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北洋之狼 第308章 「主人」和「僕人」!

台中的被控制,讓勝利的天平已經倒向了中國一方。

大總統蕭天或許應該感覺到輕鬆了不少。

回到總統府後,工作日程安排的滿滿的,這讓蕭天多少覺得有些頭疼。

對於蕭天來講,或許最適合自己的地方還是戰場,可是全世界有哪個國家的總統,是親自拿著槍去衝鋒陷陣的?

翻閱了下工作日程,有個是模範高等小學邀請大總統訪問的,這讓蕭天有了興趣。

在蕭天的為人處事中,永遠沒有那麼多的條條框框,想到什麼就去做什麼,一分鐘也不耽誤。不用什麼特別安排,特別警衛之類。

讓秘書打了電話,通知自己下午就去模範高等小學。

處理了一些手頭事物,吃了些東西,讓衛士準備了車,直接去了模範高等小學。

從總統府到模範高等小學,一路上放眼看去都是警察、騎警,還有大量便衣,蕭天轎車過處,道路已被暫時封鎖。大量普通國民正在耐心的等待著解禁。

顯然自己出行的消息已經被傳到了下面,蕭天當時心裡就有一些不快。

遠遠的就看到校門口已經站滿了師生,蕭天皺了一下眉頭。

車子在校門口停了下來,那些被師生一起熱烈的鼓起掌來,「歡迎大總統」的話不絕於耳。

回頭對秘書低聲說了一句:「以後不許再弄這些,站在門口做什麼?雕像嗎?老師不用教書,學生不用聽課了?簡直莫名其妙!」

蕭天平生最恨這些東西,長官出巡,前呼後擁,視察地方,大張旗鼓,非要弄個「萬民歡騰,慶祝長官到訪」的樣子出來!

抬眼看到教育總長張國淦和教育部的一干官員都在,顯然是得知自己要視察此處之後,匆匆趕來的。

「老師、學生都回去上課。」蕭天步行進入校門,一眼看到學校里停了幾輛轎車,也不說話,在一眾官員的陪伴下來到學校會議室內。

早就準備好了茶水點心,蕭天坐了,一眾官員、學校校長、訓教主任等等都陪著坐下。

「張總長,外面有你的轎車吧?」蕭天一落座便問道。

張國淦趕緊說了聲「是」,還未開口繼續說話,蕭天又問道:「還有多少人乘車來的?」

教育次長,巡視廳長等等幾個人都舉起了手,蕭天轉向張國淦問道:「帶了多少隨從來?」

「回大總統,兩個秘書,兩個衛士。」

「哦,四個,不多。」蕭天話裡有話:「這次我來這裡,張浩,沿途安排了多少警衛力量?」

振興社總執事張浩趕緊說道:「回大總統,這次到訪模範高等學校,由於是大總統臨時決定,所以比較匆忙。再加上張總長,路次長等政府高級要員,為了安全方面考慮,我沿途安排了警察、騎警,以及振興社大內外圍人員,所以在安全上絕對沒有問題。」

「是啊,安全絕對沒有問題。」蕭天冷笑了下:

「我來的時候,轎車過處,道路封鎖,國人路口兩邊等待,想來諸位政府官員也是一如此吧?好,好……」

聽到大總統話裡有話,一眾官員誰都不敢做聲,就聽蕭天緩緩說道:

「咱們這些當官的,包括我這個大總統在內,在過去,叫父母官。民國成立以後呢,有了一個新的叫法,不叫父母官了,叫『公僕』。什麼是『公僕』?『國民之僕人』。大總統宣誓就職,和諸位官員宣誓就職前,誓詞里都有這些一句相同的話:

『鞏固中華民國,圖謀民生幸福,此國民之公意,文實遵之,以忠於國,為眾服務』。

國家之所以成立,建築於國民的合成心力,凡共和立憲國家,左右統治權力者,常為多數之國民。但是,政治之事無法人人都做,只能由少數優秀突出者代表民意,組成政府。這些少數人,是國民選舉出來,為所有國民服務的。」

會議室里靜悄悄的,蕭天面色有些凝重:

「叫父母官也好,叫公僕也好,是個叫法不同問題,可我有一點始終沒有弄明白。過去那些父母官出巡,四人轎、八人轎,前面還要衙役開路,當『子女』的,要是驚動了『父母』的隊伍,那是要挨板子,吃官司的!誰家的父母是這樣的?

等到了民國,改叫『公僕』了,國民僕人,僕人上街了,得警察開道,道路禁絕,那些主人呢?得給僕人讓路,得等僕人過去了,主人才能有自由行走的權利,這是哪個國家的僕人,哪個國家的主人?

主人有了冤屈了,想找僕人申訴,可輕易見不到僕人那,得等僕人心情好了,偶爾召見一下,解決那麼一兩件芝麻綠豆,本來早就能夠輕易解決的事,頓時變成了青天大老爺,變成了包公轉世,我還想問一句,究竟誰是誰的主人?」

大總統的話越說越是嚴厲,那些官員誰都不敢做聲,一個個正襟危坐,生怕撞到大總統的槍口上。

「張總長,你和我說句實話,假設一個老師,有了難處了,想找你這個教育界的僕人,能輕易見到嗎?」

大總統的問話,讓張國淦機靈了下:

「大總統,見不到,得事先預約,然後根據我的日程安排……」

「不是你的日程安排,得先看預約能不能送到你的手上,然後再看你當天的心情如何。」蕭天打斷了他的話,言語里沒有任何客氣:

「不光是你,每個部門都是如此!我上個月就遇到了這麼一件事情,山東濟南的一個農民,和當地的縣警察分局局長的兒子發生了一些摩擦,結果被打斷了一條腿。那個農民是家裡的頂樑柱,腿斷了,怎麼辦?打官司,可官司沒有打贏,為什麼大家心裡都知道,法院根本就沒有受理!

農民託人把狀子遞到了濟南,可當地官員,互相推諉,一拖就是大半年那!那農民為了打官司,家裡能賣的都賣了,負債纍纍那。

還好天無絕人之路,咱們的前上海警察局長,現政府警務總長沈讕哲,正好路過濟南,那農民帶著家人,也是豁出去了,不顧一切,冒著背個刺客的罪名攔住了沈總長的車,當街喊冤!沈總長接了農民的狀子,可這事情究竟是地方事物,沈總長也不好處理,就把狀子帶回北京,直接交給了我!

我批示山東地方立刻調查,並派了專員前去濟南。結果十天時間,法院判決下來了,那個警察局長的兒子賠償醫藥費,補償損失,他老子也被當場免職。

後來你們猜怎麼著了?那個農民朝著北京方向咚咚就磕了幾個頭,連著當今的大總統,真正是愛民如子,是聖君,是頂好頂好的大總統……」

「大總統愛民如子,那是我民國之福,國民之福!」張國淦趕緊恭維道。

邊上那些官員頓時也都響起一片附和之聲,連連說大總統如何如何英明。

「一派胡言!」忽然,蕭天暴怒的喝聲讓會議室哪再度變得一片死靜,蕭天冷笑幾聲:

「愛民如子?我聽到那個農民朝我磕頭,說我是頂好頂好的大總統,我當時就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大嘴巴!

一件再普通不過的案子,幾天就可以審結,結果就因為對方是個當官的,那農民無錢無勢,結果連狀子都沒有人接!一件再普通不過的案子,非要我這個當大總統的親自批示才能有人審理!我們的父母官呢?我們的公僕呢?還有多少地方有這樣的冤屈?還有多少咱們的『主人』想申冤,僕人卻一個都不管的?

父母官,父母官,真把自己當成國民的老子了?這樣的官員,都該讓他們滾蛋,讓他們嘗嘗『主人』的味道!」

聲音愈發嚴厲,秘書幾次想說話,卻又悄悄把話咽了回去。

蕭天怒氣不消:

「這事我在統一黨黨務會議和政府官員會議上都會重點說明,以後官員出行,誰再敢弄出這排場來,我不管他官多大,不管他地位多高,都給我滾回去當他的『主人』去,我說到做到!

還有,如果『主人』想見『僕人』,或者『僕人』為難『主人』,除非不讓我知道,否則我就讓『主人』行使自己的權利,扇這『僕人』幾個大嘴巴,讓『僕人』好好清醒清醒,自己究竟是做什麼的!」

沉默了一下,蕭天語氣稍稍緩和了一些:

「不要以為自己這些做官的,高高在上,藐視一切。服務於國民,才能使國家政府穩定。過去有句老話,叫『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可咱們的一些官員,連賣紅薯的資格都沒有!

奢必敗國,驕必亡國,大官上樑不正,底下的官員心思就會歪了!有人說中國太大,官員太多,整治起來會有困難,這點我也知道。可我就不信了,咱們花上十年、二十年的時間,難道還整治不過來了?

把官員置於老百姓的監督之下,讓官員在老百姓眼裡再也沒有那麼神秘,埋頭踏踏實實的做一個官,不說是個多麼好的官,起碼你不能禍害老百姓,起碼老百姓心裡有了冤屈,知道到什麼地方去說!」

當官,最起碼的一點就是不能把自己真的給當成了一個高高在上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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