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86章 勢力

秋季的河南,多少顯得有些凋零。

攏著袖子坐在那裡的夏侯清,似乎已經快要睡著了。邊上護衛著的親兵沒有一個敢說話的,都屏住了呼吸生怕打擾到將軍。

打從將軍到了河南,平定了捻黨之亂後,整個人氣勢越來越威嚴了,只有別人怕他、聽他,從來沒有夏侯將軍給別人好臉色看的。

前些日子,河南糧草督辦因為一點小事得罪了夏侯將軍,夏侯將軍也不惱,也不怒的,等到河南糧草督辦把新的軍糧押運到了軍營,夏侯將軍忽然就大聲指責,說這批軍糧不足數,定是糧草督辦私自侵吞了。

這是殺頭的罪名,糧草督辦哪裡肯承認?當時就被夏侯將軍派人拿下,屈打成招。原本雖然有了證詞,可等到判決時候,還有一次翻供機會,可誰想到當天夜裡,這個糧草督辦就企圖劫殺衛兵逃跑,被就地正法。

這明眼人一看其中就有問題,可這裡是夏侯將軍的地盤,夏侯將軍無論說出什麼,都是對的。

到了後來前來調查的官員左右盤查,末了什麼也都沒有得到,只能採用聽信了夏侯將軍的話,給那糧草督辦按照夏侯將軍意思定了一個罪名。

好了,現在在河南還有誰敢得罪夏侯將軍?

「將軍,睡著了啊?」

聽到這個聲音,夏侯清睜開了眼睛,揮手讓衛兵下去,這才問道:

「萬其祥,這個時候你來做什麼啊?」

萬其祥笑嘻嘻的把個盒子放到夏侯清面前:「將軍,這裡是兩萬塊錢,是剛收上來的,小人拿到,就趕緊著給將軍送來了,請將軍驗收。」

夏侯清眼睛瞄了一眼那個盒子,也沒有什麼動作:「前度李鴻章李大人來了,送去的錢李大人收下沒有那?」

「回將軍話,收下了。」

「京城裡那些當官的,都把錢給送去沒有啊?」

「送了,可其中絕大部分人不敢收。」萬其祥遲疑了一下,大著膽子說道:

「將軍,想來您也是知道的,一來這些京城裡的官員,都是跟隨張震多年的,那對張震忠心的都沒有話說。二來,張震確定的法典、還有那些什麼監察機構,就好像在這些人頭上懸掛著一把寶劍呢,誰敢伸手,這寶劍可就落下來了。小人是不敢進京城的,派去的人估計也辦事不利吧,大多連人家大門都沒有能進。」

夏侯清冷笑了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來回走動幾步,忽然停下面色鐵青說道:「這當官的不為了錢誰來當官?張震好好當他的皇帝也就是了,何苦為難官員?什麼監察部、肅貪部,一個一個弄的和真的似的,還允許下級舉報上級,草民舉報官員,這哪裡像個朝廷?難道非要弄到當官的都沒有飯吃了,張震才開心嗎?」

「將軍,小人斗膽說句。張震自從進入北京以來,對官員體系很是進行了一番整頓,除了弄出將軍說的那些之外,還大幅度提高了官員薪俸,以將軍而言,將軍目前按月領取薪俸,一年下來相當於清朝總督年俸,那些官員既然薪餉如此優厚,又要嚴厲法典監視,不是特殊情況,想也少有人敢以身試法。」萬其祥小心地說著,見夏侯清並無多大表示又說道:

「這次李鴻章大人來河南,之所以敢收錢,小人心裡猜測,一來是李大人官高權重,別人不敢拿他怎樣,二來想也是相信將軍原因。」

夏侯清冷笑了下:「李鴻章?不過張震身邊一狗爾!當初建立國號,我多次去見李鴻章,讓他贊成大明國號,給李鴻章畏首縮尾,怎麼也都沒有答應!」

說著好像火氣一下上來:「這天下本來就是大明的,要當皇帝要先服眾,滿清竊取中原,今既推翻滿清,自然應當恢複大明,張震算是什麼?不過商人之後,憑藉僥倖登上了那張位置,可這當皇帝當講血統純正,論起血統純正,誰有我朱……誰有我夏侯清純正?還有莫黑,好好朱家後人不做,非要以皇族身份去侍候一個商人之後!」

萬其祥陪著笑臉,心裡卻大不以為然。這皇帝也未必就非得血統純正的人才能做了,當初大明開國皇帝朱元璋可不也只是一個快餓死的小和尚?

在那發泄了會,夏侯清心裡稍稍平和了些:「苟阿思那邊做的怎樣了,有段時候沒有消息了?」

萬其祥趕緊回道:「將軍,小人正想著和大人說這事呢,苟阿思自從被將軍從京城救出來後,依舊用慧通法名游跡河南等地,發展會眾,目前僅在河南一地,我羅漢普渡堂就有了十餘萬的會眾了。若是再算上周邊,小人估計只怕不下二十萬眾。」

喜色從夏侯清眼中一閃而過:「二十萬眾,好,好得很。這就是咱們的主力。我自督軍數萬,河南六營又無人不敢不聽我之號令,一旦起事,就是風捲殘雲之勢!只要鼎定河南,天下局勢幾乎可定。

百戰軍里,石達開、李世賢等部在印度,謝逸、張榮沅等部在日本,司馬啟明、李秀成等部在朝鮮,左宗棠部在新疆,候明部在關外,余者司徒定遠、沈淇元等等都各自駐紮邊境,河南周圍幾無強敵。拿下河南,趁著張震不在京師,則我軍進可以取京師,退可以自保河南。我命你重修洛陽八關,進行的如何了?」

「回將軍話,谷關、大谷關、廣成關、伊闕關、繯轅關、旋門關、孟津關、小平津關這洛陽八關大部修復完成!」

「好,八關修復,拱衛洛陽,我軍就有了立身之本!」夏侯清放聲大笑:「張震要到明年六月才會回到京師,此正是我等動手良機。京城雖有李鴻章、李汐瑜等人留守,可這二人威望焉能服眾?我料李鴻章必是棵牆頭草,只要我軍大捷,李鴻章決然打開京門,迎我入京,天下大勢,已在我的掌握之中!」

萬其祥陪著笑臉連聲奉承,心中卻有一些打鼓。這位將軍大人未免把造反看的太簡單些了,真要那麼容易只怕天下早大亂了。

以往將軍總說洪秀全一個落地秀才,尚能做出這樣大事,更何況夏侯清手握軍權,又哪裡比不上一個落地秀才?

記得自己才認識將軍的時候,將軍不是這個樣子的那?雖然總說朝廷負他,可從來沒有流露過造反意思。偏偏上次去了趟京城,回來之後就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這其中只怕大有古怪,也就不是自己這種身份的人能夠了解的了……

……

「大人,博敦大人求見。」

李鴻章點了點頭,讓下人請博敦在客廳侯著,自己洗了把臉,拿了一碗茶水在嘴裡漱了漱,吐了,整了一下衣服,慢慢走了出去。

見到李鴻章出來,博敦趕緊站起,迎著李鴻章坐了下來,說道:「李大人,本季軍糧大部運到,這是物資詳單,請李大人過目。」

「放這吧先,坐下說話。」等博敦坐定了,李鴻章拿起詳單看了會,忽然眉頭皺了起來,指著上面說道:「這裡怎麼回事?陝西那裡為何運了雙份?」

博敦苦笑了下:「李大人,陝西那的軍糧,本來是從安徽運送去的,可是經過河南的時候,卻莫名其妙被夏侯清將軍截留下來。職下前去交涉,夏侯清將軍說前年尚且虧欠他軍糧,這次他又多了數萬士兵,軍糧不足,因此運往陝西的軍糧就被扣下了。職下還想爭辯,誰想夏侯清將軍勃然大怒,指著職下鼻子罵道,說職下這官都是他給的,現在難道還想忘恩負義,還想爬到他頭上拉屎不成?之後又把職下轟了出去。」

李鴻章在那沉吟著,博敦卻忽然大聲說道:「李大人,職下以為夏侯清必反!」

原本以為李鴻章會大驚失色,誰想到李鴻章卻只淡淡笑了一下:「博敦那,我知道你心裡對夏侯清有怨氣,可夏侯清是跟著皇上打天下的,最是忠心耿耿那!」

「李大人,博敦絕對不會因為一點私怨而誣告朝廷重臣!」博敦毫無懼色,大聲說道:

「當初博敦不過一個落魄滿人,是夏侯清把博敦推薦給陛下的,承蒙陛下不嫌棄我的滿人身份,委我以重任,這才有了博敦今日。按理說夏侯將軍是職下恩人,職下本應以恩人之禮待之!可是事關朝廷社稷安危,博敦不敢有任何隱瞞。哪怕被天下指責職下忘恩負義,可為了天下太平,職下也顧不得許多了。

大人,博敦督辦糧草,個中一些狀況最是清楚,捻黨之亂,夏侯清奉命平叛,博敦往來安徽河南之間催運糧草,戰況最是清楚,捻黨之亂雖然聲勢頗大,可是按照百戰軍的實力,頂多一個月的時間就可以平定,偏偏夏侯清一會打,一會停,等到徹底平叛成功,足足多用了一倍的時間,而在這段時間裡夏侯清以各種借口索要的糧草足夠數萬大軍吃上幾個月的!

夏侯清駐軍河南,每月月初第一件事就是派專人來問職下要糧草物資,職下專門算了一下,按照夏侯清的兵力來說,目前囤積的糧草只怕一年都吃不光。職下好奇,專門去河南看了一次,誰想到一看之下,夏侯清已經擁軍不下六七萬眾那!大人,未經朝廷允許私自擴軍,這是何等罪名,只是何等無法無天!」

李鴻章微微笑著:「這事我也知道,可河南不是今天那裡有匪禍,就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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