯懶懶地抬起頭來,看到是這三個女孩,有氣無力地說道:「是你們啊。」

看到他這個樣子,幾個女人反倒嚇了一跳,安小惠的父親乃是神醫一流人物,她也得了父親七八分真傳,此時急忙搭上王競堯手腕,看看脈象卻又沒有什麼異常,大感奇怪。

「坐吧,我沒有什麼問題。」王競堯苦笑了下:「只是最近政務軍務繁忙,有些疲憊罷了。」

「你真以為自己有三頭六臂,什麼事情都能夠自己一個人處理?」姚楚菲嘆了口氣,坐下說道:「你把手下的那些文臣武將一個個都派了出去,現在泉州只留下你一個人,若是出了什麼事情,你連個幫手都沒有。」

王競堯笑了笑,姚楚菲這話說的的確是自己目前的狀況。他所認識的這麼多女人裡面,姚楚明只知使性子,安小惠天真爛漫,依那喬心和太后惟自己命是從,還只有姚楚菲能為自己出點主意,幫自己分擔點憂愁。還有那個陳霞,不過自己把她當成一個純粹的晚輩來看待而已,她是結義大哥陳昭的女兒,自己可不能有半分歪心思。

想到陳霞,陳霞就出現在了廳中。她長高了不少,比以前更加漂亮,只是神情卻一天比一天憂鬱,現在和王競堯呆在一起,王競堯總覺得兩人之間不再象以前那麼親密,似乎有了一點什麼隔閡,也許這就叫代溝?

「聽說昨天文天祥文大人把你找去了。」看到陳霞,王競堯順口問道。

陳霞點了點頭:「是的,文天祥大人讓我轉告你,要做一個青史流芳的忠臣,要對朝廷盡忠,他還讓你多讀讀書,尤其是董狐之筆和王莽纂漢這兩個故事。」

王競堯嗤之以鼻:「又是這一套,大丈夫行事豈能被書本束縛!」忽然想到了什麼,眼睛直盯著陳霞說道:「恐怕不僅僅就是這樣的吧!」

「就是這點事情。」陳霞淡淡地說道。

但她臉上分明掠過了一絲驚慌,這如何能逃的過王競堯的雙眼。他也不想點破,微微笑了一下:「以後少和這些人接觸,對你沒有好處。」

「外面現在都在傳說你早晚會當皇帝。」安小惠天真地說道:「是不是你因為這個不許陳霞妹子和陸秀夫來往,因為你們遲早會翻臉?」

「這話怎麼能亂說!」姚楚菲瞪了安小惠一眼,責怪地說道:「現在朝廷上下,對王大哥的非議本來就很多了,要是這話再傳到他們耳朵里,只怕又要為大哥帶來麻煩!」

王競堯倒一點都不在意,笑了笑說道:「讓他們去說吧,我都已經習慣了。你們說假如我明天就死了,那麼史書上會怎麼說我這個人?王競堯,率眾抵禦韃子,頗有功勞;還是王競堯,結黨營私,專權誤國?」

幾個女人面面相覷,誰想到他會問出這個問題來?

「大丈夫做事但求問心無愧,又何必管史書上怎麼說你?」陳霞還是那副寵辱不驚的表情:「人人都說呂布三姓家奴,可換個人站在他的位置,做的未必就比他強上多少。人人都說李世民雄才大略,是千古一帝,可他藉助突厥騎兵統一中原,玄武之變手上沾染的親兄弟之血這些事情,又有多少人會提起?只要你能帶著漢人,趕跑了蒙古韃子,恢複了我漢人江山,你就是漢人中第一等的大英雄,大豪傑,誰又會去管你在此之前做過了些什麼?誰又會去管那些什麼結黨營私,專權誤國?」

眾人都怔在了那裡,想不到這小小的陳霞,嘴裡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這話可和她的年紀一點也不相符。

「不錯,我的見識如何還不如一個女人!」王競堯像是想通了什麼,大笑著站了起來:「大丈夫做事只管問心無愧,哪管成敗得失!忽必烈就算明天就親自帶著百萬大軍犯我福建又能怎麼,我自起漢人大軍,與其決一死戰,做個轟轟烈烈的漢人,做個轟轟烈烈的漢魂,一敗又有何妨!」

想通了,就那麼簡單的事。沒人知道他想通了什麼,但王競堯從這一天開始,把心中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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