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前進,中國! 第443章 記者會(一)

1921年6月12日,美國駐華公使舒爾曼約見中華民國大總統蕭天,就中英香港問題進行斡旋。

蕭天提出的條件依舊堅持著之前的,懲辦兇手,接受罷工要求等等。

「站在公正的角度來看,對於這些問題的出現我覺得非常遺憾……」舒爾曼攤了一下手,顯得非常為難:

「儘管對於沙田悲劇我感到非常難過,但是司徒拔先生矢口否認,此事與他有任何關係,光憑藉報紙上刊登的那些模糊不清的照片,完全無法證實他本人以及香港軍警方面介入到了對罷工工人的屠殺之中……」

「謊言,無恥的謊言!」蕭天語氣憤怒,但表情顯得非常冷靜:

「一個人能夠在做出了這樣的事情之後,依然能夠說出這樣赤裸裸的謊言,我除了憤怒,再也找不到任何辭彙。公使先生,現在照片就在報社,那些從屠殺中僥倖德生的人,就在廣州,而在這樣的情況下,司徒拔依舊能夠說出這樣的話。公使先生,我覺得談判沒有必須再進行下去了……」

「請冷靜,大總統先生……」

「我已經非常冷靜了。」蕭天緩緩說道:「你們都叫我和平總統,我也想用和平的方式,來妥善的解決這一慘劇,但是,目前的狀況,即便我再克制,我的國民也無法保持冷靜。所以我已經在你到來之前,做出了一個決定,明日,也就是6月13日,我將召開中外記者會,公開此事件之全部真相……」

舒爾曼聳了聳肩:「您知道一旦這麼做了,這對中英兩國的關係會造成很大損害。在歐洲戰場上,我們曾經如此親密地站在一起,協同作戰,維護了和平,伸張了正義,所以我還請您要再考慮一下有沒有召開記者會的必要……」

「是的,我們曾經一起並肩作戰,維護了和平,伸張了正義,那麼,現在那些死難者的正義和公平在哪裡?」蕭天的語氣平靜的讓舒爾曼覺得有些害怕:

「我的國民受到了屠殺,那些遇難者的家屬正在哀泣,但是,司徒拔卻依舊在那裡叫囂,依舊在那裡否認一切,這是一個任何國家的領袖都無法容忍的。公使先生,現在你可以去回覆英國人了,當他們要求公正和正義的時候,我,中華民國的大總統,也必須給我的人民一個公正和正義的交代!」

舒爾曼看著這位中華民國的大總統,嘆了口氣。

其實司徒拔有沒有下令屠殺罷工工人,大家心裡都非常清楚。那個愚蠢的香港總督,難道不知道他犯下了一個無可挽回的錯誤嗎?

中華民國的大總統被徹底激怒了,中國的國民也被徹底激怒了,而這,必然將造成非常可怕的後果……

……

民國九年,1921年6月13日,記者會正式召開!

幾乎能夠來的所有中外媒體的記者全部到了,沙田慘案震驚了每一個人,而每一個人也都在等待著中國政府對此嚴重事態的最後表態……

「中華民國大總統,海陸空三軍大元帥,全國武裝力量總司令蕭天到!」

隨著這一聲聲音響起,記者們都站了起來。

穿著大元帥服的蕭天緩步走到主席台前,看了一眼到會的記者們,聲音略有些沙啞地說道:「請坐,今天我非常感謝記者朋友們能夠來到這裡,今天,我將就發生在香港的罷工運動,以及沙田慘案回答所有的問題……」

僅僅沉默了幾秒鐘,一個記者站了起來:「大總統,我是《民族報》的記者,請問,這次香港罷工運動,中國政府和您本人,旗幟鮮明的站在了工人一方,請問這是出於什麼方面考慮的?」

蕭天示意這個記者坐了下來,然後緩緩說道:

「香港的工人們為什麼罷工?我想這個問題非常簡單,工人工資得不到保證,辛苦勞作一個月得到的工資,甚至還不如外國僱員養活一條狗的費用。工人要生存,要養活家人,但是資方不答應,怎麼辦?他們只有選擇罷工。

中國政府為什麼堅定的站在罷工工人一方?也正是基於這個原因!一個國家,如果連自己的國民都保護不了,那還算什麼國家?還算什麼合格的政府?如果真有這樣的領袖和政府,那就應該掃到歷史的垃圾堆里……」

「大總統先生,我是英國《泰晤士報》的。在沙田發生的慘劇,儘管還沒有弄清楚原因,但我還是覺得非常遺憾……」

「我糾正你下……」蕭天打斷了這個記者的話:「沙田發生的是慘案,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慘案,原因其實已經非常清楚了。你應該覺得的不是遺憾,而是痛心,是譴責!」

那個英國記者聳了下肩:「從另一個角度看,香港之所以有今天的繁榮,和大英帝國的統治和分不開的,甚至可以說,沒有大英帝國,也就沒有香港的今天。這一點我想您應該承認吧……」

「我再糾正你下……」蕭天再度打斷了這個記者的話:

「在一些人的印象中,殖民地時期之前的香港是個荒島、是個漁村,成了英國殖民地後才『開埠』。也曾經有人以為中國傳統文化在殖民地已中斷,香港是個文化沙漠。但是一般印象和歷史事實完全就不一樣。

香港,包括新界、九龍半島、香港島及約二百六十個大大小小離岸的島嶼岩礁。在中國古代,越、楚、漢文化在秦漢時已與這個地區有交流。唐朝曾在今日的香港屯門設鎮駐軍,而宋朝在一二七七年曾在此建立最後的帝都。香港最早的書院建於宋代,是鄧符協在錦田建的力瀛書院。到了清代,由定居者設立的書院、書室計有四十多所。

所以香港始終都擁有自己的文化,而不是你們所說的殖民地文化……」

蕭天的眼神在記者們的身上掃過,然後繼續說道:

「香港島在《穿鼻草約》後,被英人於一八四一年一月佔領,當時的大英欽奉全權公使大臣義律做了一件事:下檄安民。當時的香港島就已經有五千至七千居民,並不是個荒島。

還有一個更加荒謬的說法,香港在鴉片戰爭前只是個漁村。但我可以告訴你們,香港當時不只有一個漁村,而是有很多個村或定居點,如石排灣、黃泥涌、鶴嘴、柴灣、大潭、田灣,灣仔、大潭篤、掃桿埔、石澳、薄扶林等,而且都不是三家村,有些定居點已經是有相當規模的,譬如在石掛灣即現在的香港仔一帶約有二百幢房子,足以促使英人將該地改個他們熟悉的名字叫阿巴甸。

有一名美國傳教士發現赤柱有五百八十戶居民,分本地、客家、潮州三系,另有商戶一百四十五家。

香港島還有家艇民。島上居民除捕魚為業者外,很多是務農的,說不定還有植香樹及制香出口的手工業,更有已形成市集的鎮子和貿易港口如赤柱、筲箕灣、石排灣。

這一切可以說明,英國人大肆宣揚的所謂殖民地前,香港不過是個小小漁村,完全是在那裡顛倒黑白,在為自己的殖民統治臉上抹金,偏偏還有許多人相信了這樣的說法……」

記者席里一片安靜,蕭天的表情嚴肅:

「以前常以『開埠』來說香港殖民地的開始,這個說法是用了殖民者的眼光來看香港的,其實在鴉片戰爭前,香港已經是中式的『埠』。當時赤柱、石排灣、鴨利洲、銅鑼灣等地的廟宇,都藏有十八世紀的鐘鼎,顯示它們的建立已有一段日子。

英國人在一八四一年四月自己記載說,他們在石排灣發現一所學校,讓他們想起老家的村校。稍後的記載說該校校長除留了辮子外,神態舉止都像英國學校的校長,所以香港島在英國人來到前也有學校。一八四一年香港島共有九間私塾。

香港包括香港島在成為殖民地的那刻,文化上並不是從零開始,香港是帶著中華文化進入殖民地時期的。

我不得不承認,義律的《檄文》很有預示性,他說島上居民及華人將依照中國的法律和鄉規民約來管治,但不準使用酷刑。另外,義律宣布香港為自由港。不久後,義律被調走,他的想法雖然沒有全部但在很大程度上成了香港的現實。

英國在香港如同在牙買加、模里西斯用的是總督制。第一任港督甸乍及第二任港督戴維斯修改了義律的完全依中國法律來管治在港華人居民的承諾,但自此以後香港雖以英國法律治理,卻同時保留了當時的大清律例及鄉規民約。

殖民地的首任按察司即檢察長休姆說,香港華人最大的特權是公平享受英國法律。這是香港式法治的開始。

其實並不是完全公平,華人判刑一般比歐人重,另外打藤鞭體罰的笞刑一般也只及華人……

所以香港從始至終,都始終保留著中華文化傳統,這一點是英國人絕對無法抹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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