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37章 「張震和俾斯麥」

當張震說完這話的時候,臉上浮現笑意。是啊,自己的確和俾斯麥有些相像地方,俾斯麥賭博欠下了債務,自己也同樣是欠下了一屁股高利貸。

不過自己現在已經基本完成了中國統一大業,而俾斯麥的道路卻還有很長很長,張震忽然想到如果自己和俾斯麥成了盟友,那麼又會出現什麼樣的狀況?

不過張震還是覺得有些奇怪,自己的印象里,俾斯麥應該是個親俄國派,怎麼現在去反過來鼓動自己發動對俄國的戰爭?

克里米亞戰爭俄國一敗塗地,暴露了農奴制度和沙皇專制的腐朽。沙皇政府在全世界面前給俄國丟了丑,同時也在俄國面前給自己丟了丑。亞歷山大二世意識到俄國再不改革就會走投無路,於是沙皇著手農奴制改革,國民教育和市政管理改革也在擬議。俾斯麥在俄國朝野一片改革聲中抵達彼得堡,他受到俄國宮廷的歡迎。

沙皇亞歷山大二世是普魯士攝政王的外甥,因為亞歷山大的母親皇太后是威廉親王的姐姐,太后少年時也和俾斯麥的母親威廉明妮一塊兒玩過遊戲。在克里米亞戰爭中俾斯麥主張親俄的中立為俄國人稱道。所以亞歷山大二世把俾斯麥當做一位家族的大使來看待,俾斯麥在皇宮受到的寵幸,使其他的外國使節很覺眼紅。

俾斯麥也很討太后、沙皇以及整個宮廷上下的喜歡,有位四歲的小公主指著俾斯麥說:「他是一個可愛的寶貝。」而說另一位將軍「是臭的!」

太后生病,俾斯麥常隨侍左右,與太后閑聊使他從這裡聽來的消息,比從宮廷的正常渠道和用偵探手段得到的情報都要詳細準確得多。俄國首相戈爾查科夫是個愛虛榮的老政客,俾斯麥在他面前裝成謙虛謹慎的弟子輩。

俄國皇室奧洛夫親王的兒子小奧洛夫在克里米亞戰爭中身負重傷九死一生,在養病時以研究宗教和文學來消磨時光。俾斯麥向他請教東正教,他也就不客氣一口答應了。「要談東正教,我看最好先從您所知道的施萊爾馬赫和葉卡特琳娜二世這兩個人談起。」俾斯麥就是通過接觸這些人了解駐在國國情的。

按照道理來說,俾斯麥是不可能在鼓動自己對俄羅斯發起攻擊的。至於這其中有什麼特別的情況,就不是張震現在能夠明白的了。

很快,兩人話題漸漸轉到了和普魯士的問題之上,俾斯麥顯得情緒稍稍有些激動,嗓門也明顯提高了一些:

「在普魯士統一的問題上,我們終歸要同奧地利算總賬,那時德意志邦聯解散,由普魯士率領使德國實現民族統一!

大元帥閣下,也許您並不知道,統一成為德意志歷史發展的大趨勢,但是其中有兩種最主要的思潮,一是主張建立一個由奧地利哈布斯堡王朝領導,包括全德各邦、以德意志民族為主體的多民族聯邦制國家;另一種主張是建立一個由普魯士霍亨索倫王朝統治的德意志單一民族國家,而我更加傾向於後者,所以,我們必須要把奧地利給剔除出去!」

這點張震只怕比俾斯麥更加清楚,前者是「大德意志主義」,後者是「小德意志主義」,而俾斯麥則是「小德意志主義」的堅定擁護者,張震笑了一下說道:「是的,我想你既然說出,那就一定會做到,我相信你是一個意志堅定的人!同時,我還相信德意志早晚都有一天,將在你的領導之下,完成最終統一!」

俾斯麥有些吃驚,雖然自己心中充滿了這樣的報復,但是這話從一個中國的大元帥嘴裡說了出來,那就實在有些不可思議了。

「好吧,公使先生。」張震站了起來,好像在那對一個自己的老朋友說話:「為了歡迎您的到來,我準備晚上在皇宮裡舉辦一個宴會!」

俾斯麥實在有些弄不明白,自己和這位中國的大元帥閣下不過是初次見面,可大元帥對待自己的態度卻是如此親熱,這可真的讓自己有些受寵若驚了……

……

聽到大帥居然會特意開設宴會款待一個洋夷,這讓軍政府的文武官員們都有些吃驚,而且並不是傳統的中國宴席,天知道大帥怎麼弄了一個洋夷的酒會出來。

而更加讓人吃驚的事,在酒宴進行到一半的時候,那個被大帥隆重介紹的叫俾斯麥的洋夷,居然走到了酒宴的高處:

「我非常感謝大元帥閣下,能用這樣的方式來歡迎了,為了表達我的感激,請允許我在這裡為你們演唱貝多芬的『仰望蒼空』!」

這一來底下一陣竊竊私語,這可實在有失體統,堂堂的一個國家公使,怎麼可以和賣唱的一樣在這麼多的高級官員面前獻唱?

張震微笑不語,這位俾斯麥先生在唱歌上可有很高的造詣,再往台上看的時候,俾斯麥已經在那裡引伉高歌:

「仰望蒼空,啊,塵世多可憐,宇宙間的神道多麼威嚴!陸地在歌頌,海洋也在詠贊,末世的人民,聽我的諭勸,是誰給我們的日月星辰?是誰來鍊石補天?仰望蒼空,啊!塵世多可憐,仰望蒼空,光輝燦爛!宇宙的神道,法力無邊!」

歌聲飽滿厚實,標準的男高音,可當俾斯麥一曲唱完,那些官員也不知道應不應該鼓掌,還是大帥先帶頭鼓起了掌,酒宴里這才響起了一片掌聲。

一同受到宴請的英國公使普魯斯夫婦,倒是連聲叫好,這更加讓軍政府的官員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一個公使賣唱,一個公使居然還在那裡和街頭混混一樣大聲叫好,成何體統!

張震不以為意,這是東西方文化的差異,中國人的骨子裡非常內向收斂,尤其表現在政府官員身上,威嚴更是必不可少的,這也形成了中國官員高高在上,難以親近的局面。可是慢慢的,只要自己耐心加以改造,這些政府官員總會接受這樣方式的。

「這麼成功,這麼美!上帝會悅納獻給您的讚歌,這是神跡!我和我的妻子都認為您應該是一位信仰堅定的基督徒,但是我們從歌聲中又感到您常常不自覺地表現出信仰方面的游移,這時候我們覺得有必要幫助您,這種幫助不是僅僅向您介紹歷史背景!」

普魯斯讚歎著走了過來:「我和妻子都覺得對於人生必需的情感和精神世界的充實,只有堅定的宗教信仰才能做到。人活在世上本身並無任何意義,只有在追求把握人生並且給人生予以詮釋和評價時,它才具有意義。

而宗教作為最高層次的精神觀念,賦予與人生以最大的意義,在詮釋和建構人生方面,是任何理性主義不可企及的。正如好的音樂在安撫或激勵人們的心靈方面是其他所有的藝術手段不及的,這也就是音樂藝術之所以高於其他藝術之所在。

音樂安撫平息人們的情緒,激勵人們奮發有為,這種功能無法用理性主義來解釋,但它絕不是虛無荒誕的神秘主義。基督教提倡抑制情慾的泛濫和自我滿足的慾望,耶穌基督希望人們將他們的才智和能力、將個人的救贖和為世人的福祉定為目標而終生奮鬥。」

張震卻淡淡笑了一下:「也許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是一個社會、一個國家、一個民族如果混亂不堪,是這個社會國家和民族的人慾望過高和激情充斥的表現,這既有低層次的本能衝動,也有汲汲於名利地位的野心。這種局面必須有信仰堅定、意志堅強的大手筆的政治家來給以控制和疏導,這個社會、這個國家、這個民族才能走上正軌,才有可能復興。」

大元帥的話里似有所指,俾斯麥聽了點了點頭:「是的,有些國家已經混亂到頭了,在這個國家需要一位大英雄來拯救,恢複這個國家的強盛以及和平!」

在普魯斯聽來,這是俾斯麥在那誇獎討好中國的軍政府大元帥,可是張震心裡非常清楚,俾斯麥嘴裡的那個「國家」,指的是普魯士,而那個「英雄」,說的其實是俾斯麥自己。

「軍隊,永遠是一個國家最可以信賴的力量!」和張震一起走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俾斯麥深有感觸地說道:

「所謂容克貴族,表示我們的長輩是騎士團的騎士。騎士團是個整體,沒有這個整體他們就不能攻城掠地,反而會被斯拉夫人、波羅的人吃掉。所以騎士團既是地主,又是國家,每個騎士入團的先決條件就是服從集體,把個人完全融入騎士團這個國家之中。

三十年戰爭結束後,威廉陛下與容克們達成協議,允許容克們向領地的農民任意征勞役、地租,容克們則同意他徵收軍事稅,以創立一支常備軍。威廉給我們的補償是,只有容克出身的人才能充任軍官。

普魯士改稱王國後,國土面積在歐洲排名第十,人口第十三,軍隊則為第四,全國人口僅二百萬,當兵的就有八萬五千人,普魯士各地兵營林立,每個青壯年都要接受強制性的軍事訓練。國庫收入的七分之六用于軍費。

到腓特烈二世時,軍隊增加到二十多萬,軍費佔全國開支的五分之四。這支軍隊使普魯士成了歐洲的軍事大國。普魯士曾是歐洲最貧窮的地區之一。這裡土地貧瘠,一片片沙磧、荒原和沼澤。全部經濟是原始落後的農業。沒有礦山、沒有工場、也幾乎沒有商業。但歷代的腓特烈國王把手裡的軍隊作為本錢,誰願意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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