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前進,中國! 第675章 捷克危機!

9月28日,星期三,這是可怕的一天。

在危機的核心地區柏林,這天是在狂亂中開始的。早晨8時,法國大使弗朗斯瓦·本塞便打電話給威茲薩克,緊急求見元首,說要提出新建議。威茲薩克急忙趕至凱撒霍夫旅館——他的上司住在那裡。然而,「由於自己的一手有可能遭到破壞,且是巴黎搞的!」才從莫斯科回到柏林的里賓特洛甫大發雷霆。

「這應留給元首決定!」里賓特洛甫喊道。說完,兩人帶著情緒,一同去了總理府。

上午10時,即希特勒的最後通牒到期前4小時,弗朗斯瓦·本塞給漢德遜去了個電話,說他怕事情不妙。他求見元首之事尚未獲准。很明顯,元首今日不似會見各國使節。漢德遜答應從中幫忙。首先,他打電話給戈林說,希特勒拒不見弗朗斯瓦·本塞,而本塞卻身懷是戰是和的新建議。戈林打斷了他的話。不久前還是維也納的侵略者,他現在卻充當起調停人的角色來了。「你一個字也用不著再說了。」他說,「我立刻去見元首!」

在總理府,施密特從未見人們這樣忙碌過。「匆匆趕來求見元首的部長和將軍們,帶著各自的黨員,隨從副官,各級軍官或各部門的頭目,或坐或立,比比皆是。」

希特勒東奔西跑,詳細地闡述他的觀點,對人家的勸告則一概不聽。待戈林前來講理時,元首已回到了冬園。戈林發現前外長牛賴特也在客廳,便邀他一同去見希特勒。然而,一進入會議室,辯論的重負反落在牛賴特身上了。「我的元首。」他說,「不管情況如何您都要發動戰爭嗎?當然不行!」

里賓特洛甫在冬園外徘徊,希望元首請他入內。

戈林從園內出來,懷著敵意朝他大步走去,大聲喊道:「馮·里賓特洛甫先生,假如戰爭爆發,本人將第一個告訴德國人民,是你把事情搞到如此地步的!」

當著一群群副官的面,這兩位高級領導便開始唇槍舌劍,又是恫嚇,又是辱罵。里賓特洛甫指責對手怕戰;戈林吼叫著反駁說,只要元首「進軍」一聲令下,他將乘坐領頭的飛機出發——條件是,里賓特洛甫必須坐在他身後!「若不是局勢如此嚴重」,魏德曼對身邊的人說道:「這兩個『神經質演員』,如同經常發生在綵排前的舞台上的情況一樣,互相攻擊,是非常可笑的。」

過了一會兒,上午11時,里賓特洛甫終被召進冬園,以便出席與弗朗斯瓦·本塞的會晤。這依法國大使揮舞著地圖預言,若向捷克斯洛伐克進攻,戰火必然會蔓延至全歐。「自然,你有必勝的信心,就像我們有信心打敗你一樣。不過,你的主要要求無須戰爭便可得到滿足時,你為何要冒險?」

很明顯,弗朗期瓦·本塞的一席話,又慢慢地扭轉了乾坤,有利於和平了。希特勒已不再火冒三丈,但也不能為這位法國人的邏輯作出回答。突然,一個副官插話說,阿托利科大使在門外求見,說帶來了羅馬的急信。

一眼瞥見元首從冬園出來,阿托利科老遠便不客氣地大聲呼叫,說他身上帶有墨索里尼的急信!「義大利總理通知您,不管您作何決定,元首,法西斯義大利都作您的後盾。」喘勻氣後,他補充說:「然而,義大利總理的意見是,您還是接受英國的建議為好。他求您勿搞總動員。」

「告訴義大利總理,我接受他的建議。」希特勒說完便進了冬園。他對弗朗斯瓦·本塞說,墨索里尼剛詢問他是否接受他的建議——卻未說明他已同意這樣做。兩人繼續會談。但希特勒心神不定。很明顯,他仍在考慮墨索里尼的意見。一會兒後,他站起身來,表明會晤到此結束。弗朗斯瓦·本塞問,他是否應通知其政府,說元首的態度不變。希特勒心神不定地回答說,他將於下午作出答覆。

人們繼續一個個進入冬園。中午過後幾分鐘,漢德遜在接待室內擠開人群,進入冬園。「事情好辦些了……」一個德國朋友小聲對他說,「只是要吃得住。」

在會議室內,希特勒耐心地傾聽著。施密特將張伯倫的提議譯了出來:他將立刻前來柏林與他磋商。希特勒答道,他得先與墨索里尼通話。

墨索里尼贊成這個想法。他建議大家在慕尼黑開會碰頭。希特勒同意後,便匆忙向達拉第和張伯倫發出邀請。發給張伯倫的邀請書是於後者在眾院發表講話時抵達的。這時,瑪麗王后正與哈里法克斯、鮑爾溫及其他要員們一起站在走廊里。張伯倫剛宣布希特勒已接受墨索里尼關於推遲總動員的建議一事,財政大臣便遞給他一張紙條。首相的臉色立時變了。他斷斷續續地說:「不止於此,我還有話對諸位說。我得到希特勒先生通知,他邀請本人明日上午在慕尼黑與他相見。他還邀請了墨索里尼先生和達拉第先生。」不知誰喊了一聲:「為首相感謝上帝!」

此語一出,全場便空前歇斯底里地喊了起來。作為自製象徵的瑪麗王后,與肯特女公爵和張伯倫夫人一起,竟放聲大哭。約翰·西蒙爵士在信中寫道:「歡呼聲從四面八方傳來。未歡呼者為數極少。大家一致同意立即休會。我親眼看見,男人們含著淚水,走了過去,使勁地握著首相的手。」「眾議員中也有少數人未動感情,其中之一是溫斯頓·丘吉爾。」「捷克斯洛伐克怎麼辦呢?」有人聽他痛苦地說:「難道沒人想到要徵求他們的意見嗎?」

在民主國家內,人民也如釋重負,例外者只寥寥無幾。在巴黎、倫敦和紐約的街頭,人們興高彩烈地爭閱宣布危機已經結束的號外新聞。布里特大使從巴黎給他的朋友羅斯福的信中說:「今晚,我真是輕鬆極了,真想見人就擁抱。我真希望我是在白宮,好在您的禿頂上狠狠地吻一下!」羅斯福總統則從華盛頓給張伯倫發了一封僅有兩字的電報:好人。

從另一位總統貝奈斯那裡,首相收到了一封較長的電報——是個請求:「本人真誠地求助於張伯倫先生,因為我們真心希望為和平作出貢獻。所以,我請求你們,在未聽到捷克斯洛伐克的申訴前,勿在慕尼黑作出任何決定。」

大多數德國人也感到鬆了一口氣,但反希特勒集團卻驚詫得目瞪口呆。這條新聞破壞了他們武力捉拿希特勒並建立軍事統治的計畫。當哈爾德得悉要在慕尼黑開會時,他覺得「在此情況下已再無法將起義計畫付諸實施」。

下午6時,在群眾的熱烈的歡呼聲中,義大利總理的豪華專列離開了羅馬。他神彩飛揚。眉飛色舞。這是因為,他不但被作為和平的救星而受到全球的歡呼,而且還因幫助希特勒度過難關而贏得了他的感激。墨索里尼也覺得,在一場外交戰中他贏了英國。在與齊亞諾一起進晚餐時,他友善地取笑了他們。「在一個人們將動物崇拜到如此地步,以致要為它們建造房屋和醫院,為它們修築墓地,甚至連遺產也可由鸚鵡來繼承的國度里,你盡可以相信,它已開始腐朽了。此外,別的原因不說,這也是英國的國民結構的一個後果。有400萬婦女盈餘,400萬婦女的性慾得不到滿足,人為地造出一系列問題來——目的在於撫慰她們的理智,或讓它興奮。因為無法去擁抱一個男人。她們只好去擁抱全人類。」

次日清晨,9月29日,元首在慕尼黑與邊界之間迎接墨索里尼。此舉不獨是給予一個盟友的禮遇,而且還使希特勒有機會將事態的最新情況告訴墨索里尼。

當兩個獨裁者乘坐元首的專列開往巴伐利亞的首府時,希特勒透露說,「『西壁』一旦竣工,他就用不著害怕來自那裡的攻擊了。假若英法兩國真的笨到發動突然襲擊的地步,那麼,敵人還來不及動員戰爭便會結束。」「我沒有必要去動員。德國陸軍嚴陣以待,只消請求行動,我的目標便能實現。」

看起來一場歐洲危機是解決了,但是實際上的真實情況卻根本不是如此……

讓世界風雲動蕩的1938年過去了。

在過去一年中,希特勒毀滅了一個主權國家,瓦解和癱瘓了另一個主權國家,並在這一過程中令西方卑躬屈膝。

1939年預示著更大的政治征服。

在新年文告中,希特勒宣布,德國政府的希望只有一個:「……在新的一年中,我們希望能為世界的和平成功地作出貢獻。」

在他的「和平」計畫中,下一個步驟是全面控制捷克斯洛伐克。

一些時候以來,對慕尼黑條約他深覺後悔,因為,很明顯,他原可把整個捷克吞併而又不會遭到報復的。現在呢,他卻要尋找某種人們接受得了的借口,以便向捷克進軍,把殘留部分拿到手。

2月,他令戈培爾發動一場反對捷克政府的宣傳攻勢:它仍在信奉異教的日耳曼公民中製造恐怖,在蘇台德邊境集結軍隊,暗中與俄羅斯密謀,並粗暴地虐待斯洛伐克的居民。斯洛伐克的某些激進的民族主義者,早就對此誘餌躍躍欲試,並開始提出實行完全獨立。這種局勢是爆炸性的,若捷克政府中某個經驗不足的高級官員稍有不慎,另一個危機便會隨即出現——授希特勒以他所需之柄。

在倫敦,由於德國外交部官員埃里希·科爾特提供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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