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錦繡江山 第561章 私人間的恩怨

李國勇忽然神色變得異常冷峻:「你除了想要殺我為英士報仇,是不是還存著更加遠大的志向,比如說,你可以爬到這張位置上,季海和閩大和你又是什麼關係?」

「他們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陳念英忽然笑了,象是很為自己而得意:「我只是偶爾得到了他們想要秘密進行軍事政變的消息,我從來都沒有和他們進行過任何聯繫,這樣也好,我知道你一定會調人去平叛的,你的注意力將完全被他們所吸引。至於我,我從來都不想當什麼元首,從來都不想領導這個國家,我沒有這個能力。李國勇,我活著的目的只有一個,殺了你,為我的父親報仇!總參謀長,很抱歉把你牽扯到了這件事情之中,但您只要不亂動,我是絕對不會傷害到你的,我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這個人,李國勇!」

蔣百里什麼也沒有說,很平靜地看著陳念英,但他的眼睛裡似乎露出了一點欣慰。

奇怪的是,李國勇居然長長地鬆了一口氣,他的表情如釋重負,但依然不放心地問了一句:「你沒有和美國人勾結過?沒有出賣過這個國家?」

「你以為我是誰?」陳念英的臉上露出了一種驕傲:「我是陳其美的兒子,我和我的父親一樣熱愛這個國家,甚至願意為這個國家獻出生命。殺了你,我所有的心愿都可以了結,我絕不會和美國人勾結在一起,出賣哪怕一絲中國的利益!」

李國勇怔怔地看著這個驕傲的年輕人,他彷彿又看到了年輕時代的陳其美,那個忠心耿耿為這個國家服務了一輩子,最後為國家流盡了最後一滴血的那個人。

「我沒有看錯你。」李國勇喃喃地說道:「你和你的父親一樣,我免除你的一切罪過,現在你可以走了,想去哪都可以!」

陳念英象看一個瘋子一樣看著李國勇,他不知道李國勇是不是真的瘋了。就在他想要扣動扳機的那一剎那,槍聲響了,但這不是陳念英或者他的同伴開的槍。

陳念英手中的手槍掉到了地上,他的手腕被打穿,捂著流血的手,陳念英獃獃的站在那兒,這時他才發現他的手下已經全部被一一擊中,只是他們沒有自己那麼好的運氣,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在這周圍埋伏著大量的神槍手。」李國勇淡淡地說道:「你可以出賣別人,別人也一樣可以出賣你,你的兩個駕駛員全部都投靠了我,現在只要你有任何的舉動,『雷霆小組』的成員隨後都可以把你一擊斃命。」

「你早就知道了一切?」陳念英苦笑著說道,他不甘心地死死盯著李國勇,這個他一心想置之死地的中國元首。

「根本就沒有什麼『冰點計畫』。」李國勇走到了安吉麗娜公主身邊,將一件衣服披到了公主身上,他看也沒有看陳念英:「一個如此龐大的計畫,我的特工不可能一點都不知道。我特意調來了唐衍和羅瑋,讓他們偵破這個計畫,但奇怪的是,他們根本就找不到一點線索,反倒是發現了許多你的問題。馮克那伯爵是想刺殺我,但他完全和你所謂的『冰點計畫』沒有任何的關係,他只是你利用的一顆棋子而已。你是個聰明而且驕傲的孩子,也許你太驕傲了,你認為唐衍和羅瑋已經老了,威脅不到你的計畫,可是,他們有今天,並不是靠著運氣,而是憑藉著自己的努力一點點積累出來的,當他們真正想弄清楚一件事情的時候,這對於他們來說並不是一件特別困難的事情。」

其實李國勇並沒有告訴陳念英,他曾經詳細地詢問過「西施」,「西施」告訴他在英國從來就沒有實行過什麼「冰點計畫」,也完全不知道「冰人」的存在,這才是最關鍵的。

從頭到尾,所謂的「冰點計畫」,一直都是陳念英在彙報著一切,再嚴密的計畫,總有蛛絲馬跡可以追尋,但當唐衍和羅瑋,甚至活躍在全英國的中國特工都得不到一點線索的時候,也是李國勇懷疑陳念英的開始。

陳念英對這個虛幻的計畫表現得太過於熱忱了,在明知道沒有一點危險的情況下,他還竭力以無比的「忠誠」勸阻著李國勇不要去馮克那伯爵府上。

他太熟悉李國勇的脾氣了,也知道李國勇去伯爵那赴宴還有另一層用意,那就是借著這個機會廢掉喬治五世,所以李國勇這場宴會非去不可。

「我只是奇怪一點。」李國勇終於把目投向了陳念英:「在伯爵府上,你完全可以利用炸藥來炸死我,為什麼你沒有那麼做?」

「我知道你對於伯爵早有提防,一定有了充分的安排,這是第一。」陳念英依然驕傲地說道:「另外一點,這只是我和你的私人恩怨,和總參謀長一點關係也沒有。你死了,中國可以有一個新的元首,但沒有人可以代替總參謀長。我們的軍隊正在取得最後的勝利,在這樣關鍵的時候,總參謀長或者是柳波成元帥其中的任何一個人,都不可以出事,否則我將成為中國的千古罪人!」

蔣百里半是讚賞半是惋惜地說道:「念英,謝謝你對我的關心,現在回頭依然還來得及,相信我,你的父親不會殺你的。」

陳念英冷笑著說道:「我已經說過了,我的父親只有一個,那就是陳其美,這個人不是我的父親,絕對不是!我不怕死,從我決定刺殺這個的那一天開始,我就有了充分的準備!」

「可是我怕,我真的很害怕。」李國勇喃喃地說道:「英士只有你這麼一個孩子,他已經為帝國英勇捐軀了,我不能讓他絕後。」

「殺了我吧,不用在那假惺惺的作態。」陳念英傲慢地說道:「我的父親將會為我所做的一切而感到自豪,我為我的死而感到自豪!」

「你錯了,我不殺你並不完全是因為你的父親。」李國勇搖了搖頭:「正如你所說的,這只是我們之間的個人恩怨,和國家利益無關,你沒有出賣這個國家,我也不會懲罰你。既然是私人的恩怨,我欠你父親一條命,現在我已經還了,還在了他的兒子身上。念英,去吧,天涯海角你什麼地方都可以去。我會一直在家裡等著你,等到你回心轉意的那一天,別忘記,在南京你還有一個家,還有弟弟妹妹在等著你回來。」

李國勇轉過了身,疲憊的走回到了汽車中,他的背影,是那樣的寂寞憔悴,在此時完全沒有了鐵血強人的風采。

蔣百里走到陳念英面前,拍了拍有些發獃的陳念英,說道:「你可以不把他當成父親,但他不能不那你當成兒子,你總是想著仇恨,但你想過沒有,元首這些年來是怎麼對你的?你想過你的親生父親如果還活著,會允許你這麼做嗎?好好保重自己吧,念英。」

一瞬間,所有的人都離開了這裡,只留下了在寒風中有些發抖的陳念英和地上的幾具屍體。陳念英很迷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在他的心目中,李國勇是一個冷酷無情,翻臉不認人的大獨裁者,但他竟然真的就這麼輕易放過了自己,為什麼?

也許是自己真的做錯了,還是自己從來就沒有認清過這個「殺父仇人」?

陳念英走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一個在所有人看來,未來大有成就的情報天才,因為「仇恨」這兩個字,而消失在了歷史的舞台。這究竟是李國勇的悲劇,還是陳念英的悲劇?

李國勇畢竟還是沒有殺他,但這麼做,或者對於陳念英來說,這才是最難以接受的,這個驕傲的少年,這個倔強的少年,就這樣從此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

馮克那伯爵行刺案,驚動了整個英國。根據伯爵家管家的交代,這一切完全都是英王喬治五世在背後策劃指使的,這給了李國勇最好的廢除喬治五世的借口。天知道唐衍和羅瑋對這位可憐的管家做了些什麼。

1918年1月9日,英國國王喬治五世「主動」宣布退位,將王位傳給了自己的姑母,安吉麗娜·路易莎公主,英國歷史上著名的「復興王朝」正式開始。

刺殺事件除了英國前國王喬治五世以外,沒有牽連到英國的任何人,一場天大的陰謀案,由轟轟烈烈的開始,到並不怎麼熱鬧的結束,這完全是因為李國勇並不想讓在未來中國整體戰略中的一枚非常重要的棋子英國,在戰敗後因為政局的過於動蕩而失去應有的作用。

安吉麗娜一世女王陛下登基的當天,英國議會重新進行了選舉,班內南爵士重新當選為英國新的首相,而受人尊敬的溫斯頓·丘吉爾先生則被選舉為新的軍事大臣。

中國的元首李國勇在第一時間表達了中國對於英國新的政府的期待和讚許,他清楚地告訴英國人,戰爭已經結束,現在是到了幫助英國恢複新的秩序的時候了。

英國人雖然從感情上對中國的表態無法接受,但戰爭的結束,和平的到來卻比什麼都要重要。1918年,一種全新的以中國為首的世界秩序,正在逐漸地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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